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指揮中心。
    氣氛與之前緊張的對峙截然不同。
    屏幕上，代表血狼小隊的五個紅色光點已經徹底消失，代表著夜刃的數十個藍點在有條不紊地收縮，然後匯合成一股，朝著新城的方向返回。
    “報告，船長小隊已完成任務，正在返回途中。”
    “報告，蠍子小隊已脫離危險區域，同樣在返回。”
    夜鶯的聲音清脆，將一條條戰況匯報給林墨。
    林墨靠在椅背上，看著屏幕上的數據流。
    從化工廠爆炸，到血狼小隊全軍覆沒，整個過程不到半個小時。
    幹淨，利落。
    他看向旁邊一直埋頭工作的技術員。
    “血狼那個遠程通訊器的信號，有結果了嗎？”
    “報告林先生！”技術員立刻匯報，“我們成功截獲了完整的通訊數據包！”
    “很好。”林墨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開始破譯，我要知道雷徹和他說了什麽。”
    “是！”
    話音剛落，指揮中心的門被推開。
    船長走了進來，身上的黑色作戰服一塵不染，仿佛剛剛隻是出門散了個步。
    她徑直走到林墨的控製台前。
    “林先生。”
    “辛苦了。”林墨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船長沒有多言，隻是將一個黑色的戰術攜行袋放在了控製台上，然後拉開了拉鏈。
    裏麵是血狼的頭顱。
    臉上那瘋狂與錯愕交織的表情被永遠定格，雙眼還圓睜著，瞳孔裏是生命最後時刻的驚駭。
    林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瞥了一眼那顆頭顱。
    “看來他死得不怎麽安詳。”
    “他想引爆電池，和我們同歸於盡。”船長用陳述的語氣說著，不帶任何情緒。
    “他沒那個機會。”
    “是的，他沒有。”船長回答，“五個目標全部清除，我方無一陣亡。所有電池完好無損，已經全部運回，收進了倉庫。”
    林墨微微頷首。
    “計劃很順利。”
    “是您的計劃很順利。”船長糾正道。
    林墨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換了個話題。
    “問出什麽了嗎？”
    “他沒說。”船長搖了搖頭，“我給了他機會，但他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去死。”
    “意料之中。”林墨對此並不覺得可惜。
    就在這時，一直埋頭工作的技術員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林先生！音頻文件破譯成功了！”
    整個指揮中心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放。”林墨吐出一個字。
    技術員立刻敲下回車鍵。
    一陣電流的雜音過後，一個沉穩而冷漠的男聲，從揚聲器裏傳了出來。
    “……很好。”
    是雷徹的聲音。
    “……確認過了！我們一共搶了八塊電池，能量反應強烈，絕對是雷神8號電池沒錯！”
    這是血狼狂喜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雷徹的聲音。
    “很好。你們現在立刻帶著東西撤離，我已經派人在海州邊界接應你們了。”
    “明白！雷老大放心，保證把東西安安全全地帶回去！”
    音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指揮中心內，氣氛陡然一變。
    海州邊界，還有一支雷徹派來的人馬！
    “老板，血狼沒有在預定時間抵達，雷徹派去接應的人肯定會起疑。”夜鶯的眉頭微微蹙起，“一旦他們把消息傳回去，雷徹就會知道血狼出事了。”
    “何止是出事！”蠍子一拳砸在旁邊的控製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他會知道，他的人是被我們新城給黑吃黑了！這老狐狸，算盤打得真精！派一隊人來送死，再派一隊人在外麵等著，不管我們動不動手，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蠍子越想越氣。
    血狼小隊被全殲的勝利喜悅，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淡了不少。
    這感覺，就像是吃魚的時候，被一根細小的魚刺卡住了喉嚨，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難受得緊。
    “我們要是現在派人去端掉邊界那支小隊，雷徹同樣會察覺不對。”船長補充了一句，她的分析總是直擊要害。
    一個死局。
    新城無論怎麽做，都會暴露自己。
    雷徹雖然損失了一支精銳小隊，自己卻毫發無傷，並且徹底摸清了新城的態度和實力。
    所有人的視線，都匯集到了林墨身上。
    林墨沒有看任何人，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屏幕上已經恢複平靜的地圖。
    “我們按兵不動。”
    片刻後，林墨開口。
    “什麽？”蠍子愣了一下，“按兵不動？林先生，這不是明擺著告訴雷徹，他的人就是栽在我們手裏了嗎？”
    “血狼小隊人間蒸發，邊界接應的人等不到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出事了！雷徹那老狐狸肯定會把這筆賬算在我們頭上！”
    夜鶯也有些不解：“老板，蠍子話糙理不糙。這樣做，等於不打自招。”
    “我說的，是新城按兵不動。”
    林墨轉過身，話鋒一轉。
    “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動。”
    蠍子愣住了，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
    什麽叫其他人不能動？
    這附近除了他們，還有誰敢動雷徹的人？
    林墨的視線越過蠍子，落在了指揮中心的大地圖上，手指在其中一個區域輕輕點了點。
    “蠍子，你帶上那八塊電池，現在就去一趟磐石據點。”
    “啊？”蠍子嚇了一跳，“林先生，我要是回去磐石，岩王老大指不定以為我在新城犯了什麽事。以岩王老大的暴脾氣，指不定把我頭擰下來。”
    船長卻是若有所思，接過話頭：“林先生的意思是，讓岩王背鍋？”
    “背鍋？”蠍子更懵。
    林墨解釋道：“蠍子，你放心回去，我會給岩王去個通訊，他不會擰你的頭。你晚上動身，別被人發現。”
    “同時我會讓岩王發出風去，說是偶然得到了一批電池，想必那支接應小隊會把消息告訴雷徹。”
    聞言，蠍子不由得抓了抓頭發，不解問道：“可這樣一來，不還是告訴雷徹，血狼小隊已經全軍覆沒了嗎。”
    “不一樣。”林墨搖了搖頭，“雷徹是個多疑的人。血狼小隊全軍覆沒，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們新城。”
    “但如果，這批電池出現在了磐石據點呢？”
    林墨的手指在地圖上，從新城的位置，劃向了磐石據點。
    “雷徹在海州邊界的接應小隊，等不到血狼，卻聽到了岩王截獲一批高能電池的消息。他會怎麽想？”
    “他會以為是岩王半路截胡？”夜鶯瞬間領會了林墨的意圖，眼睛一亮。
    “沒錯。”林墨點頭。
    “血狼小隊從我們這裏搶走電池，然後被實力更強的岩王給搶了，這在廢土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樣一來，雷徹的怒火和注意力，就會從我們身上，轉移到磐石據點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