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講武德,搞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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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支淬毒的短刃,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吻向範統的咽喉。
    背後,破空聲尖銳,是索命的冷箭!
    這雙重絕殺,配合得天衣無縫,時機刁鑽到了極點!
    生死一瞬,範統的腦子一片空白,但食人魔血脈賦予的戰鬥本能,卻在此刻接管了他的身體。
    “滾!”
    他甚至沒有回頭,龐大的身軀以一種與體型完全不符的姿態,猛地向側方撞去!
    那名偽裝成民夫的刺客,眼中剛剛閃過得手的喜色,下一秒,就被一座二百五十斤重的“肉山”狠狠撞在胸口。
    “哢嚓!”
    刺客胸骨盡碎,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手中的短刃隻在範統那堅韌的脖頸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與此同時,範統反手將那柄百斤重的砍骨刀向後甩出,如同一道脫弦的黑鐵弩箭!
    “噗!”
    沉悶的入肉聲從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偷襲的弓箭手連慘叫都沒能發出,就被這柄巨刃從胸口貫穿,死死釘在了地上。
    電光石火之間,一場必死的刺殺,被範統用最野蠻、最不講道理的方式瞬間破解!
    趁此空隙,李虎眼中燃起最後的希望,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轉身就想逃進亂軍之中。
    可範統,已經不準備再給他任何機會。
    一個箭步,地麵都為之震顫。
    “吼!”
    一聲壓抑的暴喝聲中,範統追上了李虎,手中那柄不知何時又回到他手裏的砍骨刀,劃出了一道殘忍到極致的血色弧線。
    李虎的身體僵住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腰部。
    一道血線,從左至右,緩緩浮現。
    他的上半身,滑落下來,在地上翻滾出數米遠,那張臉上,還凝固著逃生前的驚恐與不甘。
    援軍到了。
    為首的,正是徐達麾下以驍勇著稱的悍將,傅友德。
    他勒住戰馬,看著眼前這片修羅場,整個人都愣住了。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元軍的屍體七零八落,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仿佛被一群野獸活生生撕碎。
    而那支所謂的“火頭軍”,一個個渾身浴血,手持巨斧狼牙棒,正像屠夫一樣,麻木地在屍體上補刀。
    傅友德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胖子身上。
    他一手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另一隻手扛著一柄大得誇張的砍骨刀,腳下,是半截還在抽搐的屍體。
    傅友德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什麽樣的慘狀沒見過?可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這……這是怎麽回事?”他指著戰場,聲音有些幹澀。
    幸存的戶部主事錢大有連滾帶爬地跑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將範統如何預判敵情、布下車陣,又如何身先士卒、力斬叛將的過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傅友德聽得眼角直抽。
    他從錢大有顛三倒四的描述中,提煉出了幾個關鍵信息:
    一個廚子,預判了元軍的偷襲。
    一群廚子,用鐵鍋擋住了箭雨。
    一群廚子,正麵衝垮了元軍的騎兵。
    那個廚子頭頭,還順手把兩個藏在暗處的刺客給宰了。
    傅友德的目光,再次落到範統身上,那眼神,徹底變了。
    這他娘的是廚子?
    這分明是一頭被埋沒在夥房裏的絕世凶獸!
    “清點戰損!”傅友德回過神來,沉聲下令。
    結果很快出來,護衛軍和民夫死傷過半,錢大有帶來的官吏更是沒剩下幾個。
    而範統手下的那支火頭軍,雖然人人帶傷,最重的寶年豐胸口被砍了一刀,皮甲都裂了,可竟無一人死亡!他們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此刻緩慢的愈合中,不細看還無法察覺。
    這驚人的生存力,讓傅友德都感到一陣心驚。
    範統在整個後勤部隊中的威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再沒人敢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廚子看待。
    “搜!所有屍體,都給老子仔細搜!”傅友德下達了第二道命令,他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
    很快,在那幾個被範統當場擊殺的刺客身上,有了發現。
    他們身上,除了元軍的信物,還搜出了幾塊用黑鐵打造的腰牌,上麵雕刻著一種奇特的花紋,像是一隻叼著銅錢的狼。
    這絕不是元軍的東西!
    範統也沒閑著,他忍著惡心,在李虎那半截屍體上摸索起來。除了一些金銀細軟,更在一個用油布包裹的暗袋裏,發現了一封沒有來得及送出去的密信。
    信是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符號寫成的,像是鬼畫符。
    傅友德看到那封密信和那幾塊奇特的腰牌,瞳孔猛地一縮。
    他常年鎮守山西邊境,對那裏的情況了如指掌。這腰牌的花紋,他好像在哪見過……是山西那幾個富可敵國的大商幫!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八百裏加急!將此物拓印,連同戰報,火速送往大帥處!”傅友德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
    慶陽,明軍中軍大帳。
    徐達看著傅友德派人送來的戰報,先是開懷大笑。
    “好!好一個範統!勇猛果決,智勇雙全!真乃我大明的福將!”
    可當他看到那枚腰牌的拓印和那封密信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帳外寒風還要冰冷的殺意。
    “晉商……”徐達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這些商人,平日裏勾結元虜,走私軍械,倒賣糧草,賺得盆滿缽滿。如今大明兵鋒所指,他們竟敢把手伸到自己的運糧隊裏來!
    而且,刺客身上帶著如此明顯的身份標記,要麽是蠢到了家,要麽……就是故意栽贓陷害,想把水攪得更渾!
    徐達意識到,李虎的叛變,絕非偶然。這背後,牽扯到一股巨大的暗流。他們的目標,可能不僅僅是區區三千石糧草,而是他這支北伐大軍,甚至是整個大明的江山!
    深夜。
    範統被親兵帶進了中軍帥帳。
    帳內,隻有徐達一人。
    這位大明軍神,此刻臉上再無半分在夥房蹭飯時的和藹,眼神銳利如刀。
    他將那枚腰牌的拓印,和那封無法破譯的密信,放在了範統麵前。
    “範統,你今日保全糧草立下了大功,本帥已經為你請功。”
    徐達的聲音很平穩,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但現在,本帥有一個更危險,也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他死死地盯著範統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敢接嗎?”
    範統看著那枚代表著無盡凶險的腰牌,又看了看徐達那雙充滿信任,又帶著幾分期許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卷入了一場遠比戰場廝殺,更可怕的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