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章 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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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現在還是集體經濟。
    村裏人幾乎家家戶戶都要上工掙工分,他們家是特殊情況,程霄雲看不見,家裏的經濟來源是靠原主之前上工賺工分賺來的。
    原主三天兩頭請假偷懶,掙的工分也不多,都不夠她自己吃飽飯。
    村裏之前對原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雙搶快來了,到時候上至七十歲老人下至五歲小孩都要下地。
    黎向晚如果繼續上工的話,那村裏肯定不給再偷懶了。
    想到下地插秧拔花生,黎向晚就頭皮發麻。
    她現在急需一個能逃避幹農活的工作,這個村醫她也當定了!
    *
    報好名,日頭也晚了。
    村長趙大強和公社的王書記,許主任領著衛生院的領導去了村裏的小食堂吃飯。
    那是之前集體吃飯時期留下的食堂,早在幾年前就關門了,現在隻有來領導了,小食堂才會開放。
    “我們回去吧,背簍給我。”
    經程霄雲提醒,黎向晚突然想起些什麽似的,她圍著樹幹轉了一圈,找到了丟出去的那把柴刀,又在竹林下找到了背簍。
    但背簍裏僅存兩根手臂粗細的筍子了!
    黎向晚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天殺的,誰那麽缺德!
    誰趁亂把她的筍子偷走了!
    黎向晚氣得想哭,她早上餓著肚子挖了大半個小時,才挖來了這一筐筍子,一共是八根的!
    現在竟然被偷了六根那麽多,黎向晚心疼得心都在滴血,就差沒哭出來了。
    程霄雲聽著黎向晚委屈巴巴的吐槽,神情若有所思,“先這樣,我們先回去吧,你忙活了一個早上了,也該餓了。”
    黎向晚心情低落地走了,快要走出竹林時她這才注意到,竹林下坐了一個人。
    他就蹲坐在地上,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丟了滿地的煙頭。
    謔,還是個煙鬼,黎向晚過去時還被濃煙嗆了一下。
    李景輝看見她走過來,拍拍褲腿上的灰,一下站了起來。
    “黎同誌,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李景輝苦笑一聲,“幫我跟我老婆和我丈母娘說幾句話好話,讓我見她和兒子一麵?”
    他這些天在醫院蹲守了好幾天,但是他老婆就是不願意見他。
    隻要他一靠近病房,他丈母娘就會把他轟走。
    他蹲在來來往往的醫院走廊上,目睹了醫護人員為了救人,去往手術室時還要跪坐在病床上,給病人心肺複蘇。
    他對心肺複蘇的動作絲毫不陌生。
    剛剛他剛剛才會毫不猶豫地就衝出來幫黎向晚。
    幫黎向晚就是幫他自己。
    他上次無意間聽見他丈母娘誇過她了,他們一家對黎向晚的印象都非常好,要是黎向晚跟他老婆說兩句好話,說不準她就願意見他了呢?
    黎向晚搖搖頭,拒絕他的請求,“恕我無能為力,你家的事情太複雜了,我幫不了你。”
    她也不想摻和進去,她剛畢業時滿腔熱情,給她爸媽說做免費公益給老人看病。
    有次有個老人
    差點把醫館都給砸了,黎向晚就知道,不能對病患及其家屬心軟,更不要摻和進病患的家庭糾葛裏。
    說罷,她背上背簍,將程霄雲的竹杖遞給他,兩人一起走了。
    李景輝苦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裏。
    就看見他娘喜氣洋洋地從廚房端了一大盆嫩白嫩白的炒筍子上桌。
    “筍是哪裏來的?”
    李景輝聲音沙啞,眼神陰鷙地盯著八仙桌上的炒筍,王寡婦沒好氣道:“我挖的!屋外柴堆上還曬了好些,快洗手吃飯!”
    外麵曬了足足五根,加上桌上的這盆,一共是六根,跟剛剛黎向晚說的數量對得上。
    李景輝眼底染上一層陰沉,他做夢也沒想到,他娘竟然會幹出這些雞鳴狗盜之事!
    他想也沒想,轉身就把柴堆上那幾根筍子抱走了。
    “哥!”
    王寡婦剛把菜放下,小耳邊就傳來了小兒子李景東的大喊聲,她沒好氣地擰住他的耳垂:“叫魂啊,老娘耳朵都要被你喊破了!”
    她順著小兒子出神的目光往外麵瞧去,隻見柴火堆上空空如也,那五根筍不翼而飛了。
    王寡婦慌忙追出去,卻是看見了李景輝狂奔的身影。
    她氣急敗壞,破口大罵,“李景輝你個渾蛋!筍是你老娘我千辛萬苦挖回來的,你快把老娘的筍給拿回來!”
    但她喊得越大聲,李景輝高瘦的身影就跑得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王寡婦氣得捶足頓胸,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老娘千辛萬苦弄回來的筍子!李景輝這王八蛋!白眼狼!”
    *
    回到家時已經過了半晌午了。
    黎向晚饑腸轆轆的,再加上還沉浸在失去筍子的悲傷中,並沒有想法想別的。
    中午飯是程霄雲在出門前就做好了的。
    他煮了紅薯粉絲,加上昨晚剩下的口水雞,看著賣相還可以。
    粉絲已經涼了,但好在還能吃。
    黎向晚困得腦袋一下一下的,她強撐著吃了兩口,剩下的一大份都進了程霄雲的肚子。
    “你先去午睡會兒,等會我把竹子處理一下。”
    她回來的路上一言不發,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他手邊來,搖頭晃腦的,想必是真的很累了。
    黎向晚實在累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她腳步虛浮地走回西廂房,躺下呼呼大睡。
    窗外,聽著房間裏有節奏的呼吸聲響起,程霄雲微勾的唇角緩慢壓平,琥珀色的眼眸中那絲柔意頃刻間被寒霜替代。
    緊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腦海中一遍遍地回想起他聽到的那些人欺辱她的話。
    那麽難聽,那麽不堪,要是他看得見,他就直接一拳頭揮上去了。
    可他是個看不見的瞎子,貿然打錯人的話,隻會給她增添更多麻煩!
    黎向晚是他的妻子,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他的話,她根本就不需要受這些委屈!
    為什麽誰都要欺她,踢她,淩辱她?
    程霄雲咬咬牙,下定決心必須要讓自己的眼睛盡快恢複回來。
    他順著牆壁,緩慢摸到牆邊的小板凳,坐上去後長腿一彎,背簍裏柴刀哐當一聲跌落。
    他拿起腳邊的竹子和柴刀,沉靜有力地將竹子一分為二砍斷,再片開成手指般粗細的竹條。
    很快竹條就堆成了小山一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