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助？”雷猛哼了一聲，“說白了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我們好心請他吃飯，他十次有八次都推三阻四的。後來我們也就懶得叫他了。”
    但與其說是推三阻四，其實更像是……沒空吃。
    是啊。
    林陽……一般……沒空吃。
    他總是在忙，忙著研究那些沒人看得懂的賦能圖譜，忙著去圖書館查資料，忙著去打零工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他們去食堂大快朵頤的時候，林陽可能正在啃著最便宜的幹糧。
    他們去城裏聚餐慶祝的時候，林陽可能正在兼職的倉庫裏搬運貨物。
    更多的時候，林陽在思考怎麽給他們製定訓練計劃。
    這個念頭在四人腦中一閃而過，帶來了一瞬間的沉默和尷尬。
    他們好像，是有點對不住林陽。
    但這種情緒，也僅僅是持續了一秒鍾。
    憑什麽？
    他們為什麽要對一個拖後腿的廢物感到愧疚？
    職業覺醒的世界，本就是這麽殘酷。一個隊伍裏，有一個在戰鬥中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輔助，本身就是一種原罪。
    他們忍了他這麽久，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把他踢出隊伍，尋找更光明的未來，這有錯嗎？
    沒有！
    想到這裏，四人瞬間就把那點不該有的情緒調整了回來，甚至連表情都變得理直氣壯。
    林陽再怎麽慘，關他們什麽事？
    他們就活該要綁著一個廢物，在泥潭裏掙紮一輩子？
    看著四人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變化，陸景淮的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不對勁。
    很不對勁！
    賦能者少有，卻不是沒有，普通賦能者的提升幅度……
    不可能有這麽大！
    陸景淮的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他調查過林陽，一個平平無奇的孤兒，沒有任何背景，覺醒的也是說不上垃圾，但是一般的職業。
    最主要的還是覺醒的是非戰鬥職業，上限又不高。
    將來也就糊糊口。
    “隊長？隊長？”
    雷猛的聲音將陸景淮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陸景淮回過神，他看了一眼控製台，上麵還閃爍著“訓練完成”的字樣。
    他關閉了數據麵板，將那些驚世駭俗的數字徹底隱藏。
    算了。
    想這麽多幹什麽。
    現在胡思亂想，沒有任何意義。
    當務之急，是把這四個人的潛力全部壓榨出來。
    不管他們變態的屬性是怎麽來的，現在，他們是冰鋒小隊的人，這份力量，就必須為他所用！
    至於林陽……
    以後有的是機會去驗證。
    陸景淮重新恢複了那副懶散的模樣，他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們以前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他的話鋒一轉，重新回到了訓練上。
    “基礎屬性高，職業配置好，不代表你們就天下無敵了。真正的戰鬥，看的是配合，是執行力，是麵對絕境時，還能不能打出最完美的操作。”
    他走到四人麵前，環視一圈。
    “你們今天表現得還行，但僅僅是還行而已。距離我的要求，還差得遠。”
    “全國第一，不是靠嘴說出來的。”
    “從明天開始，訓練強度加倍。除了團隊磨合，每個人的單項訓練也必須提上日程。雷猛的承傷技巧，沈冰的技能銜接，林小刀的切入時機，還有蘇暖暖的預判治療……全都有問題！”
    他一連串點出了好幾個問題，讓剛剛還有些自得的四人，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四人齊聲應道。
    陸景淮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訓練室大門。
    “行了，今天就到這，解散。明天早上八點，準時集合，遲到一分鍾，全隊加練一小時。”
    說完，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隻留下四個累得快要散架，但精神卻異常亢奮的隊員。
    “呼……終於結束了。”林小刀第一個癱倒在地，“這個隊長，簡直是個魔鬼！”
    “但是……真的好強！”雷猛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湧動的力量，“我感覺，我還能再打十個！”
    蘇暖暖和沈冰沒有說話，但她們的臉上，同樣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全國第一。
    這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現在似乎真的有了一絲觸碰到的可能。
    他們看著彼此，都從對方的反應裏，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離開破曉，加入冰鋒。
    這是他們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
    走出訓練區，陸景淮臉上的懶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快步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立刻打開了個人終端。
    他調出了一個加密的通訊頻道，撥了過去。
    “喂，爸。”
    “是我，景淮。幫我查個人，南橋一中的，叫林陽。”
    “一個學生？”
    “對，就他。”陸景淮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終端外殼，“我要他最詳細的資料，從小到大，所有的一切。動用最高權限，我馬上就要。”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知道了。”
    通訊被幹脆地掛斷。
    陸景淮站在原地，沒有動。走廊的燈光在他昂貴的衣服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腦子裏，一遍遍地回放著那張驚人的數據麵板。
    雷猛的力量和體質。
    沈冰的精神力。
    林小刀的敏捷。
    還有蘇暖暖那同樣高得不正常的精神屬性。
    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這些屬性，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幾個家境平平的學生身上。
    唯一的變量，就是他們共同的前隊員。
    林陽。
    賦能者。
    一個無品級的輔助職業。
    可能嗎？
    一個被所有人當成平平無奇的職業，能把四個人的基礎屬性，硬生生拔高到這種變態的程度？
    這聽起來像個笑話。
    但如果不是他，又該如何解釋？
    陸景淮煩躁地扯了扯領口。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不喜歡有解不開的謎團。
    以他父親陸家的能量，查一個普通高中生的底細，最多十分鍾就能把對方祖上三代都翻個底朝天。
    他隻需要等。
    然而，十分鍾過去了。
    沒有回信。
    半個小時過去了。
    依然沒有回信。
    一個小時……
    陸景淮的眉頭越皺越緊。
    怎麽回事？效率這麽低？查一個屁民而已，需要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