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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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石井秋葉下意識別開了視線,小聲嘀咕:“……我戴不戴戒指關你們什麽事?”
    “請您配合我們的調查。”佐藤美和子語氣強硬。
    “……賣掉了。”
    在女警炯炯的目光下,她不情不願的說,稍微穩定了一點的情緒又崩潰了起來,“怎麽?我連我自己的戒指都不能賣了嗎?賣了又怎麽了?活該被你們懷疑?你們以為養一個孩子很容易嗎?還是病懨懨快要死的孩子!!!”
    “我會每天一千遍的祈禱他活下去,但也有一萬次詛咒他能早點死。每當看見他痛得在床上打滾的時候,我都想要拿一把刀,直接捅進他心髒的位置,終結這個地獄。可那孩子及時痛得要暈過去,都會大喊著‘媽媽救救我’……”
    她哭泣著,崩潰著,幾乎要泣不成聲。
    “我是把他帶到這個世界的人,我讓他看了那麽多花花草草,知道了春夏秋冬,風花雪月,一起度過了那麽多個白天與黑夜,我哭泣的時候,哪怕他當時還在搖籃裏,也會伸出他的小手來安慰我,可他痛得連哭都沒力氣哭的時候,我卻沒辦法拯救他,也沒辦法一刀殺了他。”
    “我把我能賣的東西都賣了!但就是湊不齊治療費,我能怎麽辦!!!事到如今,你們還要問我戒指在哪嗎!那玩意就是個鑲了鑽的奢侈品!我拿它根本沒用!!!”
    她咆哮著,已經忘記了最開始麵對警察的害怕。
    屋子裏那麽多的人,幾乎每一個都有能力把她製服,但即便所有人的能力都加在一起,在麵對一個瀕臨絕望的母親時,還是不由自主的變得渺小了。
    偷聽的柯南也不自覺的放輕了呼吸,表情露出了不應該屬於小孩的悲傷。
    “抱歉。”自己就是家長,目暮警部很能理解對方的憤怒,他扶著帽子站起身來,朝這位掩麵哭泣的母親深深鞠了一躬,扭頭吩咐身後的下屬:“佐藤,你去把下一位帶進來吧。送石井女士出去喝點水,緩一下情緒。”
    “是。”
    佐藤美和子低聲答應了下來,帶著石井秋葉出了門,不多時,就把第二位嫌疑人三好美加帶了進來。
    從她走進來,到落座,目暮警部的視線都緊跟著她。
    換個視角看,其實的確能看出很多問題。
    比如三好美加雖然濃妝豔抹,但再厚的化妝品,也掩飾不了她有些灰敗的臉色,露在外麵的手臂,也存在注射導致的青紫痕跡,雖然盛裝打扮了,但她腳下穿了一雙有點違和的運動鞋,腳步也比旁人虛浮。
    死者到底禍害了幾個人啊……
    雖然知道自己必須要抓到凶手,但不妨礙目暮警部對這次的死者產生厭惡的情緒。底色肮髒的人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害己更害人。
    “三好女士,請坐。”他招呼她落座。
    “剛剛石井女士跟我們重新說了她的時間線,現在,我想聽聽你的。”
    “沒事就撒謊,衝動做錯事就開始哭,她也就這點出息了。”三好美加對石井秋葉的表現充滿了不屑。
    “你沒撒謊?”目暮警部問。
    三好美加就不說話了。
    顯然,在行程方麵,她也說了不少謊話。
    “11點半的時候,我的確過來了一趟。”到底是怕自己說得太死會被扣上凶手的帽子,她也不情不願的承認了。
    “為什麽過來?”
    “就跟我之前說的一樣,做點什麽唄。”三好美加無所謂的聳肩,“不是我主動過來的,是他喝醉了酒,給我打了電話叫我過來的。”
    “哼,他那個小情人不在,他就想起我這個舊人了。”
    “你恨他,但你還是來了?”
    “是。”
    三好美加坦陳得明明白白。“我是恨他。特別這個男人在我遇到這種事情之後,也沒展露過半點愧疚,一副理所當然是我太倒黴的樣子。”
    “他也不想想,我被迫切除子宮,從此喪失了做母親的權利,到底是拜誰所賜。”
    “最讓我生氣的,還是他說的那段話。他居然還有臉問我要錢,讓我拿錢給他那個兒子花?我氣得把坐墊砸他臉上,質問他到底有沒有良心,結果他理直氣壯的告訴我,我可以拿那個病秧子當自己的小孩養,正好幫他減輕負擔了。”
    “這是人話嗎?我不能有我自己的孩子,罪魁禍首居然還敢讓我去養另一個孩子,那是他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她麵孔猙獰,濃妝下裂開的粉底如同幹涸的顏料,定格出一片駭人的瘋狂。
    “這種人渣,活著也是禍害!我就後悔,早知道他這麽快死,我昨天晚上就應該找一把刀,朝他胸口狠狠的插幾刀!而不是……”
    她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忽然停了嘴。
    “而不是什麽?”
    目暮警部嚴肅的看著她。
    “沒什麽。”摸了把頭發,三好美加恢複了一點平靜,“人都死了,反正也不會是我殺的,你們問這麽多幹什麽?”
    說起這個,她就來勁了:“有這功夫盤問我,不如早點找到那個凶手,我最近還要去住院呢,你們可別耽誤我治療。”
    “......”
    目暮警部無語的說道:“那也需要你能配合我們調查。”
    “而不是後麵,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死咬著問題不放,三好美加隻好坦白:“我的意思是,早知道他死得這麽早,我就不應該在昨天晚上那麽簡單的放過他,隻對他砸了幾個枕頭。”
    “你什麽時候從他家出來的?”
    “十分鍾不到。反正我也不打算跟他做什麽。”
    “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拿枕頭砸他一頓?”
    “我這個人,情緒上得快,消失得也快。我太討厭他了,所以一鼓作氣衝到了他樓下,但來了之後,聽到了他的胡言亂語,砸了他幾下之後我就冷靜了。”
    “我已經因為他失去了很多東西,不想再把我的自由也賠給他。太不劃算了。”
    “出去之後,你沒再回來嗎?”
    “1點40多的時候有回過。因為1點的時候遇到了他以前的情人,以前是我耀武揚威,現在是她感謝我幫她擺脫了爛人了。我太生氣,就又衝回來了。”
    目暮警部:“……”
    他那副‘你看我信你’的表情太明顯,三好美加就說:“是真的,你可以去查。”
    “而且,去了我也沒做什麽,門是關的,我進不去,就放棄了。”
    “第二次,監控裏為什麽沒有你?”
    “這棟公寓走樓梯有另一個出口,監控沒我很正常。”
    “為什麽好好的不坐電梯?”
    “我樂意。”她又摸了一次頭發,瞪著目暮警部,“下樓梯又不是很累,為什麽不能走樓梯?”
    “查我的話,你不如查一下那個石井,哦,還有那個討厭的跟屁蟲編輯也有可能,他可被平尾折騰得夠慘的。換成我可受不了。”
    “你為什麽覺得是石井女士?”
    “她兒子快死了,她著急用錢不是嗎?平尾太智一點錢都不想給,還想從我這拿錢去糊弄她,她當然可能殺了他,殺了他,沒準能拿到對方遺產湊齊手術費也說不定。”
    “死者不是沒什麽錢嗎?”
    “誰知道呢?一下有錢一下沒錢的。喝醉了還會說他有一筆秘密資金,就是不太好出手,不然就發財了。也不知道在胡言亂語什麽。他要不是有錢人裝得太好,也不至於把我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