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淮看著最頂端那五條刺眼的黑色膠帶。
    第一名，肯定是冰鋒小隊。
    這個毫無懸念。
    他隻是好奇，第二、三、四、五名，會是哪些對手，老的，還是新的。
    他伸出手，從第二名的黑條邊角開始，輕輕地往外撕。
    在他眼裏，第一是自己，那就從第二開始撕，看看是哪個幸運兒。
    黑色的膠帶被一點點揭開，露出了後麵的白色字體。
    【第二名：冰鋒小隊】
    【怪物強度：30級】
    【完成時間：1小時00分00秒】
    陸景淮的動作，僵住了。
    他臉上的自信和得意，瞬間凝固，然後寸寸碎裂。
    第二名？
    冰鋒小隊……是第二名？
    怎麽會？
    怎麽可能是第二名？！
    他們拚盡了全力，幾乎是壓著時間線完成的考核，居然隻是第二？
    那第一是誰？
    南橋市，還有哪支隊伍，能比他們冰鋒小隊更強？
    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陸景淮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瘋了一樣伸出手，去撕那條遮蓋著第一名的黑色膠帶。
    他要看看！
    他一定要看看，究竟是誰，踩在了他們的頭上！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條膠帶的瞬間——
    “啪嗒。”
    整個大廳的光幕，連同所有的照明，瞬間全部熄滅。
    陷入一片黑暗。
    “哎，小夥子！到點了，係統關了！該鎖門了！”
    保潔大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陸景淮站在一片漆黑的大廳裏，像一尊雕塑。
    保潔大爺已經鎖門離開，空曠的空間裏隻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粗重，壓抑。
    第二名。
    冰鋒小隊，是第二名。
    這兩個字，像兩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腦子裏，燙得他理智都在滋滋作響。
    怎麽會是第二？
    南橋市，除了他們冰鋒小隊，還有誰？
    還有誰能打出比他們更快的成績？
    不可能！
    他想不出來，一個都想不出來。
    武家的武霸天？唐家的唐嬌？那兩個人的屬性雖然強，但他們不參加第二輪啊！！
    至於其他小隊，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那到底是誰？
    陸景淮的大腦在瘋狂運轉，將所有可能在南橋市出現的強隊名字過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
    一個都沒有。
    這種未知的，被人從王座上踹下來的感覺，讓他幾欲發狂。
    他掏出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扭曲的臉。他撥通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喂，張叔，幫我查個事……”
    “李哥，睡了沒？南橋市高考第二輪的排名，對，加密的那個，你能不能……”
    “王主任，是我，景淮。我想問一下……”
    電話那頭，無一例外，都是推脫和拒絕。
    “景淮啊，不是叔不幫你，這是教育部和軍部聯合下的死命令，誰碰誰死，你別為難我。”
    “兄弟，這事真不行，我的權限不夠。”
    “陸同學，遵守考場紀律，不要試圖打探不該知道的消息。”
    “啪。”
    陸景淮掛斷最後一個電話，把手機狠狠砸在了地上。
    屏幕四分五裂。
    他今晚，注定是睡不著了。
    ……
    南橋市最豪華的酒店之一，帝豪閣。
    冰鋒小隊包下了一個雅間，慶祝今天的“大獲全勝”。
    滿桌的山珍海味，昂貴的酒水，氣氛卻有些詭異。
    雷猛、林小刀、沈冰、蘇暖暖四個人都在高談闊論，隻有坐在主位上的陸景淮，一言不發，隻是麵無表情地喝著酒。
    “媽的，今天真是便宜那個林陽了！”雷猛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盤子都在跳，“要不是在考場，我非得把他那幾條狗的腿打斷！”
    林小刀陰惻惻地附和：“隊長，那小子太囂張了，他敢那麽罵你，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沈冰端著酒杯，臉上掛著冷傲的霜：“跟一個廢物計較什麽？他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內心自卑。估計是成績差得沒臉見人，隻能靠嘴硬來找回點麵子。”
    她看向陸景淮，主動舉杯：“景淮，別為那種人生氣了。我們可是要衝擊全國前三十的隊伍，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我敬你一杯。”
    陸景淮扯動了一下嘴角，算是回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心裏的煩躁，卻像野草一樣瘋長。
    全國前三十？
    他們現在連南橋市第一都不是！
    這個消息，他能說嗎？
    不能。
    他看了一眼自己這幾個隊員。
    雷猛易怒，林小刀陰狠，沈冰高傲，蘇暖暖搖擺不定。
    這幾個人，順風順水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打，可一旦受挫，意誌力比紙還薄。
    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們拚盡全力才拿到第二，而第一名是誰都不知道，這支隊伍的士氣，會瞬間崩塌。
    不行，絕對不能說。
    “隊長，你怎麽了？從剛才開始就不說話。”蘇暖暖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小聲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陸景淮放下酒杯，臉上重新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懶散笑容。
    “沒什麽，就是在想林陽那個廢物。”
    他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我隻是覺得可笑，一個連榜都上不了的垃圾，居然也敢在我們麵前叫囂。”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帶著濃濃的鄙夷。
    “你們說，他是不是真的以為，靠著幾條狗，就能翻天了？真是天真得可憐。”
    一句話，成功點燃了眾人的情緒。
    “就是！他以為他是誰啊！”
    “狗隊長，哈哈哈，這個外號真貼切！”
    “等第三輪秘境實戰，要是碰上他，看我們怎麽收拾他！”
    看著重新變得“同仇敵愾”的隊員們，陸景淮心裏卻沒有半分輕鬆。
    他舉起酒杯。
    “行了，不說那個掃興的家夥了。來，為了我們冰鋒小隊，為了南橋市的第一，幹杯！”
    “幹杯！”
    眾人齊聲高呼，氣氛熱烈。
    陸景淮笑著，將酒灌進喉嚨，辛辣的液體灼燒著食道，卻壓不住心底那股越來越盛的寒意。
    第一……到底會是誰呢？
    捏麻麻的！！！
    ……
    與此同時。
    城市另一端，一處偏僻的建築工地。
    夜風帶著塵土的味道，吹動著一頂孤零零的帳篷。
    帳篷前，一堆篝火燒得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