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夜鶯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林墨麵前，動作幹脆利落。
    “老板，清單上十六人，已全部控製。”
    “審訊結果出來了。十三人是雷徹安插進來的，另外三人，是幽魂來的路上中途收編的。”
    “所有人的偽裝身份、接觸人員、日常活動路線，都已初步核實。”
    夜鶯的匯報言簡意賅，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在場的船長和蠍子聽著，心裏都泛起一股寒氣。
    十六個釘子，悄無聲息地紮在新城的各個角落，有些甚至已經混進了基層管理和防衛體係。
    如果沒有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林墨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他看向被兩個夜刃隊員死死按在地上的幽魂。
    這個男人此刻麵如死灰，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發抖。
    “都處理掉吧。”林墨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夜鶯點頭。
    “等等！”
    幽魂聽到這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掙紮起來。
    “別殺我！我還有用！我還有更大的價值！”他嘶吼著，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形。
    “你所有的同夥都招了，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林墨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
    “不！我有！”幽魂的求生欲爆發到了極點，“我……我能聯係上海州！我能幫你騙雷徹！”
    他終於喊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
    船長和蠍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反應裏看到了驚愕。
    這家夥瘋了？
    為了活命竟然要出賣自己的老板？
    林墨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
    “哦？你怎麽幫我騙他？”
    看到林墨似乎有了一絲興趣，幽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語速極快地解釋起來。
    “雷徹和我是單線聯係！每隔四十八小時，他會通過一個加密的短波設備向我發送指令，繼續潛伏或者詢問情況。”
    “下一次聯係，就在明天晚上十點！”
    幽魂一口氣說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眼神裏充滿了對活下去的渴望。
    他把這個最大的秘密都抖了出來，就是為了賭一把。
    賭林墨的野心，不止是守住新城這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向雷徹傳遞假情報？”林墨問。
    “對！對！”幽魂拚命點頭，“雷徹根本不知道新城發生了什麽！距離太遠了！他隻知道我們成功潛入了！我可以幫你編造假情報穩住雷徹！隻要你饒我一命！”
    林墨看著他，沒有立刻回答。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幽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很清楚，自己的生死，就在對方接下來的一念之間。
    “有點意思。”
    林墨終於開口。
    “你想活命，可以。”
    “每一次，你幫我完美地騙過雷徹，我讓你多活四十八小時。”
    “如果你在中途有任何小心思，耍任何花招……”
    林墨頓了頓，聲音壓得很低。
    “你的下場，不用我多說。”
    幽魂的身體劇烈地一顫。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用謊言去換取一次又一次苟延殘喘的時間。
    “我……我明白……”
    “很好。夜鶯，把這家夥帶下去，嚴加看管，有任何逃跑的跡象，格殺勿論。”
    “是。”
    “船長，蠍子，蜂後，你們跟我來。”
    ……
    行政樓，會議室內。
    林墨，船長，蠍子以及蜂後四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
    桌麵上是剛剛從幽魂那裏繳獲的通訊設備。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方盒，表麵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個微小的接收天線。
    “林先生，這家夥真的可信嗎？萬一他和雷徹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暗號，反過來把我們的計劃給賣了怎麽辦？”
    船長皺著眉，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蠍子也附和道：“沒錯，這種亡命徒，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把他交給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把所有暗號都吐出來。”
    林墨搖了搖頭。
    “嚴刑逼供出來的東西，未必是真的。而且，越是精密的計劃，越不需要複雜的暗號，那反而容易暴露。”
    “我相信幽魂現在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所以他會比我們更賣力地去騙雷徹。”
    林墨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不是他會不會耍花招，而是我們該喂給雷徹什麽樣的誘餌。”
    這句話讓船長三人都沉思起來。
    這的確是個需要認真考量的問題。
    “雷徹想要什麽？”林墨反問。
    “雷神8號電池！”蠍子立刻回答。
    “沒錯。”林墨的思路清晰無比，“他派人來，冒著巨大的風險潛入新城，目標隻有一個，就是電池。那麽，我們就給他一個得到電池的希望。”
    船長眼睛一亮：“林先生的意思是，我們故意泄露一個假情報，說電池的防衛有漏洞？”
    “不，不能太假。”林墨否定了這個提議，“雷徹不是傻子，他能成為海州霸主，心智和手段都不會差。一個太明顯的漏洞，隻會讓他懷疑。”
    “我們要給他一個不得不去咬鉤的目標。”
    說話間，林墨腦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的雛形。
    “明天，幽魂會向雷徹匯報。”
    “第一，他會報告，新城正在進行覺醒者數據統計，內部防備極其森嚴，他暫時無法靠近市政大樓，原計劃取消。”
    “為了讓他接下來的行動合理化，他會接著報告一個意外的發現。”
    林墨的視線掃過三人。
    “他發現，新城為了給科學院的新設備供能，需要定期從物流港運輸一批成品電池到科學院的儲能中心。而這條運輸路線，就是我們留給雷徹的機會。”
    船長和蠍子瞬間明白了林墨的意圖。
    用一次假的運輸，來釣雷徹這條大魚！
    “這太冒險了！”船長立刻反對，“運輸路線一旦暴露，萬一雷徹派大部隊過來，我們……”
    “他不會。”林墨打斷了他，“幽魂已經說了，雷徹的開拓者機甲被電纜束縛著，根本沒有大規模遠程作戰的能力。他能派來的，隻會是一支精銳的小隊，一支由覺醒者組成的隊伍。這麽遠距離的滲透作戰，普通士兵隻會是累贅，所以他一定會派覺醒者！”
    “而我們隻需要張開一張網，等他們一頭撞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