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柔，你太衝動了。”
    “沒錯，林陽的能力是很珍貴，但他的忠誠呢？我們對他一無所知！至少也要合作個十年八載，經過時間的考驗，才能考慮這種級別的榮譽吧！”
    “最關鍵的是，他跟啟源集團的孫晗宇牽扯不清！檔案上寫得明明白白，十五年的賣身契！我們禦獸師一脈，什麽時候需要看資本家的臉色了？把他捧到這個位置，萬一孫晗宇讓他做些對我們不利的事情，怎麽辦？”
    “對啊！到時候我們是聽他的，還是不聽他的？這個‘客座長老’，有什麽權力，又有什麽義務？我們該怎麽稱呼他？長老林？他比我孫子還小！”
    一個接一個的質問，像是潮水般湧向楚心柔。
    這些活了幾十上百年的老家夥，每一個都老於世故，他們考慮的問題，遠比年輕人要現實和複雜。
    在他們看來，楚心柔的提議，充滿了年輕人的天真和理想主義，卻獨獨缺少了最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對風險的敬畏。
    他們沒有說重話，也沒有人情緒激動地拍桌子。
    但這種溫和而堅決的反對，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足以壓垮任何不夠堅定的提議者。
    然而，楚心柔隻是靜靜地聽著。
    從頭到尾，她都站在那裏，身姿挺拔，臉上那份不卑不亢的平靜，沒有絲毫動搖。
    直到所有人都說完了，書房裏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檀香的青煙繚繞。
    她才終於有了動作。
    楚心柔抬起手，在身前的光幕上輕輕一點。
    一道新的光幕投射到長桌中央，那是一份文件。
    標題很普通。
    《關於懇請聯盟授予林陽先生終身榮譽職位的聯合請願書》。
    眾人的第一反應是不屑。
    一份請願書？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
    但當他們的視線，越過標題，落到文件末尾那密密麻麻的簽名區域時，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這……”
    王宗正第一個湊了過去，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王宇。
    他的親孫子。
    馮遠山也瞪大了眼，他找到了“馮璐”的簽名。
    馬騰更是如遭雷擊，他在那片簽名中，看到了他弟弟“馬躍”的名字，龍飛鳳舞，囂張跋扈，絕對是親筆。
    李家家主、趙家家主、孫家家主……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那份名單上，找到了自己家族最核心、最優秀的下一代繼承人的名字。
    不僅如此，還有更多他們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
    這份請願書上，簽下了這次高考中，禦獸師聯盟所有參戰考生的名字！
    一個不落！
    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之前那些質疑、反對、擔憂的聲音，在這一刻，被這份沉甸甸的名單，碾得粉碎。
    老家夥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們看向楚心柔，那份審視和質疑，已經悄然變成了驚駭與凝重。
    這……都是她做的？
    她是怎麽做到的？
    在他們這些老家夥還在為戰後利益分配、為如何拉攏林陽而算計不休時，這個他們一直以為還很稚嫩的小姑娘，已經悄無聲息地，將整個禦獸一脈的未來，都捏在了手裏！
    這份請願書，代表的已經不是林陽的分量了。
    它代表的是楚心柔的意誌！
    它向所有老一輩的掌舵人宣告了一個事實：禦獸師聯盟的下一代，已經有了他們共同認可的領袖。
    而且這位領袖的權威，已經穩固到了他們無法動搖的地步！
    王宗正緩緩坐回椅子上，他看著楚心柔，仿佛是第一天認識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後輩。
    他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嗬嗬……”
    一聲輕笑打破了寂靜。
    是馮遠山。
    他臉上的精明和算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讚歎和釋然。
    “好，好啊！心柔，你……做得很好。”
    他沒有再提“客座長老”合不合適，也沒有再提林陽。
    他隻說，她做得很好。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李家家主也長歎一聲，語氣複雜，“我們這些老家夥，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是啊，有心柔在，我禦獸一脈，何愁不能興盛！”
    風向，在瞬間逆轉。
    之前還堅決反對的眾人，此刻紛紛開口，話語裏全是對象楚心柔領導能力的認可和讚許。
    他們都是聰明人。
    到了這一步，一個“終身客座長老”的名號，究竟給不給林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必須對楚心柔展現出的這份統治力，表示絕對的支持。
    這關乎到聯盟未來的穩定和傳承。
    和一個能鎮住全場的繼承人比起來，一個虛名，一點風險，又算得了什麽？
    馬騰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被身旁的王宗正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
    他回頭，對上王宗正那飽含深意的眼神，瞬間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他再蠢也明白了。
    大勢已成。
    現在反對的，已經不是林陽當長老，而是在反對楚心柔。
    他不想被整個聯盟的下一代孤立。
    “我……我也同意。”他嘟囔了一句，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楚心柔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臉上依舊平靜。
    她對著眾人微微躬身。
    “多謝各位叔伯的信任。”
    謝過之後，楚心柔沒有直接進行下一步，而是將視線轉向了長桌盡頭，那裏坐著一位始終沉默不語的中年男人。
    他是楚心柔的父親，楚天闊。
    以及，她身旁那位從頭到尾都含笑看著她的老人，她的親爺爺，楚家的現任家主，楚雲山。
    書房內的氣氛，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再次變得微妙起來。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裏看不出，今日這場戲，根本就是楚家爺孫女三代，聯手給他們這些老家夥上的一課。
    楚雲山笑嗬嗬地站起身，打了個圓場。
    “好了好了，都是為了聯盟的未來嘛，不要搞得這麽嚴肅。”
    他看向自己的孫女，讚許地點了點頭，“心柔這個提議，我個人是支持的。林陽這個年輕人，配得上這份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