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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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然沒有離開,但注意力也被遠處的混亂所吸引,正伸長了脖子張望。
慕容馨從袖中滑出一根細長的紫竹吹管,輕輕含在唇邊。
隨著她腮幫微鼓,兩點微不可見的寒星從管中激射而出,精準地沒入了兩名守衛的後頸。
那兩人身體一僵,連哼都未哼一聲,便軟軟地癱倒在地,陷入了沉睡。
飛雨上前,屈指在厚重的車門鎖上敲了敲,側耳傾聽片刻,便從發間抽出一根細長的銀簪,探入鎖孔。
隻聽“哢噠”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車鎖應聲而開。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飛雨猛地拉開車門,慕容馨閃身而入,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如閃電。
然而,車內的景象,卻讓她們二人同時愣住了。
馬車內,空間寬敞,鋪著柔軟的波斯地毯,角落裏燃著一爐寧神靜氣的異域熏香。
車內沒有她們想象中的彪形大漢或是神秘老者,隻有一個女人。
一個身著黑色描金邊紗裙的女人,正跪坐在一張矮幾前,姿態優雅地烹著一壺茶。
她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黑紗,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勾魂攝魄的眼睛,眼波流轉間,仿佛蘊含著無盡的魅惑與深不見底的危險,像極了黑夜中最美麗的毒蛇。
她似乎完全沒有被外麵的混亂所影響,甚至對她們的闖入也毫不意外。
她抬起眼簾,目光落在慕容馨的身上,嘴角在麵紗下微微勾起一個弧度,聲音如同摻了蜜的毒藥,悅耳而致命。
“遠道而來的客人,總算肯現身了。茶,剛沏好,要來一杯嗎?”
慕容馨心頭劇震。
她可以肯定,自己的行動天衣無縫,對方是如何察覺的?
“你是誰?”慕容馨冷聲問道,全身的戒備提到了最高點。
“我?”女人輕笑一聲,將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推到矮幾對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們都叫我‘蠍吻’。至於我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們是誰,也知道你們為何而來。”
蠍吻!
這個名字讓慕容馨瞳孔一縮。
她注意到,女人那隻潔白如玉的手腕上,紋著一隻栩栩如生、展露著毒鉤的黑色蠍子。
慕容馨的後背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
她引以為傲的毒術,竟被對方一語道破!這個女人,不僅知道她們的來曆,甚至連她最隱秘的手段都了如指掌!
這是一場鴻門宴,更是一場醫毒雙絕高手間的無聲對決。
飛雨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但慕容馨卻對她搖了搖頭。
她知道,在這種高手麵前,動武是下下策。
她緩緩走上前,在女人的對麵坐了下來。
“好,我喝。”她端起茶杯,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蠍吻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好膽色。不愧是能解‘七日絕’的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慕容馨問道。
“主子說......”蠍吻站起身,走到車窗邊,掀起一角簾子,看著外麵已經漸漸平息的混亂,幽幽地說道,
“你們可以走了。遊戲,才剛剛開始。歡迎來到西夏。”
話音剛落,遠處的高坡上,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鳥鳴——那是東方辰發出的撤退信號。
慕容馨和飛雨對視一眼,不再停留,迅速閃身出了馬車,如兩道青煙,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蠍吻沒有阻止,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麵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拿起矮幾上慕容馨喝過的那隻空茶杯,放到鼻尖輕嗅,眼中異彩連連。
“好一招‘偷梁換柱’,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用解藥換掉我茶裏的毒……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遠離綠洲的一處沙丘背後,一行人成功會合,無人受傷。
當慕容馨將車內發生的一切,以及“蠍吻”這個名字和她帶來的那番話全盤托出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本以為,最大的敵人是那個躲在暗處的黑衣人和東方傲。
卻沒想到,西夏的邊境,還有這樣一個深不可測、智謀與毒術都堪稱頂級的女人。
她不僅是敵人,更像是一個優雅而致命的裁判,宣告著一場死亡遊戲的開始。
東方璃的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浮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第一次感覺到,他們要麵對的,可能不僅僅是一場複仇,更是一個盤根錯節、遠超想象的黑暗帝國。
東方辰抬頭望向西方,那裏是西夏都城的方向,此刻在夜色中顯得愈發神秘而危險。
慕容軒緩緩開口,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看來,我們遇到這條毒蛇的看門人了。”
司徒霸眼中沒有退縮,反而燃起了更加熾烈的鬥誌,
“一條如此美麗的看門蛇,那它的巢穴裏,一定藏著更多有趣的秘密。這趟西夏之行,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
夜風卷起沙礫,打在帳篷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低語著沙漠古老的秘密。
綠洲的喧囂早已被他們拋在身後,此刻,這片沙丘的背風處,成了他們臨時的孤島。篝火跳動,映照著每個人臉上凝重的神情。
“她知道我們的一切。”慕容馨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回想著與蠍吻對峙的每一個細節,那雙含笑的毒眸仿佛依舊在眼前,“我們的身份,我們的目的,甚至……我的用毒手法。這絕不是臨時的情報,東方洵的準備,比我們想象的要周全得多。”
“這說明,從我們踏入北國的那一刻起,或許就已經在他的監視之下了。”司徒玥接口道,她敏銳地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北國皇宮,亦非絕對安全之地。”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皆是一凜。如果連北國皇宮都有東方洵的眼線,那他們這一路行來,豈不是完全透明?
東方璃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白日裏的屈辱和此刻的被動感交織在一起,讓他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猛地站起身,在火堆旁來回踱步,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