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
    林陽聽著這四個字，消化了半秒，然後撇了撇嘴。
    “所以呢？”
    他把那枚【次元放逐徽記】在手裏掂了掂。
    “說來說去，不還是被偷了麽。”
    “你的意思就是說，偷我東西那家夥……實際上很厲害？”
    他關注的點，永遠是這麽的樸實無華。
    管你什麽跨空間維度，管你什麽超規格加密。
    反正結果就是，他的積分道具沒了。
    龍尊被他這一句話噎得差點從空中掉下來。
    它剛剛醞釀起來的、對那位未知存在的敬畏與駭然，瞬間被衝得七零八落。
    “你這小子！”
    龍尊氣得龍須亂顫。
    “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是，一個擁有如此偉力的存在，為什麽會閑得沒事，跑到你們這個小小的考核秘境裏，就為了偷你那點東西？”
    “別說你那點積分道具了，就算是把整個考場所有考生的家當綁一塊兒送給他，人家都不一定會多看一眼！”
    龍尊的話，點出了一個最核心的邏輯矛盾。
    動機。
    一個能無視空間法則的超級大能，其眼界和格局，早已超脫了凡俗。
    金錢、積分、道具……這些在考生眼中視若珍寶的東西，在那等存在麵前，恐怕與路邊的石子無異。
    為了幾顆石子，大費周章地潛入一個被層層加密的“保險箱”？
    這不合理。
    林陽聳了聳肩。
    “誰知道呢。”
    他把徽記收回口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可能那種級別的高手，腦子一般都有點問題吧。”
    “我聽說，有的億萬富翁，還特別喜歡去樓下便利店偷東西玩呢，不是為了錢，就為了那個刺激。”
    龍尊：“……”
    這個比喻，真是……
    清新脫俗。
    它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竟然覺得這小子說得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強者，總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怪癖。
    “哈！”
    龍尊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你這麽一說，本尊倒還真想起點往事。”
    它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懷念。
    “想當年，本尊閑來無事，也曾潛入一個自詡防禦無雙的鳳凰巢穴，沒幹別的，就順走了它家剛下的蛋……旁邊的窩棚裏，一隻老母雞。”
    林陽：“……”
    他想象了一下，一條威嚴的永恒之龍，鬼鬼祟祟地從鳳凰窩裏偷走一隻雞的畫麵。
    這畫風，多少有點崩壞。
    “咳咳。”
    龍尊似乎也覺得有點掉價，幹咳兩聲，強行把話題拉了回來。
    “總之，你小子這事兒，處處透著古怪。”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緩和了不少。
    林陽也覺得，或許真就是自己倒黴，碰上了一個有特殊癖好的絕世高人。
    再說了，龍尊大人不是說了嗎，人家牛逼，但人家也是偷東西牛逼，人家能偷大的，就能偷小的。
    反正東西都丟了，再糾結也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一直盤旋的龍尊忽然停了下來。
    它懸在林陽麵前，銀色的豎瞳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小子。”
    它幽幽地來了一句。
    “比起去猜測是哪個神仙大能，閑得蛋疼跑來陰你一下……”
    “倒不如換個思路。”
    “有沒有一種可能……”
    龍尊拖長了音調，每一個字都敲在林陽的心上。
    “送你這玩意兒的家夥，在一開始，就給你留了後門呢？”
    這一句話，像一道驚雷，在林陽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瞬間靜止。
    送他這玩意兒的家夥……
    孫晗宇！
    那個總是掛著溫和笑容，一口一個“林陽老弟”，親手將這枚價值連城的徽記塞到他手裏的啟源集團CEO！
    林陽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個念頭，他從未有過。
    一絲一毫都沒有。
    在他的認知裏，孫晗宇是他的“伯樂”，是他的“債主”，是一個精於算計、但至少在明麵上對他頗為賞識的資本大佬。
    他怎麽會……
    龍尊看著林陽瞬間煞白的臉色，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分量。
    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在挑撥離間一樣……
    見鬼了，它的龍生裏，早就養成了不俗的情商，怎麽今天能說出這等話來？
    奇怪奇怪。
    它打了個哈哈，試圖緩和氣氛。
    “咳，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罷了。”
    它繞著林陽飛了一圈，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
    “你想想，人家送你這麽貴重的東西，至少對你來說，這可是天價的保命道具了。”
    “犯不著在這種東西上做手腳吧？格局也太小了。”
    林陽沒有說話。
    他緩緩地，從口袋裏再次掏出了那枚【次元放逐徽記】。
    古樸的徽記，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入手依舊是那熟悉的、微涼的觸感。
    可這一刻，在林陽的感知中，它卻仿佛變成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是啊。
    孫晗宇犯不著嗎？
    如果隻是為了偷走他那些原石和積分，確實犯不著。
    可如果……
    孫晗宇的目的，從來就不是偷東西呢？
    那他的目的是什麽？
    還是說，他也是受害者，這玩意到他手裏的時候就有後門了，白行恰好知道？
    想不通，想不通。
    算了算了，事情已成定局。
    但心中不知為何，總有一層陰影在。
    “……也是。”
    林陽終於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他對著龍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爺爺說得對，孫總他……沒理由這麽做。”
    他嘴上這麽說著，但攥著徽記的手，卻在不自覺地收緊。
    龍尊幹咳兩聲，強行轉移了話題，銀色的小小身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飄向了旁邊。
    “咳，不說這個了。”
    它主動朝著那四隻安靜蹲坐的狗狗飛去。
    因為永久賦能鏈接的建立，它和這四隻小家夥之間，也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
    黑毛它們四個，隻是安靜地看著這個會飛的銀色小不點。
    在它們的感知裏，這個小東西身上，既有主人的氣息，又有一種讓它們靈魂都感到親切的浩瀚威壓。
    龍尊繞著黑毛飛了一圈，黑毛的腦袋也跟著轉了一圈，眼神裏透著一絲好奇。
    它伸出鼻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嗷嗚？”
    龍尊被那濕熱的氣息噴得一個趔趄，差點沒穩住身形。
    它堂堂永恒之龍，居然被一條狗給“調戲”了！
    “嘿你這黑狗！”
    龍尊惱羞成怒，小小的龍尾一甩，精準地抽在了黑毛的鼻子上。
    力道不大，更像是玩鬧。
    黑毛“嗷”了一聲，往後縮了縮腦袋，一雙大眼睛裏滿是無辜。
    旁邊的黃毛、白毛和灰毛見狀，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尾巴卻在不自覺地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