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誰他娘的搶老子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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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帥府門前那麵迎風招展的狼頭大旗,在範統的眼中,就是一盤剛出鍋,還冒著熱氣的紅燒肉。
    而乃剌吾,就是那塊最大,最肥的五花。
    “頭兒,我先來!”
    寶年豐的咆哮聲已經到了。
    他座下的巨獸如同一輛失控的攻城錘,直接撞進了乃剌吾的親衛隊中。
    人仰馬翻。
    那些身披精甲,號稱百戰餘生的蒙古親衛,在這頭怪物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燈籠。
    寶年豐手中那柄巨斧,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每一次揮舞,都像是在潑灑一桶滾燙的鮮血。
    沒有一合之敵。
    根本沒有。
    “噗嗤!”
    一斧,一名擋在前麵的百夫長,連人帶馬,劈成碎末。
    溫熱的內髒和碎肉,嘩啦一下,糊了後麵衝上來的朱棣滿頭滿臉,“寶年豐,你他娘的看著點人,呸!嘔!腦子!嘔!”。
    朱棣雖然幹嘔,手中的狼牙棒卻沒停,帶著破空的風聲,狠狠砸下。
    “砰!”
    另一名親衛的腦袋,如同一個被重錘砸爛的西瓜,應聲炸開。
    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範統緊隨其後
    他隻是沉默著,每一次斬馬刀的出鞘與歸鞘,都快得隻剩下一道雪亮的殘影。
    刀光閃過,便是一顆衝天而起的頭顱,或是一條斷裂的臂膀。
    高效,精準,致命。
    他像一個最專業的屠夫,在肢解一頭已經開膛破肚的牲口。
    乃剌吾的瞳孔,縮成了兩個細小的針尖。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精銳的親衛,被這三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神,以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砍瓜切菜般地屠戮殆盡。
    恐懼,死死攥住了他的心髒,讓他渾身發冷,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是饕餮衛那些惡魔!
    跑!
    這是他腦子裏唯一的念頭!
    他猛地調轉馬頭,甚至不敢再看那三個煞星一眼,拚了命地想從混亂的街道中殺出一條血路。
    可他忘了,這條混亂的街道,是他親手造成的。
    黑壓壓的高麗平民,像沒頭的蒼蠅,在街道上瘋狂地衝撞、哭喊、奔逃。
    他們堵死了一切可以逃生的通路。
    “滾開!都給老子滾開!”
    乃剌吾狀若瘋虎,手中的彎刀瘋狂地劈砍著,將一個個擋在他麵前的平民砍倒在地。
    鮮血染紅了他的戰甲,也染紅了那些高麗人絕望的眼睛。
    前麵是殺人不眨眼的明軍魔神,後麵是同樣在屠戮他們的蒙古屠夫。
    反正都是死!
    反正都是死!
    一個被砍斷了手臂,滿臉是血的高麗老人,猛地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裏,爆發出一種同歸於盡的瘋狂。
    他嘶吼著,用僅剩的一隻手,死死抱住了乃剌吾的馬腿!
    “魔鬼!你這個魔鬼!我跟你拚了!”
    這聲絕望的嘶吼,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個火藥桶!
    “殺了他!”
    “殺光這群蒙古狗!”
    “跟他們拚了!”
    求生的本能,被壓抑到極致的憤怒,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無數的高麗平民,如同瘋了一般,從四麵八方,潮水般地湧向了乃剌吾和他身邊僅剩的幾個親衛!
    他們沒有武器,就用牙咬,用指甲抓!
    他們被人砍倒,後麵的人就踩著屍體繼續往前撲!
    “啊!你們這群賤民!你們想幹什麽!”
    乃剌吾徹底慌了。
    他手中的彎刀,砍倒了一個,砍倒了十個,可後麵,還有一百個,一千個!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
    無數隻手,像水草一樣纏了上來!
    “不——!”
    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中,乃剌吾被那雙憤怒的,由無數平民組成的手臂,硬生生地從高大的戰馬上,拖拽了下來!
    他瞬間被黑壓壓的人潮所淹沒。
    拳頭、石塊、牙齒、指甲……所有能用來發泄仇恨的東西,都雨點般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當範統、朱棣和寶年豐衝開混亂的人潮,來到這裏時,隻看到了一具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屍體。
    乃剌吾躺在血泊裏,肚皮被整個撕開,花花綠綠的腸子流了一地,混在泥漿和血水裏。
    他的臉已經成了一團無法分辨的血肉爛泥,隻有那張嘴,還在無意識地張合著,往外噴湧著血沫,身體像一條被摔在岸上的魚,做著最後徒勞的抽搐。
    寶年豐嫌惡地“呸”了一口,用腳尖踢了踢那堆爛肉。
    範統的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他辛辛苦苦炸了城牆,帶著兄弟們拚死拚活地衝進來,眼看著就要手刃仇敵,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結果……
    人頭被這群高麗棒子給搶了?
    “媽的!”
    範統一聲怒罵,嚇得周圍那些剛剛發泄完怒火,還有些茫然的高麗平民渾身一哆嗦。
    他環視了一圈這混亂血腥,如同菜市場一般的街道,煩躁地吼了一聲。
    “會高麗話的,給老子滾過來!”
    一名懂些高麗語的饕餮衛士卒,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麵前。
    “頭兒,啥事?”
    “喊!”範統指著那些呆若木雞的高麗人,言簡意賅,“告訴他們,不想死的,全部靠牆蹲好!男左女右,分開了蹲!”
    那名士卒不敢怠慢,立刻扯著嗓子,用半生不熟的高麗語,將範統的命令嘶吼了出去。
    求生的本能,再次壓倒了一切。
    那些剛剛還如同瘋魔一般的高麗平民,聽到喊話,如同被馴化的牲口,爭先恐後地朝著街道兩側的牆根跑去。
    推搡著,擁擠著,很快,便按照範統的要求,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撥,一個個抱著頭,瑟瑟發抖地蹲在地上。
    混亂的街道,瞬間清空。
    一些混在人群中,腦子轉得快的蒙古士兵,也連忙扔掉武器,學著高麗人的樣子,抱著頭蹲了下去,企圖蒙混過關。
    可他們忘了,自己身上那股子羊膻味,和那身與高麗人截然不同的衣著。
    範統的目光,如同鷹隼,在那群蹲著的人身上一掃而過。
    “把那幾個穿得不一樣的,給老子揪出來!”
    幾名饕餮衛立刻衝了過去,像拎小雞一樣,將那十幾個企圖蒙混過關的蒙古兵,從人群裏拖了出來,一腳踹倒在地,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
    做完這一切,範統才翻身下牛,走到那堆被捆著的蒙古俘虜麵前。
    他低頭,看著那些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的身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捅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十抽一,殺。”
    “剩下的,綁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