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院的燈火徹夜未熄。
    當林墨的命令通過市政委員會的渠道，傳達到新城的每一個角落時，狂歡了一天的城市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所有覺醒者，於明日上午九點前往科學院報到，進行能力數據備案。”
    通知簡單直接，不帶任何解釋。
    這道命令在覺醒者群體中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一棟普通的居民樓內，一個剛用貢獻點換了新沙發的男人停下了擦拭的動作。
    他是一名土係覺醒者，能力不強，也不熱衷戰鬥，於是加入了建築隊，負責關鍵節點的加固。
    雖然賺不到軍功，也沒有多少晉升的希望，但他對現在的生活也比較滿意了。
    “去科學院備案？這是要幹啥？查戶口啊？”男人有些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你小點聲！”他的妻子連忙從廚房裏探出頭，壓低了聲音，“林先生的命令，還能有假？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我就是說說……”男人縮了縮脖子。
    他想起了廣場上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想起了那些堆積如山的物資，想起了自己晚飯吃的肉，喝的酒。
    那點不滿，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去！明天我第一個到！”他拍著胸脯保證。
    同樣的情景，在新城的各個角落上演。
    有疑惑，有不解，但沒有任何人公開表示反對。
    物流港一戰，林墨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和足以讓所有人瘋狂的賞賜，建立起了絕對的威望。
    他的話，就是新城的最高指令。
    ……
    第二天，上午八點半。
    科學院大樓外，已經自發地排起了一條長龍。
    數百名覺醒者按照各自所屬的隊伍或者部門，安靜地等候著，隊伍從科學院門口一直延伸到街角。
    人群中，蜂後，船長，蠍子赫然在列。
    他們不僅是市政委員會的議員，需要負責現場秩序，對以前的手下進行管理。
    同時他們也是覺醒者，自然不會缺席。
    “不知道林先生這次又有什麽想法。”船長的語氣帶著幾分好奇，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眶。
    難得的休息日，船長通宵追劇到天亮，洗了把臉就過來了。
    蠍子精神很不錯，抱著雙臂，但眼神中也透著一絲好奇。
    蜂後則相對平靜，隻是看著科學院那扇緊閉的大門，若有所思。
    她比其他人更清楚林墨的行事風格，這個男人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上午九點整。
    科學院厚重的合金大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夜鶯站在門口，背後是兩隊全副武裝的夜刃小隊成員。
    “按順序，十人一組，跟我進來。”
    隊伍開始緩緩移動。
    進入科學院內部，氣氛變得更加肅穆。
    走廊裏每隔五米就站著一名衛隊士兵，冰冷的合金牆壁和頭頂明亮的燈光，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最終，他們被帶到了那個新建的“生物能量信號采集實驗室”外。
    透過巨大的單向玻璃，他們能看到裏麵忙碌的研究員和各種叫不上名字的精密儀器。
    “第一個，蜂後。”
    孫文博教授親自在門口點名。
    蜂後走了進去。
    合金門閉合。
    “請站到中央的標記點上。”孫文博的聲音通過廣播傳來，“放鬆，保持平常狀態就可以。”
    蜂後依言照做。
    她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掃描掠過自己的身體，但並沒有任何不適感。
    “好了。現在，請釋放你的能力，最低程度就可以。”
    蜂後抬起手，指尖的空氣出現些許扭曲。
    “數據已記錄。請加大能量輸出。”
    “……全力釋放。”
    當蜂後從屏蔽室裏走出來時，外麵的船長和蠍子立刻圍了上來。
    “怎麽樣？裏麵幹嘛的？”船長好奇地問。
    “沒什麽，就是測試一下能量強度。”蜂後回答得很簡單，但她的內心卻遠沒有表麵那麽平靜。
    她‘看’到了自己的能量波形圖，那是一種她從未理解過的，對自己能力的全新解讀。
    接下來，船長、蠍子、以及新城所有的覺醒者，都依次進入了屏蔽室。
    整個過程高效而有序，像一條精密的流水線。
    沒有人反抗，也沒有人抱怨。
    他們不知道今天的活動是為了什麽，但隻要是林先生發話，那他們就會照辦。
    ……
    與此同時。
    在距離科學院幾百米外，一個街角的維修站點內。
    兩個穿著工裝的男人，正遠遠地觀察著科學院門口那條已經縮短了許多的隊伍。
    “頭兒，動靜不小啊。這新城裏有名有姓的覺醒者，怕是都到齊了。”矮個男人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安。
    “那個林墨，到底想幹什麽？真就是搞個人口普查？”
    被稱作頭兒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擺弄著扳手，頭也不抬。
    “慌什麽。”他的聲音很沉穩，“他在篩選自己人，建立檔案。這是收攏人心，鞏固統治的手段。”
    “可萬一……”
    “沒有萬一。”頭兒打斷了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自信，“我們兩個精通隱匿，隻要我們不主動激發能量，就算林墨站在我們麵前，他也不可能發現我們和普通人的區別。”
    矮個男人聽完，緊張的情緒也放鬆了不少。
    “頭兒說的是。”他諂媚地笑了笑，“咱們就安安穩穩地待著，等這陣風過去。”
    “不。”頭兒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縫隙透進來的光，映出他眼中的一抹陰冷。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他們防備最鬆懈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科學院。今晚，是個好機會。”
    “頭兒的意思是？”
    “該去取點見麵禮了。”頭兒將扳手放回工具箱，“市政大樓裏，肯定有新城的防禦圖和人員名冊，我很有興趣。”
    ……
    科學院，主控室內。
    巨大的三維地圖上，最後一個移動的綠色光點，也終於變成了柔和的白色。
    “林先生！”孫文博快步走到林墨麵前，臉上的激動和疲憊交織在一起，“報告！新城已登記在冊的四百一十六名覺醒者，已全部錄入白名單係統！”
    “幽靈協議，正式進入全麵警戒狀態！”
    整個主控室裏，所有的研究員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如釋重負和巨大的成就感。
    林墨看著那張遍布著白色光點的地圖。
    從此以後，這張地圖就是新城的免疫係統，任何一個沒有被登記在冊的異常能量源出現，都會瞬間觸發警報。
    整座新城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天羅地網。
    而這，也讓城裏的兩個綠點變得格外醒目。
    未登記的覺醒者，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