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劫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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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麵對徐西的壓迫,婁易依然一臉從容。
    “大哥,我怎麽能對你有意見?我是為了咱落日山的基業!”婁易扯著自己都不信的鬼話,“把分配搞公平了,弟兄們才能一條心。”
    說話時,婁易不經意地扯了扯衣襟,露出懷裏斧頭的一角,讓徐西瞳孔不由一縮。
    他想起了,幾個時辰前,對方就是用這把斧頭,三兩招就將積年武者胡一飛給結果了。
    加上周圍一半弟兄如今都支持婁易,要是動起手來,人數上自己未必有啥優勢……
    徐西心頭念頭急轉,突然‘哈哈’大笑:“老四說的不錯,就依他的辦。”
    “大哥!”吳乙平想要反駁,卻被徐西以嚴厲的眼神製止了。
    “大哥英明!”婁易適時地遞上一句馬屁,讓徐西的麵色好看了不少。
    “大當家英明!”
    “大當家威武!”
    “四當家英明!”
    然而,在聽到弟兄們中有不少人喊婁易的名時,他的臉色又是一黑。
    很快,糧食之外的物品,都被強行統一收了上去。
    被收的山匪罵罵咧咧,但在幾個當家的強壓下,隻能憋屈地把收貨上繳。
    徐西留了個心眼,說到了山上再發放一應財物。
    婁易並不介意,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在看到魯羊、劉元等人眼中的感激之色,不少桀驁老人的敬畏之色,以及那些利益受損眼中的惱意時。
    婁易便知曉,他的威望上漲了一大截。
    與之相對的,則是徐西的威望極速下降。
    想必,對方很快就要對自己動手了。
    婁易心裏殺意浮動,他又何嚐不是?
    實力足夠,已無需再忍。
    隻是不知,徐西手上的呼吸法,是不是全本。
    ……
    夜裏,落日山。
    一座少見的擁有飛簷紅瓦青磚庭院的屋中,晃動的燭火在紙窗上倒影出數個人影,忽大忽小。
    低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必須盡快將此子除去,否則夜長夢多!”
    “大哥,你帶著我們直接過去,將其衝殺算了!”
    “萬萬不可!婁易如今在山裏威望卓著,還有老三那個反骨仔支持,擁護者眾多,隻能智取不能強攻!”
    “那二當家你拿拿章程!”
    吳乙平頭戴藍色道士帽,身著白色道袍,賣相十足,說起話來卻是陰涔涔的:“大哥,那人還有幾天就要過來。
    城裏那位下了死令,務必將其擊殺於此,不能讓她回到娘家。”
    “整日替他們做刀,就怕有一日過河拆橋!”
    “大哥,想那麽多作甚?若不是那位暗地裏攔著,咱們落日山早被滅了,還能蹦噠到現在?”
    “你說怎麽辦……”徐西被說服了。
    “那人身份尊崇,必定有高手環伺,不如讓婁易小兒先上去消耗一番。
    兩虎相爭,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們全都拿下!”吳乙平兩眼圓瞪,胡須一翹一翹的,做出了個斬首的動作,殺意十足。
    “具體該怎麽做?”
    “讓婁易在西河岸那裏截擊,西河岸南側不遠處有個紅石坡……”
    “好計策!”
    屋內眾人興奮異常,未曾發現一道黑影從庭院圍牆處悄然離去。
    黑影自然是婁易。
    他依靠新學的輕身功,不聲不響地潛入到徐西宅子附近,準備觀摩對方住處地形,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沒曾想,恰好撞破了對方的陰謀。
    落日山後麵有人?
    怪不得僅一個二血,就能占據此山這麽久,還沒人過來管。
    回到自己屋中,婁易把朱大瑞喊了過來,詢問有關事宜。
    “紅石坡?那可是個埋伏人的好地方,地勢高,視野好,草木眾多,不易被人發覺。”
    婁易一聽,便明白了吳乙平徐西的打算。
    他們打算待在紅石坡觀看戰局。
    不論自己和目標誰贏,都已是強弩之末,這時候遇到埋伏處衝下來的生力軍,都將凶多吉少。
    計劃很簡單,但往往越是簡單粗暴越容易奏效。
    他看向朱大瑞,發現對方雙目無光,竟有些走神。
    “大瑞,你在想什麽?”
    “紅石坡這地方頗為隱蔽,俺們以前在那兒坑殺過別家。
    但知道的人很少,是大哥的底牌之一,不會輕易告訴其他人。”朱大瑞並不傻。
    婁易這麽一問,他便知道和大當家有關。
    “是我偷聽到的,他們在商量如何對付我。”婁易直截了當地說道。
    聽到這裏,朱大瑞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站誰?”婁易麵色凝重地問道。
    “俺已經不欠大哥什麽了,倒還欠你一條命沒還。”思考了片刻,朱大瑞緩緩道。
    聽到朱大瑞的說法,婁易麵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數日後,聚義廳中。
    徐西告訴眾人,江城方向來了個鏢隊,裏麵押了至少三千兩黃金。
    引得眾人興奮地怪叫連連,大喊著劫鏢。
    不出婁易所料,徐西把劫鏢的活派給了自己,並派了他的心腹王麻子督促。
    ……
    蜿蜒曲折看不到盡頭的河流,其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紅色水藻,把整條河流都染成了血色。
    漫長的河岸上,一個足有四五十號人的大型車隊,正在勻速行進著。
    車隊外圍,是一個個戴著鬥笠、穿著紅色圓領袍衫的男子,腰間挎刀或背上背棍,神情淡漠。
    為首的一名白衣男子騎馬而行。
    他約莫三十歲,皮膚白皙,雙眸明亮,烏黑長發高高束起,長劍掛在馬鞍旁,活脫脫一個瀟灑美男子的形象。
    隻是他的兩眼,卻時時瞄向後方。
    那裏有一座外表華麗的長轎子。
    通體由紅色質感木頭打造,兩側窗欞上盡是細致精美的圖案。
    前方的轎簾則以上等的絲綢製成,輕薄而不失密閉性,隻能隱隱看到裏側有兩大一小三道身影。
    轎子前有兩匹黃色老馬拉著,左側馬上坐著一名醜陋布衣老者,同時牽著兩條馬的韁繩。
    也不知他使用了何種方法,讓馬兒行走得比騾子還要平穩。
    某一刻,布衣老者猛然扭頭,喝道:“小心!”
    ‘咻!’
    這個時候,淩厲的破空聲才傳入眾人耳中。
    隻聽得一聲慘叫,某個倒黴蛋被擊中腿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敵襲!”
    白衣男子‘噌’的一聲拔出身旁長劍,眼神淩厲地盯向前方。
    那裏有約莫七八十名頭紮紅帶、身著黑色布衫、手提樸刀的大漢浮現。
    “是附近的山賊!”
    短兵相接,雙方很快就交上手來。
    落日山雖然人多勢眾。
    但白衣男子帶領的隊伍雖驚不亂,列成圓陣,防禦得頗有章法。
    很快,白衣男子便發現了不對勁。
    對麵的山賊,完全是出工不出力。
    雖然樸刀舞地嘩嘩的,卻都是表麵功夫,自保有餘,進攻不足。
    而當他生出斬殺山賊的念頭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後生,便會悍然衝上來將自己擊退。
    他已成為武者多年,但在和對方的交手過程中,竟然占不到一點便宜。
    而在對方身上感應不到秘血,大概率都不是武者。
    “什麽玩意?”白衣男子有些懵,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
    他想帶著隊伍突圍,每當如此做對麵則會如狗皮膏藥般纏上來,不讓他得逞。
    雙方纏鬥正酣時,隻聽得有人大喊:“著火了,著火了!”
    白衣男子猛地扭頭,看向南方。
    那裏有一抹紅色飛速擴大,滾滾濃煙衝向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