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林陽點頭，“但斷開之後，一年之內，我無法再次鏈接同一個目標。”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孫晗宇大手一揮。
    一隻高屬性的幻獸賣出去，誰還管它後續的成長？
    “那你現在……斷開試試。”孫晗宇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緊張的期待。
    林陽沒有遲疑，下達了指令。
    【是否確認與‘金毛’斷開賦能鏈接？】
    “確認。”
    鏈接斷開的瞬間，金羽風雕身上的光暈消失，能量增長也戛然而止。
    孫晗宇口袋裏的檢測裝置，也停止了震動。
    商業閉環，完美！
    孫晗宇壓抑著內心的狂喜，他清了清嗓子，恢複了商人的沉穩。
    “咳，林陽老弟，這個項目潛力巨大，但事關重大，我還需要和公司的董事會開會研討一下……”
    他開始打太極，故作沉思。
    林陽靜靜地看著他表演，沒有打斷。
    等他說完，林陽才緩緩開口。
    “孫總，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了我一筆貸款。雖然是商業行為，但我記在心裏。”
    他的話鋒一轉。
    “我這個人，比較看重感情，不希望我們未來的合作，會走到很難看的那一步。”
    林陽看著孫晗宇，繼續說道。
    “畢竟，不是每一次的‘走個過場’，都會像學校裏那樣，隻是一場鬧劇。”
    孫晗宇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聽懂了。
    林陽在點他。
    關於自己授意嚴德昌在考核裏搞的那些小動作，林陽全都知道！
    他這是在展露自己的爪牙，提前告訴自己，他林陽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短暫的錯愕之後，孫晗宇立刻堆起笑容，那笑容比之前更加熱情。
    “哪裏的話！林陽老弟，咱們是兄弟，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呢！”
    林陽點點頭。
    “我也希望如此。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四條狗緊隨其後。
    等林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辦公室裏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孫晗宇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轉身，看著秦秘書。
    “另外兩個‘賦能者’，聯係上了嗎？”
    秦秘書躬身。
    “已經派人過去了，都在路上。”
    “很好。”孫晗宇走到落地窗前，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
    “物以稀為貴，林陽……你不見得，就是最稀的那個。”
    他發出兩聲冷笑。
    “講人情？講人情還怎麽賺錢？”
    別說林陽這個兄弟了，就是親兄弟，他孫晗宇都可以‘商業行為’。
    講人情，怎麽活該他賺錢？
    ……
    林陽走出啟源大廈，刺眼的陽光讓他微微眯了眯眼。
    他沒有回頭，隻是帶著四條狗，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他並沒有對孫晗宇抱有什麽期望。
    商人就是商人。
    今天可以稱兄道弟，明天就能為了利益把他賣得一幹二淨。
    林陽對此心知肚明，但他不在乎。他現在需要的，是啟源集團的資源，而孫晗宇需要的，是他這個“賦能者”的價值。
    這是一場交易，從一開始就是。
    他略作警告，隻是展露鋒芒。
    就在這時，係統界麵自動彈出。
    【正在與‘金毛’進行鏈接斷開後的最終反饋結算……】
    【結算完成！】
    【恭喜！你的基礎屬性獲得提升！】
    【精神+2，力量+1】
    林陽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整個人僵在原地，周圍的喧囂仿佛瞬間被抽離。
    什麽？
    精神加二，力量加一？
    就剛才那短短幾分鍾的鏈接，斷開之後，給了他三點基礎屬性？
    這還沒完！
    下一條提示緊跟著跳了出來。
    【你獲得了新天賦：風之親和】
    臥槽！
    林陽的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
    天賦！
    他竟然從金羽風雕身上，嫖到了一個天賦！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狂喜，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冷靜。
    他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一年。
    他像個保姆一樣，將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沈冰、雷猛、林小刀、蘇暖暖那四個人身上。他省吃儉用，把最好的資源都給了他們，每天不間斷地為他們賦能。
    結果呢？
    一年！整整一年！
    鏈接斷開的時候，係統給了他什麽？
    一點可憐的自由屬性，外加五十點經驗值。
    而現在，僅僅是和那隻金色史詩級的金羽風雕鏈接了不到十分鍾，斷開後，係統直接反饋給他三點指定屬性，還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天賦！
    這對比，太過懸殊，太過諷刺！
    一個全新的，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可抑製地滋生、蔓延。
    孫晗宇想利用他，批量製造高屬性的幻獸，然後高價出售，形成商業閉環。
    那自己呢？
    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個過程，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幫啟源集團“培養”幻獸，每一次鏈接，每一次斷開，都是一次薅羊毛的機會！
    他可以從中截取屬性，截取天賦！
    原來除了鏈接等級提升，這個斷開鏈接的方式，如果對象適合，也能獲得巨大的反饋！
    壓在心頭那一個多億的巨額債務，似乎在這一刻，也變得不那麽沉重了。
    日子，好像真的要越過越好了。
    林陽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重新邁開腳步。
    高考延期了兩天，在此之前，後50%排名的高三學生都必須參加一場校內選拔賽，贏得那10%的名額。
    所以，今天結束之後，就不用再去那個十倍時間流速訓練房了。
    他帶著四條狗，走向那個他待了“三百天”的地方。
    回望那個看似平平無奇的訓練基地，林陽心中有些感慨。
    一個月，三百天。
    他在這裏，迎來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新生。
    一個念頭，毫無征兆地從心底冒了出來。
    或許，他甚至應該感謝沈冰他們的退隊？
    如果不是他們的背叛，他可能永遠都發現不了【賦能者】真正的潛力，永遠都隻是那個跟在他們身後，默默無聞的輔助。
    這個念頭隻出現了一秒，就被他自己狠狠地掐滅。
    不。
    絕不。
    他甚至有過荒唐的想法，或許現在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一場他在那個暴雨的夜晚，和流浪的小黑毛相互依偎取暖時，做的一場不切實際的美夢。
    或許，在另一條時間線上，他早就死在了那個廢棄工地的帳篷裏。
    那個被沈冰一腳踢開，被隊友無情拋棄，契約黑毛失敗，在羞辱和絕望中，孤獨死去的林陽……
    他，會感謝沈冰他們嗎？
    他，會原諒那四個把他當成垃圾一樣丟掉的人嗎？
    絕對不會！
    既然那個可能會死去的自己，絕不會原諒他們。
    那麽現在這個活下來，並且獲得了新生的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談原諒？
    憑什麽？
    林陽的腳步停下，他轉過身，不再看訓練室。
    原諒，是強者的遊戲，是聖人的慈悲。
    他林陽，既不是強者，更不是聖人。
    他隻是一個從泥潭裏爬出來，不想再被任何人踩在腳下的普通人。
    所以，他絕對不會……原諒他們！
    他低下頭，看著腳邊安靜蹲坐的黑毛，伸出手，揉了揉它烏黑的腦袋。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