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首戲曲唱完，主持人再次上台。
    場下的沸騰也安靜了下來。
    “你覺得剛才那出戲怎麽樣？”
    坐在蘇河旁邊的男子突然開口。
    蘇河愣了一下，看著旁邊的男子，眉宇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見蘇河沒有回答，他再次問道：“你覺得剛才那出戲怎麽樣？”
    “你問我嗎？”蘇河見中年男子看著自己，不禁問道。
    “嗯。”男子點了點頭，臉上依舊麵無表情。
    “還不錯。”蘇河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
    “哪裏不錯？”中年男子繼續問道。
    蘇河聞言眉頭微皺。
    我特麽怎麽知道哪裏不錯，我就是個看熱鬧的，你問我，我問誰？
    “唱得不錯。”蘇河心裏已經開始不爽了，所以他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哪裏唱得不錯？”誰知，中年男子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蘇河血壓有些高了。
    “你為什麽不知道？你應該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你饒了我吧，你去問別人？”蘇河徹底崩潰了。
    你特麽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你名字是不是叫問到底？
    哪裏冒出來的神經病。
    “你不該叫我大哥。”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臉上竟然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我該叫你什麽？”蘇河條件反射地問道。
    問完之後，他就後悔了。
    沒事跟一個神經病聊啥天。
    “你該叫我爸。”中年男子非常認真的說道。
    他其實很看好蘇河，自從上次林煙雨跟蘇河見麵後，林煙雨沒少在他麵前誇讚蘇河，從女兒眼中可以看出，她對蘇河有些興趣。
    這小子小時候沒少往他家跑，隻是自己很少在家，蘇河也沒見幾次，所以現在不認得自己也很正常。
    再加上現在蘇河的才華展露無遺，他有意撮合蘇河跟林煙雨。
    這名男子就是林煙雨的爸爸，林天雄。
    蘇河愣了愣，旋即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我特麽才應該叫你爸！”
    說完，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連忙說道：“你特麽才應該叫我爸！”
    不過，因為口誤，本來該有的氣勢蕩然無存。
    現在不是尷尬的時候！
    一個神經病，莫名其妙地找自己逼逼半天，最後還占自己的便宜，這誰能忍？
    如果不是覺得這中年男子比自己壯，怕打不過，他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
    “不錯，看你長得瘦弱，還有點脾氣。”
    “問了你這麽多問題，都沒翻臉，性格也還不錯。”
    林天雄見狀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著點了點頭。
    他伸手想拍蘇河的肩膀，蘇河條件反射般地躲了一下。
    “你會心甘情願叫我爸的。”說完，他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然後轉身離開了。
    留下蘇河一臉懵逼的坐在那裏。
    半天才回過神來。
    心甘情願叫你爸？
    你特麽以為你是馬耘啊？
    蘇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遇到個神經病。
    ……
    轉眼，戲曲盛典表演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
    劉峰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他一直在關注手機，直播平台的人氣一直沒漲，還掉了不少。
    隻有幾萬人左右。
    而且彈幕評論，刷的禮物也少得可憐。
    比起那些娛樂主播動不動就是幾百萬人氣，這種官方的盛典隻有這麽點人氣，可以說是非常慘淡了。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聽戲？”
    “這特麽都唱的什麽玩意兒，咿咿呀呀的，難聽死了。”
    “點錯了才進來的，不好意思，溜了溜了……”
    “臥槽！不小心點到這個直播間，被室友聽到唱戲，差點社死！”
    “我爺爺非要搶我的電腦看直播，害得我開黑都開不了，煩死了……”
    “看半天，沒看懂，唉，我不適合聽戲，走了。”
    “如果不是吳亮哥哥唱了一首帶戲腔的古風歌曲，我都不知道還有戲曲這個東西。”
    “你們這些人，不喜歡可以走，非要說一聲嗎？”
    “你家住大海的嗎？管得真寬！”
    “嗬嗬，沒想到戲曲還有粉絲啊，大爺，今年貴庚啊？”
    ……
    網絡上，有許多噴子，直播間自然也一樣。
    基本都是些不能看的彈幕。
    即便是修養很好的劉峰，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心裏充滿了無奈和苦澀。
    難道，戲曲真的過時了嗎？
    年輕人都不喜歡？
    “劉峰，給我看一下。”老會長周耀先在一旁伸出一隻手。
    “啊，師父，別看了，咱們直播間的熱度還可以。”劉峰連忙收回手機。
    老會長這麽大年紀，如果看到直播間這樣的情況，被氣出什麽毛病了，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給我。”誰知，老會長周耀先依舊很固執。
    “師父……”
    “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還不了解你？我隻是想看看，現在的觀眾到底對咱們戲曲怎麽看。”周耀先笑了笑。
    見劉峰還是不肯，他繼續說道：“我這把年紀了，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曆過，放心，這點打擊還不會打擊到我這把老骨頭。”
    周耀先都這麽說了，劉峰也是沒辦法。
    一向都很聽周耀先的話，劉峰也無法做出違背師父意願的這種事情。
    隻能拿出手機遞到老會長周耀先麵前。
    劉峰提醒他不用和網上這些人一般見識。
    周耀先點了點頭，然後接過手機，一眼就在直播間平台小角落找到戲曲盛典的直播間。
    周耀先點進去後，扶了一下眼鏡，認真地觀看了起來。
    劉峰在一旁緊張地握著折扇，雙眼時不時地看向老會長周耀先。
    等了半天。
    老會長周耀先神情沒什麽變化，劉峰才鬆了一口氣。
    大約兩分鍾，老會長周耀先把手機還給了劉峰。
    “師父……”劉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沒事……”老會長周耀先聲音微顫，頓了一會兒。
    他繼續說道：“不管怎麽樣，戲曲一定要傳承下去，他是我們華國的瑰寶，是我們華夏民族的驕傲，是幾千年來，無數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心血。”
    說到最後，老會長周耀先眼眶微紅。
    “老師，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到的。”劉峰神色一正，沉聲說道。
    一旁的戲曲協會眾人也連忙附和。
    ……
    盛典已經過了一大半。
    舞台下的喝彩聲也少了許多。
    在座的看得懂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基本都喊乏了。
    而有力氣的年輕人，看不懂，更不想喊。
    就在這時，戲台上昏暗的燈光下站了一個倩影。
    似乎緩緩走向舞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