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東宇使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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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歸來的是拓跋烈,他身形挺拔如鬆,隻是眉宇間擰著一股化不開的戾氣,步履間帶著沉沉的怒意。
    他身後跟著烈星和烈劍,兩人皆是麵色沉肅,而在他們身側,還多了兩張陌生的麵孔 ,正是烈戈和烈刃。
    五人剛踏入庭院,烈戈便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沉聲道:
    “殿下,屬下與烈刃按您的吩咐,查遍了京中所有與使團有過接觸的人,可那假公主的身份,實在是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烈刃也跟著垂首:
    “我們盤問了使團裏的幾個隨從,他們都說,這女子是拓跋蒼隨手從鄉下找來的,說是瞧著有幾分姿色,又夠機靈,便臨時推出來充數的。”
    廂房的門 “哢嗒” 一聲開了,司徒玥扶著門框走出來,聞言連連搖頭,語氣篤定:
    “絕不可能。那日宮宴上,我們都親眼見過那假公主,她雖言行刁蠻,卻眼神清明,麵對東宇皇帝時毫無懼色,尋常農家女見了皇家威儀,怕是早就嚇得渾身發抖,哪有這般鎮定?依我看,她分明是受過精心調教,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當這個‘公主’而來的。”
    慕容馨也在一旁附和:“我也覺得奇怪,她行禮的姿勢看著隨意,實則暗藏章法,絕非鄉野村姑能懂的規矩。”
    辰王站在廊下,指尖撚著一枚玉佩,沉思片刻後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冷冽:
    “陷害皇後、構陷太子、培養假公主,還暗中勾結了滿朝不少文武…… 拓跋蒼這盤棋,下得可真夠大的。看來,他從踏入宮門的那一刻起,就沒安好心,怕是早就盯上你們南蠻國的皇位了。”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拓跋烈心上。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骨間發出 “咯咯” 的輕響。
    一股難以言喻的悔恨與憤怒在他胸中翻湧,他恨自己這個太子當得如此失職,竟讓拓跋蒼這等奸臣在朝中橫行霸道,蒙蔽父皇的視聽,害死了含冤的母妃,更讓南蠻的萬千將士枉死在無謂的爭鬥中。
    夜風卷起他的衣袍,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眼底的猩紅與痛楚。他深吸一口氣,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悶響,像是困獸在壓抑著嘶吼。
    此時,有人低聲提醒:“烈鉞去皇後的故鄉探查,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 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緊,夜色似乎又濃重了幾分。
    南蠻皇宮,大殿內的檀香在銅爐裏明明滅滅,拓跋蒼指尖叩擊龍椅扶手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錘。
    屬下剛匯報的消息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層層疊疊的疑雲。
    暗衛跪在冰涼的地上,額角沁出細汗,聲音壓得極低:“殿下,昨夜潛入養心殿的兩個賊人本已必死無疑,我們追至崖邊,隻差一招便能取其性命。可就在那時,突然衝出十幾個帶著麵具的人,他們個個身手快得像鬼魅 。”
    他咽了口唾沫,想起當時那驚心動魄的場麵,“他們的招式路數很怪,不像是咱們南蠻地界上任何一派的功夫......”
    拓跋蒼的手指猛地頓住,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腦中飛速轉著:
    朋來客棧那對男女已經查過,確實與前太子無關;昨夜這兩個刺客,看身法也絕非拓跋烈,甚至不是南蠻人。若不是內部餘孽,那會是誰?難道是…… 他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像鷹隼鎖定了獵物。
    “東宇使團那邊,怎麽樣了?” 他緩緩開口,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暗衛知道,這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暗衛的頭垂得更低,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回殿下…… 派去的人,都沒能回來。”
    他偷眼瞥見拓跋蒼驟然繃緊的下頜線,趕緊補充道,
    “前五次我們找了沿路最凶悍的山匪,本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他們,可那些山匪不僅沒傷到使團分毫,反而被對方一鍋端了,連個活口都沒留下。後來我們又聯係了江湖上最有名的五個殺手組織,每波都派了頂尖高手,結果…… 結果也是有去無回。”
    “廢物!” 拓跋蒼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堅硬的龍椅被他拍得發出一聲悶響,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暗衛嚇得渾身一哆嗦,連滾帶爬地膝行兩步:
    “最後…… 最後我們出動了一百名暗衛中的精英,分兩批去偷襲,可回來的隻有三人,還都斷了胳膊斷了腿,說是對方陣營裏有個穿錦衣的男子,一把劍快得根本看不清招式……”
    他聲音越來越小,“據那三位弟兄說,使團此行大約有八十人,經此幾次刺殺後,竟是…… 竟是連個受輕傷的都沒有。”
    “好!好!好!” 拓跋蒼連說三個好字,臉上卻浮現出一絲陰惻惻的冷笑,眼中閃爍著狠戾的光芒,
    “不愧是戰王親手調教出來的兵,倒是有幾分能耐。” 他緩緩站起身,龍袍的下擺掃過地麵,發出窸窣的聲響。
    “不過,等他們進了這皇宮,踏入我拓跋蒼的地盤,我倒要看看,這八十螻蟻如何擋得住我皇宮內外的千軍萬馬!”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的拳頭重重砸在龍椅的扶手上,指縫間透出的寒意,讓整個大殿都仿佛墜入了冰窖。
    待暗衛退下,拓跋蒼緩緩轉過身。他垂眸看向自己身上這件明黃蟒袍,忽然低低笑出聲,指腹摩挲著肩頭那團盤繞的龍紋,指尖碾過冰涼的玉帶扣。
    “急什麽。” 他對著空蕩的殿宇低語,眼尾像淬毒的冰,“總得先把幾隻礙眼的老鼠清幹淨。”
    他想起禦書房偏殿那張鎏金拔步床,老皇帝的咳嗽聲昨夜又重了三分,痰盂裏的血絲一日比一日濃。
    如今那龍榻上的人連睜眼都費盡全力,哪還顧得上這龍袍穿在了誰的身上。
    拓跋蒼抬手撫過自己的鬢角,眉眼多了幾分狠戾。
    “郊外山莊......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