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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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鄉,某處偏僻的街道,茶館‘聚義莊’。
    “你聽說了嗎,前兩日婁易終於被抓了!”
    “什麽,怎麽抓到的?”
    “他自首的!”
    “自首,那不是死路一條?”
    “嘿,衙門把二河村村民都抓了,逼迫他們上山找人,不給吃的也不給休息。
    婁易若不自首,隻怕他那些鄉親都得活活累死!”
    “狗日的官兵!”
    “這他娘的才是好漢啊!”
    兩名赤著胳膊、衣裳淩亂的男子,坐在桌前義憤填膺地大聲討論,生怕四周的茶客聽不到。
    大夥瞬間同仇敵愾,紛紛抱不平。
    “這鳥巡檢徇私枉法,實在可惡!”
    “望江郡偏安一隅,太封閉,律法落後,衙門隻手遮天!聽說中原會好很多!”
    “那咋辦,百獸山脈隔著,中原的手也伸不過來。”
    “可惜了婁秀才的兒子,若是生在亂世,當是一名梟雄!”
    眾人說著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倒也不虞被他人聽到。
    實在是這茶館裏都是熟客,大夥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不會有人閑得無聊去官府告密。
    茶館朝南的牆。
    其上嵌著一麵半圓形拱門,以黑布遮擋,門後卻別有洞天,乃是一座百來方的院子。
    院中的老爺椅上,坐著一名年愈五旬的錦衣獨眼老者。
    其麵頰發黑,兩手自然垂下,單眸緊閉,隻有一雙耳朵不斷顫動,顯然將茶館中的動靜都聽了進去。
    片刻後。
    剛剛散播婁易被抓消息的兩人,不顧小二的攔阻,徑直掀開黑布,迅速穿過拱門,來到這名老者的麵前。
    這二人。
    一個身材高大,長得頗為雄壯,雙臂上紋著明顯的蛇類刺青,讓人望而生畏。
    另一個麵容輕浮,頭發散亂,草鞋亦是不同款式,衣裳撩起露出大片白肚皮。
    若婁易在此,定會認出這二人的身份。
    竟是當初被他折服的潑皮吳彪與楊二。
    老者睜開獨眼,眼珠子暗黃,但其中帶有一絲明顯的凶戾,使得吳彪和楊二都挪開視線,不敢與其對視。
    “你倆的算盤,老子是門清,別彎彎繞繞,有屁快放!
    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
    “閻老,您不是向來欣賞好漢麽?這婁易不該死啊!”
    “哦,這天下好漢千千萬,難道每一個老子都要去救?”
    “這婁易是婁秀才之子,婁秀才當年對您有恩啊!”
    “哼!當初我介紹這小崽子去砍樹,早就還得七七八八。
    而且,曹天臨擺明了要拿他正法立威,趟這個渾水,說不得把我給淹死。”
    聽到獨眼閻老的話,吳彪與楊二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片刻後,楊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深吸一口氣,接著低聲道:“閻老,您,難道不想報仇麽?”
    話音剛落,獨眼閻老眸中精光大放,死死地盯著二人,讓他倆身體都忍不住抖活起來。
    “閻老,您當年建立青幫,差點一統新鄉,若不是曹巡檢橫插一手……
    這婁易,受高人傳授武學,天賦異稟。若這次逃脫,定會回來報仇,曹巡檢必然難逃一死!”
    說完,二者便緊張地盯著閻老,不敢錯過他麵上的一絲表情。
    閻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瞎掉的那隻眼,沉吟不語。
    ……
    ‘哐當!’
    ‘哐當!’
    ‘啪!’
    ‘啪!’
    “快點,給老子走快點!”
    婁易披著枷鎖,戴著鐐銬,從囚車下來,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前方行進,身後則是不斷鞭打咒罵的弓兵。
    輾轉耽誤了好幾日,終於開始往目的地新鄉巡檢司進發。
    一眾弓兵饑腸轆轆,便在路邊隨意尋了個酒肆,各自安座,準備祭一祭五髒廟。
    而婁易自然沒有位置,但又不能離開眾人視線,隻能站在屋子中央,看著弓兵們吃飯。
    “官爺,要來點什麽?”肩膀上披著抹布的店小二,鼻頭有一顆明顯的黑痣,熱情地迎了上來。
    “熟牛肉,黃酒,花生米,有啥好吃的都上來!”人屠沈方將偌大的狼牙棒,不在意地往地上一摔,發出‘乓’的響動,大聲喊道。
    這一路,他嘴巴都淡出個鳥來。
    弓兵任務期間,本來不能飲酒。但有沈方帶頭,其他人自然沒有顧忌,紛紛胡喝海吃起來。
    婁易靜靜地站在店中央,冷冷地注視著一眾官兵。
    這一路,自然遭受了不少肉體折磨,但他都硬生生挺了過來。
    好處不是沒有,心智與毅力簡直是徹底淬煉了一遍。
    和原先那個生活在平和時代的21世紀五好青年漸行漸遠。
    他看了看屬性麵板。
    姓名那一欄已變成了半紅半綠的顏色,告訴他自己現在的狀態有多差。
    但婁易一點都不慌。
    有屬性麵板在,有能量存著,想恢複到全盛狀態隻是分分鍾的事。
    這個木枷,困不住普通武者,自然也困不住他。
    關鍵是,如何做才不會重蹈覆轍,讓狗娃他們一行人再次陷入險境。
    總不能再被威脅一次?
    ‘必須想辦法清理後患。’婁易心中已經有了大概計策。
    腦海中剛閃過這個想法,便聽到‘砰’的一聲響。
    有人的腦袋,硬生生砸在了桌子上。
    “哈哈,這廝喝多了!”旁邊的人調笑道。
    但他也沒堅持多久,便一頭栽在麵前的酒碗上,酒水灑了一臉渾然不覺。
    接著,十多名看押婁易的弓兵,如同下餃子般紛紛倒下,昏睡不醒。
    隻有人屠依然在堅持,怒吼一聲:“狗娘養的,給老子下蒙汗藥!”
    他想撿起地上的狼牙棒,但手腳酸軟根本拿不起來,反而被之前的小二衝上來一腳踹倒。
    “看來是沒喝夠。”
    鼻頭有明顯黑痣的店小二輕笑一聲。
    拿起桌上的酒,沒命地往人屠臉上澆,讓其狼狽不已。
    “該死,我一定要殺了你!”
    有二人壓住拚命掙紮的人屠,一人捏住他的臉,逼他張開嘴,讓酒水不斷澆進去。
    雖然人屠是武者,依然逃不過大量蒙汗藥的製裁,強撐的眼皮逐漸閉上,最後‘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快給好漢解綁!”店小二吩咐道。
    話音剛落,就有幾人從後廚跑了過來。
    “婁易哥哥!”
    婁易抬頭一看,這不是潑皮楊二和吳彪麽?
    他心中驚喜:“你們怎麽來了?”
    “婁兄弟,全賴他二人求到閻老那兒,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店小二解釋道。
    “也是狗娃他娘來求我們的,咱有多大勁使多大勁。”楊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
    “各位,大恩不言謝!”婁易戴著枷鎖,無法低頭,隻能微微彎腰表示感謝。
    “婁兄弟,別急。”眾人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不知從哪掏出根略帶弧度的特製銀針,寸許長,笑道:“任他鎖銬如何堅硬,遇到我這祖傳銀針也隻能認命。”
    然後,他把銀針塞入到婁易枷鎖上鎖具的孔中。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
    ‘哢嚓’一聲,鑲滿了鐵片的枷鎖就被打開,婁易的頭頸重新獲得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