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蕭麟微微皺眉。
    沈無涯問道：“何處不對？”
    “九分吧，九分有理，因為對我下手下得忒重了些……”蕭麟小聲嘟囔道，“這我得扣他一分。”
    聞言，沈無涯險些大笑出聲。
    雖是沒有，但眼裏的神色卻越發滿意。
    說完，蕭麟又抬眼去看沈無涯的反應。
    後者瞬間斂去了眼裏的一切神色。
    還是個會看眼色的。
    “既已如此，你又為何要偷？”
    沈無涯是在明知故問。
    果然，看蕭麟的神情，似是有些無語，抿了抿嘴，才道：“仙人，我都快餓死了，隻能鋌而走險了，我隻是在賭攤主抓不到我……”
    “現在想來，當時我餓極了，失了分寸。若是開口要點零碎的吃食，說不定攤主就給我了。”
    沈無涯淡淡一笑：“當真？”
    “當真。”
    沈無涯頷首道：“那去試試便知。”
    蕭麟趕忙擺手：“仙人，使不得，那個攤主都看見我長什麽樣了……”
    沈無涯一揮衣袖，輕撫過蕭麟的臉龐，他頓時就換了一張麵孔。
    蕭麟驚道：“改頭換麵？果真是仙人手段……”
    “去吧。”
    蕭麟點了點頭，卻在出發之前，轉頭道：“不給是本分，給了是情分，仙人，我可不一定保證能要到啊。”
    他居然又提了個醒。
    “自然。”
    沈無涯看著蕭麟瘦弱的背影，眼眸再次染笑。
    “明辨是非，心性通透，察言觀色，可依然沒有失掉那份少年氣……”
    “看來此行，沒有白來。”
    沈無涯對蕭麟滿意，彈幕更是滿意。
    『我還以為要搞煽情那一套呢，結果畫風一轉，居然這麽好玩兒。』
    『嗚嗚嗚小麒麟可愛死我啦！』
    『蕭麟好像才修煉了三年吧？我看到三年前的他，才意識到三年後他也還是一個孩子，我嘞個天才少年啊。』
    『難怪未來那麽正義，以為是劍山教得好，結果是小時候就這麽個性格。』
    『而且還被抹除了過去的記憶，我好好奇啊，製作組趕緊給我加班！！！』
    『家人們是不是忘了……李長河才是這部動漫的主角？』
    『主角在哪兒？這不是群像劇？』
    『前麵宗門大比給了大師兄那麽多篇幅，現在給小師弟一點兒，就要開始叫喚了是吧？』
    『李長河：昏迷中，勿cue。』
    【人氣值+1……】
    【人氣值+1……】
    “那個……老板。”
    蕭麟來到了攤販麵前。
    “去去去！滾一邊兒去！”
    那個攤主隻抬眼一瞅，瞬間抬手驅趕，好似對待蚊蟲一般，嘴上更是罵道：“才走一個小畜生，怎麽又來一個。”
    “我告訴你，可別想著偷東西啊，不然老子這次非打斷你的狗腿！”
    他說著，近乎咬牙切齒，像是恨之前的蕭麟恨到了骨子裏。
    若是正常人，隻怕七分膽量都要被嚇成三分，早就轉身跑了。
    可蕭麟不緊不慢，隻是輕聲道：“老板，我是替之前偷您饅頭的人道歉的。”
    “道歉？”
    攤主一怔，這才正眼瞧了蕭麟幾眼：“你一個乞丐，還挺講禮貌。”
    話雖如此，他依然冷著一張臉：“不過不需要，毀了老子的饅頭，道歉管什麽用？趕緊走，別耽誤了我做生意。”
    “好的。”蕭麟表麵點頭，嘴上卻置若未聞道，“我那小弟隻是餓極了，才動了賊心，偷了您的饅頭。但您卻手下留情，隻教訓了他一頓，沒有打斷他的手腳。”
    “我來這不單是道歉，還是感謝。”
    “多謝老板了。”
    聞言，攤主微微出神，皺眉道：“我打了人，道歉不說，居然還感謝我……”
    他正欲說些什麽，蕭麟接著道：“不過，雖保全了手腳，但小弟確實幾日未吃東西了，還望老板再發一次善心，將小弟搶過的饅頭賞給我們可好？想來老板也不會賣被別人摸過的食物。”
    攤主的臉色稍稍緩和，聞言又有些難看起來：“賣！怎麽不賣？就算不賣，丟了喂狗也不給你們！”
    正說著，蕭麟歎了口氣，轉身便走了。
    攤主似是沒想到蕭麟不再爭取一下。
    他沉默許久，還是沒好氣地道：“那小乞丐，回來！”
    蕭麟聞言轉身，麵露喜色。
    “媽的。”攤主罵罵咧咧，“算了，老子就當一回菩薩，這個吃不吃？不吃滾蛋！”
    說著，攤主拿出了一些碎掉的饅頭。
    雖然碎的七零八落，可那層髒掉的表皮卻被撕了下來，露出了幹幹淨淨的餡兒，還隱隱有被手扯過的痕跡。
    蕭麟笑了：“我就知道，老板嘴上說要扔了喂狗，實則也舍不得這些糧食。”
    “廢話，以前餓狠了，樹皮都啃過呢，我可舍不得浪費……”
    攤主把這些饅頭遞給了蕭麟，忽然道：“若你那小弟還能活著，叫他以後莫要偷雞摸狗。放下那點臉皮，好好開口討一口吃的，這世上……也不全是像我這麽狠心的人。”
    蕭麟搖了搖頭：“老板可不狠心，您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攤主不語，隨意擺了擺手。
    而後，蕭麟帶著這些饅頭，朝著沈無涯跑去。
    “仙人您瞧，我就說攤主是好的，隻是我之前要的方式不對！”
    蕭麟懷裏捧著饅頭，小臉笑得無比燦爛，再度流露出了一絲孩子氣。
    沈無涯一直把蕭麟跟攤主的交流看在眼裏。
    明知道他心竅玲瓏，可還是禁不住感歎。
    不僅心性如此浩然，還這般明慧嗎？
    或許他真的可能……
    明明蕭麟已經比他收的那三個弟子更符合他的要求和條件。
    可沈無涯還是問道：“若你日後有了我這般法力，你想做什麽？”
    蕭麟已經把一塊饅頭塞進了嘴裏。
    聽聞此言，他趕忙開口，含糊不清道：“像仙人這樣嗎……嚼嚼嚼……那就讓天下……嚼嚼嚼……所有人都能吃上饅頭！”
    “惡人也能吃上嗎？”
    “惡人？”蕭麟總算把那口饅頭咽了下去，“不讓其他人吃饅頭的那種人嗎？”
    “嗯。”
    蕭麟故作惡狠狠的表情：“那就……打斷他們的狗腿！”
    “哈哈哈哈。”
    沈無涯終於放聲大笑：“那便跟我走吧？不僅每天都有饅頭，終有一日，你還能擁有像我這般的法力。”
    蕭麟喜不自勝：“謝謝仙人，不，謝謝師尊！”
    旋即他在內心滿意一笑。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