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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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整個洪荒因為準聖時代的到來而風起雲湧之際,
    那處與世隔絕的無名洞天之內,孫悟空周身的金紫色光繭,其上的符文流轉終於漸漸緩慢下來,最終歸於平靜。
    “嗡——”
    一聲似有似無的輕鳴自光繭內部傳出。
    緊接著,光繭如同蓮花般,花瓣片片剝落、消散,最終顯露出其中那道盤坐了數萬年的身影。
    孫悟空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眸深處,不再是往日那般跳脫的火眼金睛,
    而是仿佛蘊藏了兩片浩瀚的宇宙星空,有無盡的大道符文在其中生滅、流轉,深邃得令人心悸。
    他身上的氣息,圓融而內斂,仿佛與周圍的空間、與腳下的靈泉、與這方洞天徹底融為一體,
    卻又給人一種潛藏著無邊偉力的感覺。
    經過數萬年水磨工夫,他已將那縷鴻蒙紫氣徹底煉化、吸收,與自身的靈明石猴本源、大羅道果完美交融。
    此刻,他對於“力量”和“道”的理解,
    已然達到了一個遠超普通大羅金仙,甚至足以讓許多新晉準聖都感到震驚的程度。
    他隨時都可以引動自身磅礴的本源與鴻蒙道韻,去衝擊那準聖的壁壘,
    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一舉成功,甚至直接凝聚出非同一般的強大道果。
    但是,他沒有。
    在徹底消化了鴻蒙紫氣,明悟了其作為“大道之基”的部分本質後,孫悟空產生了一種直覺——單純的境界提升,並非力量的唯一體現,甚至不一定是正確的道路。
    鴻蒙紫氣帶給他的,是一種更本源、更接近混沌之初的“道”的痕跡。
    若貿然以此為基礎,去契合如今洪荒天地的“準聖”之道,
    或許反而是一種浪費,一種對自身潛力的限製。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若是被外界大能知曉,必定會認為他瘋了的決定——強行壓製了突破的衝動!
    他將那足以撕裂瓶頸的浩瀚能量,反過來用於錘煉自身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縷神魂,每一絲法力。
    他將自身的大羅道基,利用鴻蒙紫氣的本源之力,反複淬煉、夯實、拓展,使其變得前所未有的穩固與廣闊。
    他的根基之深厚,已然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遠超同儕,甚至隱隱觸摸到了某種禁忌的領域。
    又過了數百年,當他感覺自身的狀態已然調整到巔峰,根基穩固得不能再穩固,
    對鴻蒙紫氣的奧妙也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後,他終於決定結束這次漫長的閉關。
    “是時候出去了,不知如今外麵是何光景。”
    孫悟空長身而起,活動了一下數萬年未曾動彈的筋骨,
    體內頓時爆發出如同星河奔湧般的轟鳴聲。
    他心念一動,便已出現在洞天之外。
    然而,就在他踏出洞天,氣息與洪荒天地再次連接的一瞬間——
    “找到了!”
    一聲充滿了貪婪、暴戾與無盡歲月沉澱的古老意念,,驟然穿透無盡虛空,死死鎖定了他!
    正是潛伏已久的魔祖羅睺!
    羅睺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太久太久。
    孫悟空徹底煉化鴻蒙紫氣出關的刹那,其身上散發出的那絲純淨而高等的大道本源氣息,
    在羅睺的感知中,就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般明亮!
    他沒有絲毫猶豫,一道凝聚了無盡魔念與毀滅意誌的漆黑魔影,
    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朝著孫悟空所在的方位疾馳而來,速度快得超越常理!
    孫悟空幾乎在同時心生警兆,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心頭,比當年麵對鯤鵬時強烈了何止百倍!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鎖定自己的意念中蘊含的恐怖與邪惡,遠非如今的自己所能正麵抗衡。
    “不好!是那老魔頭!”
    孫悟空雖不知其具體身份,但能清晰感知到對方的惡意與強大。
    他當機立斷,沒有絲毫試探或硬拚的念頭。
    “筋鬥雲!”
    他低喝一聲,周身法力澎湃,
    一道金光裹挾著他,瞬間撕裂虛空,以遠超尋常遁術的速度,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正是萬壽山,五莊觀的方向!
    他閉關所得,尤其是關於鴻蒙紫氣的諸多玄奧領悟,
    需要盡快與信得過的道友分享、印證,而紅雲和鎮元子,無疑是最佳人選。
    羅睺的魔影幾乎是擦著孫悟空留下的空間漣漪趕到現場,撲了個空。
    “吼——!”
    一聲憤怒而不甘的無聲咆哮在虛空中震蕩,攪亂了方圓萬裏的靈氣。
    羅睺的魔影顯化,是一道模糊不清、卻散發著令天地萬物凋零氣息的陰影。
    他沒想到這猴子的警覺性如此之高,跑得如此之快,那遁術更是玄奇,竟能在他鎖定之下瞬間遠遁。
    “鴻鈞……”
    羅睺猩紅的魔瞳忌憚地望了一眼冥冥中的至高之處。
    他清楚,自己剛才的動靜雖然不大,但必然已經引起了那位合道者的注意。
    如今的他,遠未恢複全盛時期,絕非鴻鈞的對手。
    若被其鎖定真身,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絲毫猶豫,羅睺的魔影瞬間崩散,化作無數縷細微的魔氣,
    同時施展無上魔法,抹除了一切自身存在過的痕跡,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徹底消失在洪荒天地之間。
    三十三天外,紫霄宮中。
    合身天道的道祖鴻鈞,在其身合天道的無盡維度中,緩緩睜開了淡漠無情的眼眸。
    剛才下界那一閃而逝的魔氣波動與孫悟空那獨特的、蘊含著鴻蒙氣息的遁光,自然瞞不過他的感知。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羅睺那倉皇隱匿的狼狽,以及孫悟空那急於奔赴五莊觀的匆忙。
    然而,鴻鈞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仿佛目睹的隻是池塘中兩隻小蟲的追逐。
    在他的眼中,無論是身懷鴻蒙紫氣、根基深厚的孫悟空,還是潛伏在暗處、意圖再起魔劫的羅睺,
    都不過是這盤名為“洪荒”的大棋局上,兩顆比較特殊的棋子,或者說,是兩株長勢不錯的“韭菜”。
    孫悟空的存在,是一個變數,其身上的鴻蒙紫氣與洪荒天道既相融又相斥,或許能攪動天命,帶來意想不到的演化。
    羅睺的魔道,作為天道的反麵,其存在本身也是對天道的一種磨礪與補充。
    隻要他們未能真正超脫,成就那萬劫不磨的聖人之位,
    那麽,一切就都還在他這個合道者的掌控之中。
    他有絕對的信心和力量,在任何時候,以天道之力將這二者鎮壓,
    將其一身道果、本源,乃至他們引發的劫數,最終都化為滋養洪荒天地、完善天道規則的“養料”。
    “大勢不改,小勢可變。”
    鴻鈞淡漠地收回目光,重新沉浸在與天道本源的交融之中。
    他無需插手,隻需靜觀其變,等待收割時機的到來。
    除非孫悟空或羅睺真正觸及聖道,否則,他們的一切掙紮,都不過是天道運轉下的漣漪罷了。
    孫悟空駕馭著筋鬥雲,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心中那被魔祖鎖定的危機感才漸漸消退。
    他不敢停留,循著記憶中的方向,穿越無盡山河,掠過浩瀚星野,
    不知經過了多久的飛遁,終於,一片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
    但見前方一座仙山,巍峨壯麗,煙霞散彩,日月搖光。
    千株老柏,萬節修篁,靈氣氤氳成雲。
    山門之前,有一通碑,碑上寫著十個大字:
    “萬壽山福地,五莊觀洞天”。
    正是地仙之祖,鎮元子大仙的道場!
    孫悟空按下雲頭,落在觀前,看著那緊閉的觀門,
    感受著門內傳來的、比記憶中更為厚重磅礴的戊土精氣與一股隱隱讓他都感到壓力的準聖道韻,
    心中一定,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總算是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正準備上前叩門,將這數萬年的閉關所得,與那驚險的出關經曆,一同與老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