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宋母手上拿了張欠條，迷迷瞪瞪的走出了李家所在的醫院職工小樓。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這事就這麽成了？
    那姓李的居然真給她寫了分期還錢的欠條，一個月還十塊
    這要換個人估計就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可宋母不是鑽牛角尖的人。
    眼下得了便宜，她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開開心心把欠條揣兜裏，回去上班。
    請了一上午假，今天就隻能拿半天的工錢。
    險些給她心疼壞了。
    走到半道，她便又把事情都怪在宋十一頭上。
    要不是她說的那麽簡單，自己怎麽會以為這事，她隨便撒兩下潑就能搞定。
    她這才沒找人頂班。
    這半天的工錢，她得找宋十一要回來。
    那丫頭總不至於錢一分不剩的拿給別人做生意去了吧！
    李家，李思學送走宋母後，一回頭，就看到從沙發上坐起身的張麗霞。
    他被嚇的一愣，緩了幾秒才道，“麗霞，你醒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張麗霞看著他冷笑，“李思學，你真叫我感到陌生，你的讀書人底線上哪去了？”
    李思學低下頭，沒去看妻子的眼睛，反而轉身走向廚房。
    “剛醒，肯定渴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張麗霞的聲音冷冷的從身後飄來。
    “我剛剛是裝暈的，所以你不用忙活了。”
    李思學的腳步一頓，心也跟著慌了。
    張麗霞繼續道，“當初我認識你的時候，大家都說你從小愛讀書，人就跟書裏的文弱書生一般，咱們倆個知識分子湊一塊，格外般配。”
    “我也是信了他們的話，信了你的偽裝，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嫁了。”
    “我生完欣欣，抓到你跟那個護士做了那檔子見不得人的事，我也打心裏以為是她勾引了你。”
    “你默不作聲，當透明人，看著我們兩個女人打了幾架，我以為你是不摻和女人的事。”
    “可直到剛才，你一個人麵對那位工人同誌時顯露出來的嘴臉，卻讓我覺得陌生，我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你李思學就是個披著文化人外衣的禽獸。”
    “臉都不要了，跟流氓似的訛人。”
    “夠了！”男人惱羞成怒的怒吼聲傳來。
    張麗霞被嚇的抖了一下，雙手抱上自己的雙臂。
    “你要是還想指著你兒子搬到省城，就給我把嘴閉上！”
    李思學留下這句話，摔門而去。
    家裏的氣氛又冷了幾分。
    宋母在醫院職工小樓鬧的事不小。
    一會的功夫，便在這屁大點的小鎮上傳開了。
    宋十一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好跟趙秋紅扛著裝滿衣服的蛇皮袋準備出門擺攤。
    二人今天決定把攤子擺在高中學校門口。
    這天是周五，學生要放周末。
    那人流量可不小。
    而且因為部分學生要回農村，因此周五的學校取消了午休時間，下午三點就放學。
    宋十一和趙秋紅趕到的時候，距離三點還有一刻鍾，時間剛剛好。
    一塊防水布往地上一鋪，攤子就算擺好了。
    接著就是往上麵擺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趙秋紅按照宋十一說的去省城拿的貨。
    因此改動的不多。
    趙秋紅看著宋十一拿出的那些由她改動過的衣服，提議道。
    “十一，我看那幾件咱當門麵吧，這針腳，這款式，我是一看一個喜歡。”
    宋十一笑笑，也沒矯情。
    “行！”
    她對自己那出國進修過的手藝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到了放學時間。
    還不見人出來。
    宋十一和趙秋紅的攤子卻已經有人光顧了。
    都是來接小孩的家長。
    等半天不見人，家長也忍不住抱怨。
    “平時都是三點就出來了，這都過去十分鍾了，還一個人見不著？”
    “學校也是，出什麽大事，提前給咱說一聲。”
    “聽說，今天學校裏有兩個犯事的學生在念檢討。”
    “念完檢討還得去派出所拘留，所以放學放的晚。”
    “這麽大事，我怎麽沒聽說，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我家那個在學校食堂洗碗的親戚說的。”
    ……
    趙秋紅聽著給宋十一使了個眼神。
    “你昨兒回去，你媽沒為難你吧？”
    宋十一找了錢，客客氣氣送走客人才回她。
    “她還等著我給她賺錢，為難我幹嘛？”
    趙秋紅抖了抖肩，“你媽那樣偏心偏到家的，也是沒誰了，我看啊，你一身的本事，早點找個人嫁了，也好過被他們拖累。”
    宋十一想到上輩子的事，嫁人就不會被拖累了嗎？
    “想嫁個不拖累我的，除非嫁個家破人亡還早死的。”
    “呸呸呸。”趙秋紅連唾了幾口，“快別說那些個不吉利了。”
    三點十五，學校大門終於打開。
    二人的攤子前，又是人群聚集。
    李欣欣魂不守舍的出校門就被擠在宋十一攤子前的人群吸引了。
    發生了這件事後。
    她忽然不想回家了。
    不想看到她爹媽。
    但她也沒地方去。
    隻是下意識的在放學路上逗留。
    走進了人群。
    她忽然看到了那個在人群裏熠熠生輝的姑娘。
    是她？
    不知怎的，她心裏不安分的念頭又冒了頭。
    攤子裏，趙秋紅眼尖的看到了李欣欣，用手肘推了推宋十一的肩。
    “你看，那姑娘好像在看你。”
    宋十一心神都沒分一下。
    “早看見了。”
    “你就不好奇，她想幹嘛？”
    宋十一笑笑，“一會不就知道了嗎？”
    趙秋紅無奈，“你可真是沉得住氣啊，一看就是幹大事的。”
    下午四點，學校門口實在沒什麽人了。
    宋十一和趙秋紅收了攤。
    李欣欣卻始終沒上前一步。
    宋十一見趙秋紅想走過去問，連忙把人拽著走了。
    趙秋紅不得已，放棄了吃瓜。
    可回夜市的路上，她卻發現李欣欣一直跟著他們。
    “我覺得她不對勁啊！”
    宋十一低聲道，“秋紅姐，我有預感，咱們的機會要來了，你信不？”
    趙秋紅驚訝了一聲，而後道，“你可別給我戴高帽，我這兩眼一抹黑的，什麽機會，啥也看不到，你的機會，就說你的機會，還什麽咱們的？”
    “這不是想著發財的事，不能忘了你嗎？”
    “哼，你發財敢忘記我，我就敢搬到你家吃你的去！”
    二人說著笑，不知覺的就回到了夜市。
    身後的李欣欣始終如同鬼魅隨行。
    可是到了夜市，李欣欣卻還是沒上前。
    一直到趙秋紅和宋十一收攤，她都沒過來說什麽。
    之後一連幾天，更是如此。
    一到夜市街開攤時間，李欣欣就出現在宋十一附近。
    這可把趙秋紅急壞了。
    “你說，她到底想幹嘛？”
    宋十一收攤時，瞥了一眼李欣欣略微鼓囊的衣服口袋，衝趙秋紅一笑。
    “別急，這事今晚就能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