叮鈴鈴——
    小賣部裏，林墨正看著貨架上的泡麵發呆，被突兀的鈴聲拉回思緒。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
    “趙將軍。”
    “林先生，方便見一麵嗎？現在。”趙振國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
    林墨沒有問為什麽，直接給出答複，“我在遠星科技等你。”
    “好。”
    通話結束。
    林墨放下手機，拿起一件外套搭在臂彎，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小賣部。
    夜色正濃。
    遠星科技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
    薑憶親自為趙振國泡了一杯熱茶，隨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辦公室裏隻剩下林墨和趙振國兩人。
    氣氛有些沉悶。
    趙振國端著茶杯，卻沒有喝的打算。
    他看著對麵沙發上的林墨，那個年輕人平靜得不像話，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一切。
    “林先生，我就開門見山了。”趙振國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
    “關於祝融和玄金，上麵非常重視。”
    “我們研究過了，濱海特鋼的底子不錯，但想要生產這兩種合金，現有的設備和技術儲備遠遠不夠。”
    “所以，上麵決定，給予濱海特鋼最高級別的支持。”
    趙振國一字一頓，聲音沉穩。
    “資金、設備、專家團隊，隻要是生產需要的，我們都可以提供。另外，軍方會下達一份足夠龐大的長期采購訂單，確保濱海特鋼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足以讓任何一個企業家為之瘋狂。
    這是國家級的扶持，是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
    然而，林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靜靜地聽著。
    趙振國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真正的重點。
    “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
    “這兩種合金的技術級別太高，保密工作是重中之重，絕不能出任何紕漏。”
    “所以，從即日起，濱海特鋼廠區，將由軍方全麵接管安保工作，劃為一級軍事禁區。”
    “工廠的所有權以及全部利潤，都還是你的。我們的人隻負責安全，絕不幹涉生產和經營。”
    趙振國緊緊盯著林墨，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情緒波動。
    他已經做好了唇槍舌戰的準備。
    讓軍方進駐，對於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來說，這幾乎是不可接受的。
    趙振國來的路上就準備了十幾套說辭，準備從國家大義、技術安全、個人利益等多個角度，去說服這個年輕人。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林墨聽完後隻是點了點頭。
    “可以。”
    輕飄飄的兩個字，把趙振國準備好的一肚子話，瞬間都堵了回去。
    他愣住了。
    “你……同意了？”趙振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同意。”林墨的回答依舊簡單。
    “為什麽？”趙振國下意識地問出口。
    這和他預想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沒有討價還價，沒有疑慮質問，就這麽輕易地答應了？
    “趙將軍。”林墨的身體向後靠在沙發裏，姿態放鬆，“你說的這些，不是條件。”
    “你在幫我解決問題。”
    趙振國聞言，再次一怔。
    “濱海特鋼是我剛收購的，用百廢待興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而祝融和玄金的價值，我也很清楚，絕對是劃時代的產品參數。”
    “但是生產所需的設備，濱海特鋼是完全不具備的，特別是八萬噸級別的鍛壓機，這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而且這兩種合金一旦開始生產，安保也是個大問題，我可不覺得漂亮國那幫人會無動於衷。”
    林墨的語氣很平淡。
    “由軍方接管安保，還是最高級別的一級軍事禁區。同時給我訂單，給我資金，給我技術支持。”
    林墨看著已經完全呆住的趙振國，反問了一句。
    “這樣的條件，我有什麽理由拒絕？”
    趙振國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的思維，和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
    自己視之為最大談判難點的東西，在對方眼裏，竟然是一個求之不得的福利。
    他以為自己是來下達一個帶著優厚補償的強硬指令。
    結果，在對方看來，自己隻是個上門送大禮包的。
    這種巨大的認知錯位，讓趙振國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他忽然明白了。
    林墨從來不擔心國家會竊取他的技術。
    因為他真正的底牌，不是祝融，不是玄金，也不是深海。
    而是他本人。
    是他那能源源不斷拿出這些劃時代技術的神秘能力。
    隻要他還在，他的價值就無可替代。
    想通了這一點，趙振國心中隻剩下苦笑。
    自己還是小看了他。
    “我明白了。”趙振國長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徹底鬆弛下來，“既然你同意，那事情就好辦了。”
    “龍盾第三行動組已經在路上了，預計三個小時後抵達濱海。我會親自過去協調交接工作。”
    “好。”
    林墨應了一聲，隨即話鋒一轉。
    “既然是軍方訂單，那我們是不是該先把合同簽了？”
    他從旁邊拿起一個平板電腦，手指在上麵劃了幾下，遞到趙振國麵前。
    “這是我讓人草擬的生產計劃和供貨周期。你可以先看看。”
    “一切順利的話，第一批玄金裝甲板，能在兩個月內交付。”
    趙振國看著平板上那份詳盡到可怕的排期表，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發現，自己再一次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了。
    “林先生，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趙振國苦笑著搖頭。
    手上動作卻是不慢，拿過平板看都沒看，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合同簽了，後續的細節，薑憶會和你們的人對接。”林墨收回平板，隨手放在一邊。
    “好。”趙振國應了一聲。
    “對了。”林墨像是想起了什麽，“我之前提過，想給我的團隊看看深海合金的樣品。”
    趙振國精神一振，立刻回道：“樣品已經啟運，最高級別的安保押送，預計六個小時內就能送到。”
    他看了一眼手表。
    “天亮之前就能到這。”
    林墨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趙振國站起身。
    “我先告辭了，濱海特鋼那邊，我還要親自過去一趟。”
    “趙將軍慢走。”林墨起身送客。
    趙振國走到門口，轉過身，表情複雜地看著林墨。
    “林先生，我很好奇。”
    “嗯？”
    “你把濱海特鋼交給我們監管，就不擔心我們吞掉你的技術嗎？”
    這個問題，趙振國憋了一路，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林墨聞言，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趙將軍，我們換個角度看問題。”
    “祝融和玄金的技術資料，我已經發給你了。如果你們想收，現在就可以。”
    “合作的前提是信任，目前來看，我們雙方都保持著相當充足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