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什麽眼神，我可是你媽，你想幹嘛？”
    宋母臉色有幾分焦灼。
    宋十一扯了扯嘴角，“媽，咱家靠這攤子才能在這鎮上勉強支撐到現在，你要是把它掀了，往後就你和我爹那點工資夠全家人吃飯嗎？”
    “我是怕你之後後悔！”
    她的語氣不僅沒有威脅，反而因為聲量過低，讓旁人聽著，以為她是在向宋母祈求。
    隻有宋母從那憾不動的案板上感知到了害怕。
    “大嬸，人十一辛辛苦苦擺攤，你有什麽事也等收攤再說啊！”
    “就算這攤是你家開的，也不能不掙錢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宋母到底是安靜的站在了一旁。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被勸開的，而是有些被嚇到了。
    這孩子太邪性了。
    這麽瘦瘦小小的身板，怎麽力道比她還大？
    她站在一旁，始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而劉母幾次想開口，卻因宋母都沒做什麽，而老實站在她身後。
    客人走幹淨後。
    宋十一數了數剛收到的錢，三塊八毛，比平常少賺不少。
    接著她又算上了預付的錢。
    折下來，生意跟從前差不多。
    她滿意的合上了賬本。
    宋母和劉母早已在一旁看的眼饞。
    劉母沒擺過攤，也就是看宋十一手上大把的票子，看的眼饞。
    可宋母就不一樣了，她是擺過攤的，雖然時間不多。
    可是她知道，她一來擺攤，首先就沒這麽多客人。
    其次她從來沒賺到過超過三塊的錢。
    而宋十一這攤子，有人沒給錢，她都賺了這麽多！
    一時間，不甘嫉妒充斥著宋母的內心。
    攤子邊上，二人對視一眼，走到宋十一跟前。
    宋母更是直白的伸出了手，“給錢！”
    冷硬又大嗓門的聲音，登時激起了路人看熱鬧的心態。
    有人把頭和耳朵湊了過來。
    宋十一低頭數了三塊錢，放到宋母手心。
    宋母傻眼。
    “就……就三塊錢？”打發叫花子呢？
    宋母不滿的叫罵道，“好啊，當著我的麵都敢藏錢了？看來從前我們一大家子人都被你騙了！”
    “喲，小丫頭這麽鬼精？”
    “小丫頭，這可不行，小小年紀，還是得老實些，不然以後大了，可沒婆家敢要啊！”
    聽到這話，劉母不自覺的挺起胸膛。
    也就她好心！
    宋十一對這些話，仿佛充耳不聞，反手將剩下八毛小心翼翼揣進自己口袋裏。
    宋母見狀不滿的哼了一聲。
    宋十一抬頭，卻帶著一臉怯懦“媽，能給我留點嗎？家裏不給我飯吃了，我想留點錢吃飯。”
    周遭那些剛剛還在說教宋十一的人瞬間閉嘴了。
    宋母也是一愣。
    宋十一繼續道，“而且你之前說馬上就給我說婆家了，如今家裏要供哥姐上學，沒什麽錢，我想給自己攢點嫁妝，一塊兩塊的，還沒你上周給姐買的裙子貴。”
    宋十一說著，垂下了頭，語氣越發晦澀，“還有……我都十六了，估摸著要來月事了，我想給自己買點布和棉花……”
    說到最後幾個字，宋十一的聲音已經啞的隻有自己才能聽見。
    方才那些還幫著宋母的人，這會都同情的看著宋十一。
    站在攤子不遠處，麵容端正的男人更是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手。
    而宋母，她此刻被路人責怪的眼神看得發慌，又被宋十一的故作矯情的模樣激的血氣上湧。
    腦子一熱就抬手一巴掌朝宋十一的臉打過去！
    “小賤蹄子，居然學會裝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