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桑村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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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你覺得那柳牧會相信嗎?”待柳牧走後許久,趙安身後的一名隨從開口說道。
    “不需要他相信我,隻需要在他心裏埋上一顆種子,讓他跟那老東西無法一條心便可,孤從來都不需要巨北侯站在我這邊,隻要他不在孤對麵就行。”趙安輕輕吹了吹杯中的茶水,那壯漢依然癱在地上生死不知。
    “把這礙眼的東西拖出去,別髒了我的興致。”喝完茶後趙安看著地上的一攤爛肉皺了皺眉,揮揮手“讓那些個瘦馬都回來。”
    “是,殿下,那他的兒子...”侍從拖那漢子腿的時候問了一嘴。
    “照常,晚上去桑村一個不留,那柳牧肯定會去的,畢竟,他可是個好人呐。”趙安嘴角帶上一抹殘酷的笑。
    柳牧到家後並沒有休息,換了一身夜行衣,背上弓刀,一個翻身從窗戶遁了出去。
    趙安想借那漢子讓他對太後一係心存芥蒂,說實話,他確實有懷疑過一瞬,但很快就被打消了這個念頭。
    太順利了,從二皇子答應更換比試,到那漢子刺殺,到審出幕後主使,一切都順理成章,就好像是按照劇本來演給他看的一樣。
    這人若真是太後派來的死士,那一擊不成便該服毒自盡,可他偏偏卻束手就擒,留的疑點太多,九成把握確定是那趙安自己導的一出戲,但不論是真是假,趙安必然不會放過那桑村。
    在趕來京都的路上柳牧便路過了這桑村,在一處山腳下,傍著河,約莫十來戶人家,皆是靠這條河過活。
    不算近,縱馬得差不多一個時辰。
    京城宵禁嚴,得出城後才能上馬,左右又耽誤一刻鍾,靠著自己的都伯令牌讓守軍放行,出了城後一路疾馳。
    柳牧沿著官道,兩側的樹不斷地倒退著,今夜月亮很圓,皎潔的月光揮灑在大地上,讓這個夜晚並不是那麽黑暗。
    那小村落慢慢從平地出現在視野中,整個村莊都黑黑的一片,燈油對他們來說可是稀罕物,平日裏萬萬用不起。
    柳牧見村子並沒有什麽異樣,暗暗吐口氣,看來沒有來晚。
    遠遠地下了馬,悄著步朝著村子裏摸去,這世道並不安寧,莫名的馬嘶會驚擾到村民,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柳牧便選擇在一處高點蹲守,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他心裏確信,那二皇子表麵看上去是瀟灑豪邁之輩,實則內心狹隘,殘酷冷血,不管那漢子是不是他安排的,必會派人斬草除根。
    這村子裏並沒有他熟識的人,甚至還有奉命殺他人之子,但這終歸是幾十條人命,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無端死去。
    柳牧自詡並不是一個善人,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可他殺的皆是該殺之人,與這些草菅人命的老爺們不同,前世的教育讓他牢牢銘記,生命不分貴賤,都應該被尊重。
    張誌也好,二皇子也罷,他們從骨子裏就透露出對生命的漠視,將人命視如草芥,柳牧心裏暗暗發誓,絕不會讓桑村變成第二個榆樹村。
    在等待時,柳牧閉目養神,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完美。
    不知道從哪兒飄來一朵烏雲,將皎潔的月亮遮住,大地又是一片黑蒙蒙的。
    柳牧陡然睜開眼,來了!
    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雖然很細微,可並沒有逃過柳牧的耳朵,循聲望去,一夥同樣身著夜行衣的人正貓著腰快步朝著桑村前進。
    此行柳牧並沒有攜帶定山弓,手中的隻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硬弓,雙臂驟然發力,一箭直衝領頭而去。
    “敵襲!”那領頭的也非等閑之輩,在聽到柳牧開弓的聲響便察覺到了異常,毫不顧忌形象的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要害,原本必殺的一箭隻命中了他的肩膀。
    柳牧歎息一聲,這弓終究還是差了些,勁力不足,若是換成定山弓,這頭領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不過京城嚴禁兵刃,更別說弓了,就算他有著都伯令牌,也隻能弄到這張普通的硬弓。
    巨北侯臨行前也派人叮囑他,不要帶著定山弓,否則憑它超百步的射距,那城裏的貴人豈能睡個安穩覺。
    心中歎氣,但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將箭筒的箭連珠射出。
    那領頭的盡管做出了警示,但柳牧的箭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躲開的,哪怕用的隻是最普通的硬弓。
    一陣箭雨過後,留下一地屍體,還能站著的隻剩下三個人。
    “不愧是白羽營的精兵,我帶來的也都是平日裏有把子氣力的好手,居然在他箭上都走不過一合,果然名不虛傳,不過無妨,二皇子早就預料到這種場麵。”那領頭的心裏暗想,捂著受傷的手臂吹了一聲號令。
    頓時,另外兩人一左一右的舉刀向著柳牧的藏身之處衝去。
    柳牧一把將手上的硬弓扔掉,從高處飛身而下,拔出腰間佩刀不退反進的向那二人迎麵衝去。
    上撩一刀蕩開兩人的攻勢,緊接著轉身一式橫掃千軍,將左側那人開膛破肚。
    就在柳牧準備加力的時候,那人嘴溢鮮血衝著他殘忍一笑,身體牢牢卡住鋼刀,柳牧一時竟抽刀不出。
    另一人則趁勢砍向柳牧的手,迫使他不得不棄刀躲閃。
    看著自己的同伴用自己命繳了柳牧的武器,另一名黑衣人沒有絲毫波瀾,持刀朝著柳牧攻去。
    是死士,柳牧心中暗下判斷,完全沒有對自己性命的在意,有的隻是對完成任務的執著。
    那密不透風的攻勢讓此刻赤手空拳的柳牧沒有辦法,隻得不斷閃躲尋找機會。
    柳牧隻得賣個破綻,趁那人用力過猛之時,側身將他的刀引到一旁,沉肩撞胸,在他吃痛後退之際順勢奪過長刀,橫撩抹喉。
    那人捂住喉嚨,無力地倒了下去。
    “啪啪啪。”那肩膀受傷的領頭的鼓起了掌“不愧是邊軍殺上去的都伯,身手果然利落。”
    柳牧長刀前指,一滴血正從刀尖緩緩滴落。“是趙安派你們來的吧?”
    “你猜。”
    “拿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