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即，所有人都鉚足了勁往高處爬。
    強大的隊伍都在瘋狂吸納有潛力的隊員，弱小的隊伍早就自動解散，隊員另謀出路了。
    像林陽那種隻有一個毫無攻擊力的輔助，小隊評級墊底的存在，誰會去？
    去當炮灰嗎？
    “別這麽說，”蘇暖暖輕聲開口，聖母光環自動開啟，“林陽他……也不容易。我們都走了，他一個人肯定很難過。”
    “那是他自找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沈冰慢條斯理地用叉子切著盤中的一塊龍獸排，頭也沒抬。
    “固執，愚蠢，認不清現實。被淘汰，是必然的結果。”
    她的話語不多，卻字字誅心。
    雷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隻是低頭繼續扒飯。
    他心裏其實對林陽有一點點愧疚，但沈冰說得……好像也沒錯。
    他們需要更強的團隊，更高的起點，這有什麽不對？
    “我就是有點好奇。”林小刀摸著下巴，那股賤兮兮的氣質又上來了，“他到底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找來了四個不怕死的勇士，敢跟他一起組隊參加高考？”
    “想知道，去看看不就得了？”沈冰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正好，我也要去教務處提交新的團隊資料。”
    她的新團隊，是全校排名前三的【冰鋒】，隊長是三年級最頂尖的元素法師之一。
    和破曉，一個天，一個地。
    ……
    教務處。
    負責管理學生檔案的王老師，是個快要退休的老好人。
    看到沈冰幾人進來，他笑嗬嗬地打招呼。
    “喲，這不是沈冰同學嗎？還有雷猛，你們幾個可都是咱們學校的驕傲啊。”
    “王老師好。”蘇暖暖甜甜地問好。
    “王老師，我們想查一下破曉小隊現在的成員名單。”沈冰開門見山，沒有半句廢話。
    “破曉？”王老師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了。
    他在係統裏搜索了半天，才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這個名字。
    “哦哦，想起來了，是林陽同學那個隊吧。我看看啊……他今天早上剛提交了新的隊員名單，嗯，是滿員了。”
    林小刀湊了過去，吊兒郎當的。
    “老師，讓我們瞅瞅，是哪幾位神仙，敢上林陽的賊船啊？”
    王老師也沒多想，直接把屏幕轉向他們。
    【破曉小隊成員列表】
    【隊長：林陽，職業：賦能者】
    【隊員：黑毛，職業：禦極劍衛】
    【隊員：黃毛，職業：星軌法師】
    【隊員：灰毛，職業：巡界斥候】
    【隊員：白毛，職業：調律之音】
    名單顯示出來的一瞬間，辦公室裏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幾秒後，林小刀第一個繃不住，爆笑出聲。
    “噗……哈哈哈哈！黑毛？黃毛？白毛？這是什麽鬼名字！他是從哪個村裏找來的鐵柱和翠花嗎？笑死我了！”
    雷猛也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這名字，也太土了。
    蘇暖暖的臉上也掛著一絲無奈的笑意，她搖了搖頭。
    “林陽也真是的，怎麽能給隊友起這種外號呢，太不尊重人了。”
    隻有沈冰，眉頭緊鎖。
    她的直覺感到一絲不對勁。
    禦極劍衛、星軌法師、巡界斥候、調律之音……
    都是藍色品質的職業啊！
    他們隊伍大部分都是紫色品質，隻有林小刀還是藍色品質。
    但這隻是因為他們太強，不是藍色品質弱。
    實際上，一個全藍色品質的小隊，已經算強隊了。
    林陽，從哪找來的這些人？
    “王老師，能看看他們的詳細資料嗎？”沈冰開口。
    “詳細資料啊……行。”
    王老師操作了一下，點開了“黑毛”的檔案。
    更詳細的信息彈了出來。
    【姓名：黑毛】
    【種族：犬】
    【職業：禦極劍衛（藍色品質）】
    ……
    犬？
    辦公室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林小刀的嘴巴還保持著大笑的弧度，整個人卻僵在了原地。
    雷猛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蘇暖暖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王……王老師……”林小刀的聲音都在發顫，“這是不是……係統出錯了？”
    “犬？狗？”
    “開什麽國際玩笑！”
    王老師也懵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老花眼，湊近屏幕仔細看了看。
    沒錯啊。
    種族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一個“犬”字。
    他又點開黃毛、灰毛、白毛的檔案。
    無一例外。
    【種族：犬】
    【種族：犬】
    【種族：犬】
    整個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仿佛變成了凝固的水泥。
    四個人，四個頂尖的天才學生，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看到了什麽？
    林陽的新隊友……是四條狗？
    而且這四條狗，還他媽的轉職成了稀有的戰鬥職業？
    這個世界瘋了？
    還是林陽瘋了？
    “神經病！”
    雷猛第一個吼了出來，他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震驚的。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拿四條狗注冊戰鬥小隊？這是在羞辱學校，還是在羞辱我們！”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蘇暖暖喃喃自語，臉上血色盡褪，那不是同情，而是一種看到了無法理解事物的恐懼。
    “我早就說過，他壓力太大了。”林小刀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臉上滿是荒謬，“沒想到直接瘋成了這樣。”
    就在這時，王老師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拍大腿。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今天早上財務處的李老師還跟我念叨，說這個林陽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大筆錢，好像是網貸，數額特別巨大！加起來一百多萬呢！學校這邊都收到了風險提示！說這孩子可能精神狀態不穩定，讓我們多關注一下！”
    網貸！
    數額巨大！
    精神狀態不穩定！
    這幾個詞，像是一記記重錘，砸在了四人的心頭。
    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被隊友背叛，壓力過大，借了巨額網貸，然後精神徹底崩潰，幻想出四條狗能當隊友……
    一個完整而合理的邏輯鏈，在他們腦中形成了。
    林陽，已經廢了。
    徹底成了一個瘋子，一個笑話。
    然而……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結論，並沒有讓他們感到任何的輕鬆和愉悅。
    反而是一種更加強烈的，火辣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是羞辱！
    無與倫比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