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德昌瘋了。
    林陽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邁步，走向平台。
    一步，兩步。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所有人的心髒上。
    嚴德昌還在台上擺著施法的前奏姿勢，雙手燃起兩團微弱的火苗。
    “看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陽的身影已經到了他的麵前。
    林陽的腳步在平台邊緣猛地一踏，整個身體借力躍起，右腿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一記鞭腿，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嚴德昌肥碩的肚腩上。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
    嚴德昌整個人像個皮球一樣，被直接踹飛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兩圈，重重地砸在地上，離正在接受治療的李猛不遠。
    孫浩老師手裏的聖光還沒斷，看著滾到腳邊的嚴德昌，整個人都麻了。
    救一個都費勁，現在又來一個？
    林陽從平台上走下，拍了拍褲腿上不存在的灰塵。
    他對著白毛招了招手。
    那條雪白的狗立刻歡快地一躍，跳到了場館的正中央。
    它仰起頭，脖子上的銀色鈴鐺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
    一道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皎潔的光環，以它為中心，迅速向整個場館擴散開去。
    【調律之音】技能——治愈之歌！
    溫暖的光芒覆蓋了躺在地上的李猛和嚴德昌，他們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正在手忙腳亂施法的孫浩，動作猛地一僵。
    他感受著空氣中那股純淨而磅礴的治療能量，又看了看自己手裏那點微弱的聖光。
    這位三十三級的《聖光牧師》，南橋一中唯一的專職治療老師，徹底傻了。
    “哢噠。”
    孫浩手裏的牧師法杖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也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李猛和嚴德昌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劇痛已經消失，但臉上的表情卻比死還難看。
    尤其是嚴德昌，他看向林陽，肥碩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那不是憤怒，是恐懼。
    就在這時，林陽動了。
    他邁開步子，不急不緩，最終停在了嚴德昌的麵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這無聲的注視，比任何質問都更有壓迫感。
    嚴德昌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甚至不敢和林陽對視，隻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嚴主任。”
    林陽終於開口。
    “我的參賽證明？”
    “在，在在在……在辦公室！在我抽屜裏！我，我這就去給你拿！”
    他語無倫次，轉身就要跑。
    林陽沒有動，隻是看著他。
    嚴德昌跑了兩步，又猛地刹住，他想起了什麽，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不，林陽同學，你自己去拿吧！辦公室沒鎖，就在……就在我辦公桌中間那個抽屜裏，你自己拿就行！”
    讓他再去麵對林陽，他不敢。
    “謝謝主任。”
    林陽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訓練館的大門，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黑毛、黃毛、灰毛、白毛，四條狗立刻起身，邁著各自獨特的步伐，緊緊跟在他的身後，秩序井然。
    一人四狗的背影，就這麽消失在了門口。
    直到他們徹底離開，訓練館裏那凝固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錢兵老師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趙倩老師扶著桌子，臉上還殘留著無法消散的震驚。
    孫浩老師失魂落魄地撿起自己的法杖，撫摸著上麵的符文，臉上滿是茫然。
    “瘋了……全都瘋了……”
    李猛捂著胸口，喃喃自語。
    嚴德昌則像是被抽掉了骨頭，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過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孫總！
    他該怎麽跟孫總交代？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連滾帶爬地衝出訓練館，向自己的辦公室跑去。
    ……
    教導處辦公室。
    嚴德昌顫抖著手，點開了視頻通訊。
    光幕亮起，孫晗宇那張年輕而沉穩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嚴主任，事情辦完了？”孫晗宇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
    嚴德昌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哭喪著臉。
    “孫總……我，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
    孫晗宇的眉頭微微蹙起。
    “盡力了？什麽意思？”
    “我……我們……”嚴德昌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荒謬絕倫的過程。
    孫晗宇的臉色沉了下來。
    “嚴主任，我給你打了招呼，讓你走個過場，把事情辦妥。你現在告訴我你盡力了？”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一個教導主任，帶著四個學校的王牌老師，打不過一個輔助學生，還有四條狗？”
    嚴德昌被這句話噎得滿臉通紅，他急忙辯解。
    “不是的！孫總！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狗！”
    為了防止一切可能出現的意外，也為了給自己留下證據，嚴德昌是全程開啟了場館內的錄像的。
    他手忙腳亂地將視頻文件發送了過去。
    “孫總！您看！您看了就知道了！這事兒太邪門了！”
    孫晗宇那邊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接收文件。
    很快，通訊被暫時掛斷。
    嚴德昌坐立不安地在辦公室裏踱步，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浸濕了他的衣領。
    每一秒鍾，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他不知道孫總看了視頻後會是什麽反應，是會勃然大怒，還是會覺得他嚴德昌是個廢物。
    無論是哪一種，他的前途都完蛋了。
    另一邊，看完了視頻的孫晗宇懷疑了半秒人生。
    他若有所思。
    這件事看著駭人，但如果套到他們的理論裏，居然是合理的！
    是啊！
    臥槽，小孩子心思再純淨，也純淨不過……小動物啊！！
    孫晗宇回過神來，他看著視頻裏，那個平靜地提出要參賽證明的少年，忍不住喃喃自語。
    “媽的，人才啊……”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裏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小秦！”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秦秘書走了進來。
    “孫總。”
    孫晗宇指著屏幕，聲音裏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
    “聯係林陽，立刻！馬上！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