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雪一愣。
    “你從未殺過人？”
    “本座何須騙你？”
    墮劍仙的語氣居然平和了些許：“本座是爾等師尊對劍道的執念，亦可稱為求道之心。”
    “在他斬掉本座以後，他便當場入道，踏足劍道極巔，一覽眾山小。”
    “然而爾等師尊卻覺得本座會為禍世間，便將本座封印了起來，一晃百年過去，本座從未離開過鎮劍盒一日，不曾得見青天。”
    “如此，拿什麽殺人？”
    此番話語落在三人耳中，讓這裏一時安靜下來。
    就算是蕭麟，也不禁微微挑眉。
    還能從這個角度強嘴的，有點兒意思。
    不過，他卻沒有阻止墮劍仙繼續說下去。
    如果墮劍仙隻有這種手段的話。
    那麽即便是“最壞的結果”，他真的蠱惑了李長河、唐千雪二人，也不足為懼。
    反而隻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鏡頭與人氣值。
    他就笑納了。
    畢竟為了防止陰溝裏翻船。
    他甚至購買了“超前劇透”，知曉了涉及墮劍仙的這一條劇情線的內容。
    哪怕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讓蝴蝶扇動了翅膀，影響了什麽。
    後續劇情也會隨之變更，呈現出被改變的未來。
    可以說從今往後，墮劍仙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
    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提前知曉關於某人的劇情線，所需要的人氣值著實價格不菲。
    但蕭麟相信隻要能徹底鞏固自身的人設，這點兒付出往後必然能得到數倍的回報。
    此時此刻，蕭麟已然確定，墮劍仙還剩下的唯一手段——
    就是蠱惑李長河和唐千雪，讓他們解開鎮劍盒上的封印。
    在洞悉了這一點後，蕭麟便施施然地看著墮劍仙發揮。
    沉默片刻，唐千雪再度啟唇：“就算你確實從未殺過人，但你隻是不能殺，而不是不想殺。”
    “的確如此。”
    唐千雪紅唇微張，似是想不到墮劍仙居然就這樣坦然承認了。
    “雖然本座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但究竟是不想還是不能？誰也不知，就連本座自己也不知道。”
    “想來……應該是會的。”
    “不打自招了吧。”
    唐千雪美眸一凝，抓住了墮劍仙話語裏的破綻。
    墮劍仙卻不慌不忙，不急不緩道：“誰讓本座是爾等師尊的一縷邪念？生來自會作惡。”
    李長河終於忍無可忍：“胡言亂語，竟敢抹黑師尊。”
    “師弟，把他丟去劍池！”
    蕭麟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還不放大招，等什麽呢？
    再磨磨蹭蹭的，真要給你丟進劍池裏了。
    墮劍仙語氣依舊，語速卻緊忙加快了幾分。
    “瞧瞧爾等掩耳盜鈴的模樣，實話在你們口中，竟也成了抹黑？”
    “難道爾等師尊斬下的還能是善念不成？那你們劍山隻怕早就生靈塗炭！”
    蕭麟適時停下腳步，露出“震驚”之色。
    『完蛋！』
    『隻有小師弟還有幻境裏的記憶，沈無涯確實是在幻境裏殺瘋了，墮劍仙恰恰說中了這一點。』
    『不是，誰都可以被蠱惑，小麒麟你不能被蠱惑啊！』
    『嗬嗬，我說什麽來著？垃圾製作組，就算塑造了一個好角色，也會很快毀掉。』
    『也能理解吧，如果蕭麟一直像剛才那樣“油鹽不進”，劇情就推動不下去了，就是可惜了……唉。』
    李長河二人瞥見蕭麟的反應，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師弟……”
    墮劍仙更是泛起了幾分前所未有的興奮。
    三人之中，唯一棘手的就是這個小輩。
    要是動搖了他的心神，那麽接下來就簡單多了。
    雖然墮劍仙有些疑惑，為什麽從此子身上還是吸收不到任何負麵情緒，但眼下他也顧不得太多，繼續道：“世上誰人無邪念？但正與魔，區別就在這裏，前者能壓製這份惡意，後者卻放任這份惡意如野草般瘋長。”
    “爾等師尊便是前者，本座或許是後者，但又憑什麽不能變成前者？”
    “你們正道中人所行之事，不就應該是除魔衛道，引人向善嗎？”
    “本座是魔不假，但從未作惡的魔，難道就真的……該死嗎？”
    話到最後，墮劍仙的聲音很輕，落在李長河二人耳中，卻振聾發聵。
    一人麵露猶豫。
    一人沉默無聲。
    見此，墮劍仙桀桀暗笑。
    這個女娃區區練氣初期，跟凡人相差不遠，壓根沒有道心可言。
    倒是這個男娃奇得很，分明築基後期，在這個年紀乃天之驕子，道心卻也如此脆弱。
    至於這個該死的小輩……
    待本座衝破封印，就大發慈悲，讓你成為本座最完美的奴仆吧。
    “廢話，你不死難道我們死嗎？”
    蕭麟忽然出言，讓得李長河二人頓時回神。
    他們正欲說些什麽，他就接著道：“既然師尊封印你，就說明你必然包藏禍心。”
    李長河和唐千雪有些迷茫的眼眸逐漸清澈。
    是了。
    既然師尊封印了這墮劍仙，就代表他並不無辜。
    恰此時，蕭麟緩緩道：“況且，退一萬步來說，你就算當真無辜又如何？”
    “啊？小麒麟，這、這不對吧……”唐千雪低聲道。
    蕭麟沒有回應唐千雪。
    他一聲輕笑。
    “你現在落在我手裏，我說你是魔，你就是魔……我說你是邪，你也就是邪……”
    “你過去未殺一人也好，未來能救萬人也罷，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讓你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小輩！”
    墮劍仙驚駭萬分。
    他怎麽都沒想到，能從一位正道弟子口中聽到這番肆無忌憚，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話。
    跟蕭麟相比，墮劍仙覺得自己都沒有那麽邪了。
    這算哪門子正道中人？！
    “爾等還不速速殺了此子，這般念頭，他才是邪修，斷不可留！”
    “確實馬上就會有人死。”蕭麟露齒一笑，“但你猜那個人是誰？”
    李長河和唐千雪麵麵相覷。
    他們自是不可能出手。
    蕭麟的這番話語他們也能聽出一二，就是故意在刺激墮劍仙。
    哪來的道理，隻允許他惑亂人心，不允許他們亂他心神？
    就是師弟這也太直白粗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