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高熾!你範叔,寶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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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剌的狼頭大旗之下,馬哈木的臉上掛著鬣狗般殘忍的笑。
他幾乎已經能嚐到勝利的滋味。朱棣的大軍後翼就像一塊鮮嫩的肥肉,隻要他一口咬下去,整個戰局就會徹底崩盤。那個不可一世的燕王,最終隻會成為他獻給帖木兒大汗的最好禮物。
“活捉那兩個小子!賞牛羊千頭!黃金百兩!”
重賞的許諾,讓每一個瓦剌騎兵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麵小小的“燕”字將旗,和旗下那兩個看起來毛都沒長齊的少年。
“殺!”
瓦剌第一勇士,先鋒官圖格一馬當先,他手中的彎刀在晨光下劃出死亡的弧線。他看到了那個領頭的胖小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輕蔑。
一個養在王府裏的肥娃娃,也敢上陣衝殺?真是找死!
然而,他預想中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並沒有出現。
他看到的,是一張因極度興奮而漲紅的臉,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
“WAAAAAGH!!!哈哈哈哈哈,殺!殺!殺!”
朱高熾發出了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咆哮,那不是學自範統,也不是學自寶年豐,而是他血脈深處,被這片血腥戰場徹底點燃的,屬於朱家的瘋狂!
恐懼?在看到那十二座血肉路標時,就已經被憤怒燒幹了!
在父王轉身衝向敵軍主帥時,就已經被驕傲取代了!
現在,他胸膛裏隻剩下滾燙的岩漿!
這是他的戰爭!是他和他弟弟的戰爭!
“鐺——!”
圖格的彎刀,與朱高熾那柄沉重的雙刃大斧,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碰撞的瞬間,圖格臉上的輕蔑,凝固成了驚駭。
一股根本不該屬於人類的巨力,順著刀柄瘋狂湧入他的手臂,他隻覺得整條臂膀瞬間麻木,像是被一頭狂奔的犀牛迎麵撞上。手中的彎刀發出一聲哀鳴,差點脫手飛出!
這他娘的是個娃娃?這力氣,比草原上最壯的黑熊還要恐怖!
“不對!”
圖格心中警鈴大作,豐富的戰鬥經驗讓他立刻做出判斷,想要抽身後退。
可朱高熾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一擊之後,他體內的血液仿佛徹底沸騰,手中的大斧,沒有任何技巧,沒有任何章法,隻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以一種蠻橫到極致的姿態,當頭砸下!
太快了!太猛了!
圖格隻來得及將彎刀橫在頭頂。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那柄百煉精鋼打造的彎刀,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如同朽木,應聲而斷。
圖格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看到,那柄沾染著寒光的斧刃,在他眼中,越來越大。
然後,劇痛。
再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的頭蓋骨沒了。
“噗!”
紅的白的,噴了朱高熾滿頭滿臉。
溫熱的液體,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非但沒有讓他感到惡心,反而讓他眼中的瘋狂之色更盛!
“痛快!”
他嘶吼一聲,看也不看那具墜落馬下的屍體,雙斧輪轉,如同一台小型的絞肉機,衝進了目瞪口呆的瓦剌騎兵陣中。
“哥!等等我!殺啊!”
朱高煦看得是熱血賁張,他怪叫一聲,將手中的斧子舞得虎虎生風,緊隨兄長之後。他還沒有朱高熾那樣恐怖的巨力,但他更加靈活,更加刁鑽,每一斧都照著敵人最脆弱的脖頸和麵門招呼,狀若瘋虎!
“為了王爺!為了少主!”
巴特爾等一眾質子,親眼目睹了平日裏溫和敦厚的世子殿下,是如何一斧將瓦剌第一勇士的腦袋劈成兩半的。
那一瞬間的視覺衝擊,將他們心中最後的一絲恐懼徹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崇拜!
他們的王,是魔神!
他們的少主,是魔神之子!
“殺!”
這些草原少年,以朱高熾和朱高煦為箭頭,組成了一柄鋒銳無匹的鑿子,狠狠地鑿進了瓦剌大軍的陣列!這些在燕山學宮裏被磨平了個人棱角,卻被灌輸了集體榮譽感的狼崽子們,第一次在戰場上,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他們三五成群,攻守兼備,遠非各自為戰的瓦剌騎兵可比!
馬哈木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他從誌得意滿,到錯愕,再到不可置信,隻用了短短幾十個呼吸的時間。
他的先鋒官,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圖格,一個照麵就被一個肥娃娃給劈了?他引以為傲的精銳騎兵,被一群半大的孩子,給死死地頂住了?
“怎麽回事?圖格是豬嗎!給我衝!壓上去!碾碎他們!”
馬哈幹氣急敗壞地咆哮著,他無法接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
而在戰場的另一端,帖木兒大軍的陣中,同樣是一片混亂。朱棣、範統、寶年豐三台人形殺戮機器,已經徹底殺紅了眼,擋在他們麵前的,無論是重甲騎兵,還是精銳的波斯武士,下場都隻有一個。
被砸成肉泥,被劈成兩半,被撕成碎片!
巴哈杜爾的親衛隊,拚死組成了一道又一道人牆,卻被一次又一次地輕易衝垮。眼睜睜看著那三道黑色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那股子從地獄深處飄來的血腥味,讓他這位身經百戰的悍將,都感到一陣心悸。
“將軍!撤吧!頂不住了!”
一名親衛渾身是血地衝到他麵前,話音未落,一根沉重的標槍便從遠處呼嘯而來,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帥旗的旗杆上!
巴哈杜爾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他敗了。
急忙下令撤退,他感覺在不退,就再也退不了了!
就在朱棣即將鑿穿帖木兒中軍的時刻,朱高熾這邊的戰局,也陷入了僵持。
瓦剌的人數畢竟占優,在馬哈木不計傷亡的催促下,後續部隊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湧來,死死地纏住了質子營這支孤軍。
朱高熾的呼吸已經如同破舊的風箱,揮舞雙斧的雙臂酸痛得幾乎要抬不起來。他身上已經掛了彩,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從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胸口,鮮血浸透了半身鎧甲。
但他沒有退。
他的腳下,已經躺了不下二十具瓦剌騎兵的屍體。
他隻是咬著牙,用身體死死頂在最前麵,為身後的弟弟和同伴們,扛住最洶湧的壓力。
“哥!”
朱高煦一斧子劈翻一個敵人,看到朱高熾搖搖欲墜的身影,急得大喊。
“我沒事!”朱高熾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他猛地一腳踹開身前的一具屍體,圓睜著雙眼,死死盯著前方再次湧來的人潮,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大斧。
他知道,他不能退。
他退一步,身後這道由少年用命築成的防線,就會立刻崩潰!
父王還在前麵衝殺,他必須為父王守住身後這片天!
就在瓦剌人以為勝利在望,即將淹沒這支頑強孤軍的瞬間。
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更加狂暴,更加凶殘的喊殺聲!
“WAAAAAGH!!!”
一個標誌性的大嗓門如同炸雷般響起,帶著一股子玩世不恭的怒火。
“敢動老子的侄子!弄死你們這幫狗娘養的!”
隻見朱棣大軍的側翼,一支由饕餮衛和草原聯軍組成的精銳,在徹底擊潰了當麵的帖木兒軍後,由範統和寶年豐親自帶隊,如同一柄橫掃千軍的巨鐮,朝著馬哈木狠狠地割了過來!
“高熾,高煦!好樣的!有你範叔當年的風範!給老子頂住,看叔給你們片了這幫雜碎!”
範統的聲音傳來,讓朱高熾緊繃的神經猛地一鬆,差點栽下馬去。
而在範統身邊,渾身浴血的寶年豐看到朱高熾身上的傷口,那雙牛眼瞬間變得通紅,他沒有廢話,隻是發出了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咆哮。
“瓦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