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綱紀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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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柳源疏的質問,太皇太後早已想好了對策和說詞。
她反問:“柳仆射說的在理,但哀家若不心急,總不能等著他謀反。要知道,被宋公托付的小姑娘,可是被他派出的人殺了數次,險些扼殺這份證據。哀家恐他得到消息,狗急跳牆,引起叛亂,不得已先動了手,先發製人。也是為了我大魏朝綱,京城太平著想。”
不等柳源疏接話,太皇太後又道:“哀家隻是先拿了人,以防張求一黨知道事情敗露,合謀叛亂。並沒有立即處決他。隻不過是下了詔獄,其餘人也暫且控製住。審自然還是要審的,哀家這不是一邊拿人,一邊叫了諸位愛卿前來核對罪證嗎?哀家也沒有一言蔽之,柳仆射嚴重了。”
柳源疏哪能被太皇太後堵住,“太皇太後雖然事急從權,但也不合規矩,若人人都不按朝廷律法規章行事,我大魏豈不是亂套了?宿衛軍不在其責,卻行使其權,越權執法,若有一有二,豈不是亂了綱紀?”
太皇太後一噎,“哀家……”
“太皇太後,朝無法紀,綱不正,大魏的朝綱,豈能由得您亂來?”柳源疏一臉不讚同,“念在太皇太後對綱正不熟,臣建議,從今日起,太皇太後還是熟讀綱紀為是,最好由上書房的先生,為太皇太後講一講我大魏綱紀。還有,宿衛軍副統領趙予,擅領差事,越權執法,革職查辦。”
太皇太後騰地站起身,“柳源疏,你……”
柳源疏站的筆直,“太皇太後,臣也是為社稷著想,我等朝臣,共同擁護大魏,若太皇太後一人便擅自專行,要我等何用?古無明鏡不照,今亦然。”
太皇太後氣的臉色青紫交加,哪怕她做好了準備,但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元宏覷得太皇太後臉色,眼見太皇太後下不來台,他抿了抿唇,暗吸一口氣,站起身,對柳源疏等人道:“此事不怪皇祖母,是朕自作主張,當看到張求一黨的罪證,以及虞姑娘奄奄一息,王校尉身受重傷,朕一時氣急,便命了趙副統領前去緝拿人,皇祖母隻是沒阻止朕罷了。是朕沒熟讀法紀典律,從今日起,朕會仔細熟讀。”
太皇太後神色一頓,扭頭看元宏。
元宏將自己的顏麵落的極低,“是朕少年心性,不夠沉穩,稚氣未脫,一時間氣急之下,辦了錯事,朕會靜思己過,朝廷離不開諸位愛卿,柳仆射萬萬不可再說辭官的話,朝廷社稷,還需要柳仆射。”
柳源疏看向少年天子,心中雖然知道,他是站出來為太皇太後頂缸,但帝王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也不好揪著不放,“陛下知道就好,從今日起,陛下還是要好好讀書為是,雖是陛下少年心性,但太皇太後自幼教導陛下,太皇太後既知此事不妥,不但不從旁勸說阻止,卻縱容陛下,也是失責。”
太皇太後深吸一口氣,不得不低頭,“柳仆射說的是,是哀家欠妥,關於此事,哀家會與陛下一起,今日過後,仔細讀綱紀律法。”
她話音一轉,“不過哀家也真是被這份罪證氣急了,諸位愛卿應該都已得到了消息,這封密函,是宋公臨終彌留之際,重托了一位小姑娘,送來京城,但那小姑娘剛踏出幽州,便走漏了攜帶手書的消息,九死一生,才來到了京城,將這封密函罪證送到了哀家和陛下手裏。”
她歎了一口氣,“你們是沒見到,那小姑娘,渾身是血,將禦書房門口的青石磚都染紅了一大片,奴才們用了幾桶水,才衝洗幹淨,而她本人,奄奄一息,隻撐著一口氣。王侍中府的公子同樣傷重,三個太醫聯手給他包紮,整個人幾乎裹成了粽子。哀家派出的人,一共三撥,另外兩撥,是死是活,還沒見到,隻他一撥,五十人,隻剩下了五人,哀家怎能不怒?張求一黨,實在是亂我朝綱,可恨至極。”
不等幾人開口,太皇太後又扔出一顆重磅雷鳴,“另外,哀家懷疑,先皇就是張求一黨所害。”
此言一出,四人齊齊一驚。
元宏也是一震,看向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目露哀慟,“哀家並不是胡言,張求一黨,既然敢通敵賣國,陛下之死,定與他們脫不開關係。哀家雖然一時氣急,但也還未失智。哀家與陛下雖然今日行事不妥,但事關社稷、反亂,以及先皇之死,張求以及走的近的一些人,還有受他指派出京截殺這罪證的暗中黨羽,都一定要嚴查,絕不能姑息。”
柳源疏不再說話。
太皇太後看著四人,結果了先發製人這一頁,引開話題,“四位愛卿,此事甚重,你們說,該由何人主審此案?”
王睿看了一眼三人,當先說:“太皇太後,陛下,臣願受理此案,為太皇太後和陛下分憂。”
“唉,王侍中,你朝務一大堆,豈能分身乏術?”崔奇搖頭,第一個反對,“此案如此之大,臣建議,不如從三省各選一名官員,一起會審。”
柳源疏再次開口表態,“臣覺得崔尚書所言甚是。”
太皇太後看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郭遠,“大司空覺得呢?”
郭遠能做到大司空這個位置,自然心思縝密,權衡利弊後,思忖道:“既然太皇太後懷疑先皇為他們所害,不如就請陛下親審,另外,聽崔尚書所言,從三省各調派一人,輔助陛下徹查此案。”
太皇太後問向皇帝,“宏兒,你可能勝任?”
皇帝點頭,“孫兒願意親理此案。”
太皇太後又問其餘人,“柳仆射、崔尚書、王侍中,你們覺得可妥?”
三人也覺得可行,齊齊點頭,“妥。”
“好,那此事就聽大司空建議,由天子親查此案。”太皇太後也讚同。
無論如何,今日她雖然落了麵子,但事情向著她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太皇太後情緒恢複的很快,敲定此事後,趁熱打鐵,“幽州刺史之位懸而未決已有不少日子,一州長官,不能一直拖而不決,拖久了,恐防生亂。諸位愛卿一直擇不出人選,哀家與陛下這裏,倒是有個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