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西木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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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極冰原深處,一道狹長的冰縫之下。
    西木收斂了所有外泄的氣息,龐大的惡魔身軀幾乎與幽藍的冰層融為一體。
    他確信,即便是最敏銳的法師或最先進的科技,也絕無可能發現他的藏身之處。
    做完這一切,他才稍稍安心,開始引導天空中遊離的魔力,緩緩注入體內,修複著之前吸收魔氣帶來的力量。
    ……
    藍天之上,雲層被狂暴的速度撕裂。
    孫悟空嫌李維自身的飛行速度太慢,咧嘴一笑,招出了那朵聞名三界的筋鬥雲。
    “小娃娃,上來!坐穩咯!”
    李維隻覺眼前一花,便被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拉上雲頭。
    下一刻,耳邊是劇烈的風聲爆鳴,下方的景象已模糊成一片流動的色彩。
    這才是真正的筋鬥雲,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裏的極速!
    幾乎隻是幾個呼吸間,那片熟悉的、浩瀚無邊的純白大陸便再次映入李維眼裏。他們已抵達南極上空。
    此時的南極冰原,萬籟俱寂,隻有寒風刮過冰麵的嗚咽聲。
    之前西木吸收魔氣時產生的能量波動和魔法痕跡,早已被他細心抹除,仿佛從未有任何異常事件在此發生。
    “哼,藏頭露尾的鼠輩,收拾得倒挺幹淨。”
    孫悟空立於雲頭,那雙能看透虛妄的火眼金睛隻是隨意一掃,便嗤笑一聲,
    “可惜,臭味還沒散幹淨呢!跟俺老孫來!”
    筋鬥雲再次發動,化作一道金光,朝著西木藏身的那道冰縫精準地俯衝下去!
    ……
    冰縫之下,西木正躺在一朵由他魔力凝聚的、近乎透明的雲團上,享受著天空之力無聲無息的滋養。
    這種力量讓他感到舒適而安心,魔力正在穩步恢複。
    突然! 一種源自惡魔本能的、對危險的極致預警瘋狂炸響!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龐大的身軀已然做出反應!
    “嗖!”
    幾乎在感應到那兩股恐怖力量逼近的瞬間,西木背後的蝙蝠翅膀就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頻率瘋狂震動起來!
    他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猛地從冰縫中竄出,朝著遠方的天際拚命逃竄!
    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連串的音爆雲和四散的冰屑!
    “怎麽回事?!是誰?!”
    西木心中駭然,他自認隱藏得天衣無縫,怎麽會瞬間被找到?
    而且,來者的速度和質量,讓他感到了久違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他拚命飛遁,將天空惡魔的速度發揮到極致,甚至不惜燃燒剛剛恢複的部分魔力。
    風雪在他身後拉成一條直線,他覺得自己幾乎已經突破了極限。
    就在他以為即將逃脫升天之際,前方,虛空之中,毫無征兆地,一個毛茸茸的身影環抱雙臂,懶洋洋地斜倚在一根泛著金光的棒子上,正好整以暇地等著他。
    那身影不高大,卻仿佛一座無法逾越的神山,堵死了他所有的去路。
    雷公嘴、孤拐麵、火眼金睛……一身鎖子黃金甲,頭戴鳳翅紫金冠!
    雖然咒藍大哥信誓旦旦地說這隻是個虛假的投影,並且告訴他這個齊天大聖是假的,
    但西木此刻親眼所見,那睥睨天下、戰天鬥地的磅礴氣勢,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壓迫感,讓他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發出警告:危險!極度危險!
    西木的翅膀猛地一僵,硬生生刹停在半空,巨大的蝠臉上寫滿了驚疑不定。
    而就在他停頓的這一刻,身後傳來破空之聲。
    他猛地回頭,隻見那個擁有聖主符咒神力的人類青年(李維),也已然趕到,封住了他的退路,氣息鎖定了他。
    孫悟空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如臨大敵的西木,語氣帶著幾分戲謔:
    “喲,你這長翅膀的大蝙蝠,感知力倒還不賴嘛,俺老孫剛到你窩門口,你竄得比兔子還快。”
    李維上下打量著西木那獨特的惡魔形態,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隨意:
    “原來你就是天空惡魔西木。別的先不說,這逃跑的速度,確實名不虛傳。”
    這種仿佛打量貨物、評頭論足般的語氣,讓西木感到一陣屈辱,但他此刻絲毫不敢發作。
    他眼珠一轉,巨大的翅膀微微收攏,臉上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純良無害的表情,聲音也刻意放低放緩,帶著一絲怯生生的味道:
    “兩兩位強大的存在,你們是不是認錯惡魔了?我…我隻是一個在冰原上沉睡剛剛蘇醒、微不足道的小惡魔而已,並不認識二位,不知二位追我,是有何貴幹?”
    “小惡魔?”
    李維聞言,直接笑出了聲,笑容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弄,
    “八大惡魔之一,執掌天空權柄的西木,如果都隻算‘小惡魔’的話,那被你大哥咒藍聽到,怕是要用月球砸你了。”
    這話如同驚雷,在西木心中炸響!
    對方不僅知道他的名號,連咒藍大哥的存在,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一清二楚!
    波剛和芭莎那個蠢貨到底泄露了多少信息?!
    不,或許不止波剛、芭莎……這個人類,比他們想象的還要了解他們!
    逃跑已經無望,速度引以為傲的速度在對方麵前似乎成了笑話。
    硬拚?
    感受著前方那猴子深不見底的力量和身後人類青年體內十二符咒蠢蠢欲動的恐怖能量,西木瞬間熄了所有反抗的心思。
    “根據波剛和咒藍大哥的信息,這個人類似乎隻需要接觸我們一段時間,並不會下殺手,但會留下追蹤印記一類的東西,雖然麻煩,但總比被當場打死強。留得青山在……”
    西木心思電轉,迅速權衡利弊,做出了當前最“明智”的決定——認慫。
    他臉上的“單純”立刻變成了“謙卑”甚至“諂媚”,巨大的身軀微微躬下,語氣變得無比順服:
    “原…原來兩位大神早已洞悉一切!是小惡魔我有眼不識泰山,在兩位麵前耍小聰明了。”
    是是是,我剛脫困不久,運氣不好碰上了波剛姐,她從您手下逃脫後,跟我提過您的神威……不知兩位大神找小惡魔我,究竟有何吩咐?”
    “隻要是小惡魔我能做到的,絕無推辭!一定全力配合!隻求兩位大神高抬貴手!”
    西木巧妙地把信息源推給了波剛,完美掩飾了咒藍的存在。
    李維眼睛微眯,還想再套點話:“哦?波剛還跟你說什麽了?就她一個跑出來了嗎?”
    他想試試能不能詐出其他惡魔的情報。
    西木心裏冷笑,麵上卻更加恭敬:“波剛姐她…她受了驚嚇,也沒多說太多,就匆忙離開了…其他的,小惡魔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就在李維還想繼續試探時,旁邊的孫悟空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
    “哎呦喂,小娃娃,你跟他廢什麽話呀?磨磨唧唧的!直接辦正事兒!俺老孫還等著去找下一個呢!”
    看到孫悟空那副“一切盡在掌握,懶得廢話”的模樣,
    李維立刻明白了,猴哥肯定知道更多,有他在,自己沒必要跟西木玩這種心眼子。
    於是,李維臉色一正,對西木冷聲道:“既然你知道我們要做什麽,那就老實點,站在原地,不要動,不要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配合完,你自然可以離開。”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絕對不動!我發誓!”西木忙不迭地保證,姿態放得極低。
    他內心的驚懼其實更多來自於孫悟空,那猴子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威壓,讓他惡魔的本能都在顫抖,甚至開始嚴重懷疑咒藍大哥的判斷,
    這虛假孫悟空的力量感,真實得可怕!
    他毫不懷疑,自己若敢有異動,那根金色的棒子會瞬間讓他灰飛煙滅。
    李維見狀,不再猶豫,一步上前,右手如電,精準地抓住了西木那覆蓋著細密毛發的手腕。
    【檢測到高維魔法生物——八大惡魔之西木(天空惡魔)。】
    【請問是否進行複製並融合?】
    “確定!立刻開始複製!”李維在心中果斷下令。
    【指令確認。開始複製並融合目標能量結構…預計耗時:10分鍾。】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響起。
    李維心知西木狡猾多智,絕非波剛那種頭腦簡單的惡魔可比。
    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故技重施,甚至更加謹慎。
    即便十分鍾後係統提示完成,他依舊牢牢抓著西木的手腕,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臉上則擺出一副高深莫測、正在進行某種複雜儀式的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對西木而言,這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
    他不敢動,甚至不敢大口呼吸,雖然他沒有感受到李維有什麽具體的動作,但是在心理的作用下,讓西木還是覺得體內有奇怪的魔力在李維那奇異力量的牽引下,有種被窺探、被剝離的異樣感。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前方那孫悟空的目光偶爾掃過他,就像在看一塊石頭或是一棵草木,那種徹底的無視感,比直接的威脅更讓他恐懼。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釘在天空中的標本,每一秒都漫長如年。
    他隻能暗暗記下李維接觸他的時間,以此來判斷這“儀式”到底要持續多久。
    李維則在內視著體內的變化。
    那幅神秘的八卦圖緩緩旋轉,代表著西木“天空”權柄的那個卦象,正逐漸被點亮,散發出青白色的光輝,與其他三個亮起的卦象交相輝映。
    終於,在李維刻意拖延下,整整半個小時過去了。
    李維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這才緩緩鬆開了手,後退一步,仿佛完成了什麽浩大工程般,輕輕舒了口氣(當然是裝的)。
    手腕上的束縛一消失,西木頓時感覺渾身一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差點沒穩住身形。
    他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依舊不敢妄動,隻是用敬畏的目光看著李維和孫悟空,等待著他們的“發落”。
    李維沒再看他,隻是對孫悟空點了點頭:“猴哥,好了。”
    孫悟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懶洋洋看戲的樣子,見李維完事,他才把目光投向忐忑不安的西木,語氣隨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警告:
    “喂,那個誰,長翅膀的。”
    孫悟空用金箍棒隨意指了指西木,
    “俺老孫警告你,那個叫小玉的人類小丫頭,挺好玩的,俺老孫罩著的。你,離她遠點,別動什麽歪心思,懂?”
    西木心中猛地一凜!他們竟然知道小玉?!而且還如此維護?!
    難道之前的接觸……他不敢細想,連忙將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懂!懂懂懂!大神放心!我絕對不敢!我見到她一定繞道走!不,我絕對不再出現在她麵前!”
    “哼,算你識相。”
    孫悟空撇撇嘴,似乎懶得再跟他多說半個字,對李維一招手,
    “走了,小娃娃,下一個!”
    筋鬥雲瞬息而至,托起兩人。
    金光一閃,原地隻留下目瞪口呆、心有餘悸的西木,以及他滿腹的後怕和疑問,在冰冷的南極風中淩亂。
    而李維和孫悟空,早已消失在天際,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