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
    極致的毀滅。
    當那道純粹到極致的白光在血色魔眼中心亮起時，時間與空間的概念似乎都已失去了意義。
    萬籟俱寂。
    沈冰、雷猛、林小刀、蘇暖暖，四個人臉上的表情，永遠地定格在了那一瞬間。
    恐懼、悔恨、怨毒、絕望……種種情緒交織，最終都化作了一片空白。
    他們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
    麵對這種超越了凡人理解極限的力量，任何情緒都是多餘的。
    隻有林陽。
    他依然站著，甚至還抬頭看了一眼。
    心中沒有半點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總算是把這幾個狗東西給整整齊齊地送走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的高考分數也跟著一起陪葬了。
    這波屬於是一換五，自己還虧了一個狀元。
    媽的，陸景淮這個癲公，真是不當人。
    不知道現在去跟楚心柔那個小富婆商量一下，走個後門，還來不來得及。
    或者幹脆複讀一年？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明年高考不得把主考官的褲衩子都給扒下來？
    林陽的思緒已經開始發散。
    反正【次元放逐徽記】在手，死是死不了的，他一點也不慌。
    然而。
    預想中的空間放逐並未到來。
    那道足以湮滅一切的毀滅白光，在即將觸及林陽頭頂的瞬間。
    一道清脆的，仿佛玉石碎裂的聲音，突兀地在戰場上響起。
    “哢嚓。”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幸存者的耳中。
    緊接著，在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注視下。
    一隻小巧玲瓏，通體銀白的手鐲，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林陽的頭頂。
    手鐲憑空懸浮，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古舊。
    就是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卻擋在了那道毀天滅地的白光之前。
    然後。
    驚世駭俗的一幕發生了。
    那道足以將山脈夷為平地，將江河蒸發殆盡的毀滅光束，在觸碰到手鐲的刹那。
    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沒有爆炸。
    沒有衝擊。
    甚至沒有掀起一絲一毫的塵埃。
    那足以毀滅一切的能量，就像是遇到了一個絕對無法被撼動的概念，一個永恒不變的真理。
    “……”
    “……”
    世界，再次陷入了死寂。
    無論是遠處已經絕望閉眼的蘇晴等人，還是跪在地上哭得半死不活的沈冰四人，全都呆住了。
    他們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超現實的一幕。
    發生了什麽？
    那毀天滅地的一擊……就這麽沒了？
    被一個手鐲……擋住了？
    林陽也愣住了。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吸入異次元空間，體驗一把單機版流浪地球的準備。
    結果就這？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那枚還在微微發熱的【次元放逐徽記】，又抬頭看了看那個懸浮在頭頂，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手鐲。
    這玩意，好生眼熟！
    就在所有人大腦宕機的時候。
    兩道身影，從遠方的天際，以極快的速度破空而來，穩穩地落在了林陽的不遠處。
    正是楚心柔和白行。
    楚心柔一落地，連氣都來不及喘勻，那雙總是帶著一絲柔弱的杏眼中，此刻寫滿了焦急與後怕。
    她的視線第一時間鎖定在林陽身上，在確認他安然無恙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那副緊張的模樣，讓林陽的心裏莫名一暖。
    “林陽！你沒事吧！”
    “沒事。”林陽收起徽記，衝她笑了笑，“差點就有事了。”
    楚心柔這才注意到林陽頭頂那個銀白的手鐲，她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麽，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又慶幸的複雜神色。
    她伸出纖纖玉手，對著那手鐲輕輕一招。
    “回來吧，大爺爺。”
    伴隨著她的話語。
    那隻銀白的手鐲光芒一閃，竟是化作了一條僅有巴掌大小，袖珍可愛的白色小龍。
    小龍在半空中搖頭擺尾地遊了一圈，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然後親昵地纏繞在了楚心柔白皙的手腕上，重新變回了手鐲的模樣。
    隻是這一次，手鐲上多了一雙滴溜溜轉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林陽。
    林陽：“……”
    白行：“……”
    蘇晴等人：“……”
    沈冰四人：“……”
    反應過來的林陽，瞬間收起了所有的散漫與玩味。
    他上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對著楚心柔手腕上的那條小白龍，恭恭敬敬地，深深鞠了一躬。
    “晚輩林陽，見過大爺爺。”
    這一聲，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以前隻知道這是一條神話級的龍，而且給自己反饋了一個牛逼哄哄的天賦，但現在眼看著小龍接下這二十萬考生生命精華一擊，才更直觀的知道它有多牛逼啊！
    別說叫爺爺，現在讓他叫祖宗都行。
    有大腿，不抱是傻子。
    “噗……”
    楚心柔看到林陽這副乖巧的模樣，臉上不由得一紅，又覺得有些好笑。
    這家夥，變臉也太快了。
    前一秒還是一副要拉著全世界同歸於盡的瘋批模樣，下一秒就變成了謙恭有禮的晚輩。
    她手腕上的小白龍，那雙小眼睛眨了眨，一道蒼老而溫和的意念，直接在林陽的腦海中響起。
    “小家夥，不必多禮。”
    “心柔這丫頭，承蒙你多番照顧了。”
    林陽腰彎得更低了。
    “不敢當，都是朋友，應該的。”
    “嗬嗬，好了好了，不逗你們小輩了。”
    大爺爺的意念重新變得平和。
    “那一擊，你不用放在心上。老夫的天賦是【永恒】，萬物皆可朽，唯我恒長存。隻要這個宇宙還沒重啟，就沒什麽東西能真正傷到我。”
    【永恒】！
    林陽心頭巨震。
    要是他當時能薅到這麽個天賦，那不純純鎖血無敵麽……
    不過想來也不太可能，這種最頂級的特性，應該有其唯一性，不過……自己的天賦組，似乎和這個天賦有一點異曲同工之妙啊。
    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開發一下。
    在【永恒】麵前，那所謂的集合了二十萬考生生命精華的攻擊，不過是短暫綻放的煙花罷了，連讓它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
    大爺爺的意念忽然一轉，帶上了一絲凝重。
    “小家夥，別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