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一個為了聯盟的未來！”
    楚雲山開懷大笑，走上前，親手為孫女倒了一杯茶。
    “不過心柔，有一點，你可能還沒意識到。”
    老爺子將茶杯遞給她，話鋒一轉。
    “什麽？”
    楚心柔接過茶杯，有些疑惑。
    “你這次提議授予林陽‘終身客座長老’，並且成功了。”
    楚雲山看著她，緩緩說道。
    “這意味著，從今天起，‘終身客座長老’這個名號，在我們禦獸師聯盟內部，就有了新的定義。”
    “它不再是史書裏一個冰冷古老的詞匯，而是與你，楚心柔，以及林陽，這兩個名字，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楚天闊也補充道：“沒錯。以後聯盟裏的人，提起這個職位，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林陽。而提起林陽，就會想到是你力排眾議，將他推上了這個位置。”
    “這是一種無形的綁定，比任何契約都更牢固。”
    楚心柔捧著溫熱的茶杯，怔住了。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這不僅僅是一個名號。
    這是一種站隊。
    是一種向整個世界宣告，林陽，是我楚心柔，是我禦獸師聯盟要保的人。
    “你用一份請願書，整合了聯盟的下一代，讓他們擰成了一股繩，以你為核心。”
    “你用一個長老之位，將林陽這尊大神，請進了我們的廟裏。”
    楚雲山凝視著自己的孫女，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裏，透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前者，讓你擁有了‘勢’。”
    “後者，讓你獲得了‘力’。”
    “有勢有力，你才算真正站穩了腳跟。”
    書房內，檀香嫋嫋。
    楚心柔的心跳，不知不覺間，開始加速。
    她感覺自己好像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門後的風景，是她以前從未想象過的。
    原來，一個簡單的決定背後，可以牽扯出如此複雜而深遠的博弈。
    她以前，真的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看著陷入沉思的孫女，楚雲山欣慰地笑了。
    孺子可教。
    點到為止即可，剩下的，需要她自己去悟。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隨口問道。
    “對了，慶功宴的請柬，發出去了嗎？”
    楚心柔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已經發送給林陽了。時間定在兩天後，地點就在我們楚家的‘雲頂天宮’。”
    “嗯，很好。”
    楚天闊也微微頷首，對這個安排表示滿意。
    這次的宴會，不僅是慶功，更是楚家，乃至整個禦獸師一脈，向外界展示姿態的舞台。
    邀請林陽，而且是在楚家最頂級的宴會廳，等於把他純當自己人了。
    事情處理完，書房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楚雲山放下茶杯，臉上那份運籌帷幄的笑意卻慢慢收斂，轉為一種極致的鄭重與不解。
    他再次看向楚心柔。
    “心柔，關於龍尊大人的事……”
    楚天闊也瞬間坐直了身體，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著他。
    “你大爺爺他……當真親自去找林陽了？”
    楚雲山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為什麽？”
    這個問題，才是今晚所有討論的核心。
    一個活著的傳說，圖騰一般的存在，為什麽會屈尊降貴，去主動尋找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這個問題不搞清楚，他們之前所有的分析和布局，都可能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
    提到這個，楚心柔那張剛剛建立起來的“運籌帷幄”的麵具，瞬間就繃不住了。
    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極其複雜的無奈。
    那感覺，就好像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被問起家裏那個最不聽話、最會惹事的長輩又幹了什麽好事。
    “這個……”
    她支吾了一下，求助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楚天闊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示意。
    楚心柔隻好硬著頭皮，低聲開口。
    “大爺爺他……去找林陽，應該……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砰！”
    楚天闊放在桌案上的手，下意識地一顫，碰倒了旁邊的鎮紙。
    楚雲山更是整個人都僵住了。
    求？
    他沒聽錯吧？
    永恒之龍，求人？
    這簡直比天塌下來還要荒謬！
    那可是龍！是禦獸師一脈的守護神！是能和他們老祖宗談笑風生的存在！
    它能有什麽事，需要去“求”一個人類？還是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求什麽？”
    楚雲山的聲音已經有些發幹，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複敲打，瀕臨破碎。
    看著爺爺和父親那一臉見了鬼的模樣，楚心柔的頭埋得更低了。
    她感覺好丟人。
    但又不得不說。
    “大爺爺他……”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充滿了難以啟齒的荒誕感。
    “他可能是想……成精了。”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覺得不對勁，連忙擺手。
    “啊，不是，不是成精……”
    “是想……化形。”
    楚雲山和楚天闊父子倆，如同兩尊被施了石化術的雕像，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
    化形？
    楚雲山的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活了快兩百年，自認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可今天發生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永恒之龍，想變成人？
    然後，它老人家，跑去找林陽幫忙？
    為什麽？
    林陽還能管這個？
    一連串的疑問像是炸雷，在他腦海裏瘋狂轟響，把他所有引以為傲的智慧、經驗、城府，全都炸得粉碎。
    他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什麽都不懂的傻子。
    “啪嗒。”
    一聲輕響。
    是楚雲山手中那隻價值連城的古董茶杯，從他顫抖的指間滑落，摔在名貴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茶水，濺濕了他一絲不苟的衣角。
    但他毫無所覺。
    旁邊的楚天闊，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他那張常年沉穩如山的麵龐，此刻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和瘋狂。
    看著爺爺和父親那一臉見了鬼的模樣，楚心柔的頭埋得更低了。
    她感覺好丟人。
    但又不得不說。
    “具體的原因，我問了，大爺爺他不肯細說。”
    楚心柔的聲音有些發虛，她試圖為自家長輩挽回一點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