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嫌犯自殺,孤舟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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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樓從孟孤舟走了就在鎮府司衙寫題本,一直到上朝,最後領了今天午時三刻處死江修和阿祿的旨意。
    “大人,交給我倆,絕對不會出問題。”馳文馳武跟著燕子樓從太和門出來。
    “陛下很要緊這件事,你們絕不能出錯。”今天上朝皇帝就聽了這一件事,敕令一定要盡快問斬。
    “是。”
    等三人回到北鎮撫司,就看見孟孤舟在和老仵作交談,還換了件幹淨衣服。
    “怎麽,馬上要考驗你了,在抱佛腳?”
    聽著這語調平平的聲音,孟孤舟就知道是燕子樓下朝回來了。
    “今天午時三刻問斬那兩個人,想看可以去看。”
    “不是秋分後才能問斬嗎?”孟孤舟問。
    按大焱以往的傳統都是“順天行刑”,秋分後至立春前才可執行死刑,現在才剛過芒種。
    “死的是內閣首輔,事關重大,陛下要求立即問斬。”
    孟孤舟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麽。
    馳文馳武一回來就先去了詔獄,沒想到還沒進去多久,燕子樓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大人!江修和阿祿……死了……”馳武剛說了絕對不會出錯,結果話落地還沒半個時辰,人就死了。
    燕子樓回頭看了眼馳武,作揖的手都在抖,他沒說什麽廢話,直接挎著大步走進詔獄。
    他進獄裏看到的第一眼,是兩人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江修和阿祿是單獨關著的,死的時候別的犯人不知道,沒引起動亂。
    “先抬到驗屍房。”燕子樓發話,馳文馳武就叫了幾個人把江修和阿祿抬走了。
    死了人當然就要用仵作,燕子樓從牢獄走到驗屍房,小老頭和孟孤舟就已經在了。
    “這就是你的考驗。”
    燕子樓突然出聲,把不知情的人都說蒙了,什麽考試,考誰,誰考。
    隻有孟孤舟和小老頭聽懂了,她很有信心,但燕大人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大人,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您有信心就行。”
    燕子樓一偏頭,看見孟孤舟那滿是自信的臉:“要驗屍失敗,後果你承擔。”
    合著指揮使大人是把鍋都甩給她了。
    “如果失敗,我一力承擔。”孟孤舟這是立了軍令狀。
    一聽死人了,小老頭在一旁準備驗屍的工具,麵前兩具屍體,他和孟孤舟一人一具。
    他也好奇,一個看起來不足二十歲的姑娘有什麽本事。
    女子當仵作,他心裏對孟孤舟是沒底的,還有一點鄙夷。
    小老頭遞給孟孤舟一對油綢手套:“姑娘,要是打退堂鼓還來得及,我幹了一輩子還沒見過上趕著要當仵作的。”
    “您瞧好吧。”
    孟孤舟戴上手套,她的考核就正式開始了。
    現在最放心的人倒成了燕子樓,他的那點擔憂,跟在場的其他人比根本算不了什麽。
    “大人,就算咱的仵作要歸鄉了,也可以再找仵作啊。”馳文小聲問。
    “老仵作眼神不好使,讓他一個人驗我不放心,再找一個又費時間,既然她毛遂自薦那就試試。”
    原來大人是在節省時間成本。
    馳文沒再說什麽,漸漸的都在看孟孤舟驗屍。
    那雙戴著白色油綢手套的手先從頭骨開始,從額頭摸到後腦勺,一直到脖子、肩膀。
    都沒什麽發現,隻能看身上了。
    孟孤舟拿剪子剪開身上的衣服,前身後背都無傷痕,除了舊傷什麽都沒有。
    她從頭看到尾,注意力突然放在臉上:“前輩,覺不覺得,臉色有點紅潤,嘴唇紅腫。”
    和本身的唇色並沒有很大不同,紅腫一時很難發覺,孟孤舟觀察了好幾眼才發現。
    小老頭那邊也檢查完外部軀體了,沒任何發現,聽了孟孤舟的話才去看臉。
    老仵作往後退了幾步,幾乎身體都靠在牆上才看清屍體的麵部。
    “嗯,嘴唇紅腫,我真是老眼昏花了,離這麽遠才能看到。”
    得了老仵作的認可,孟孤舟才敢和燕子樓說話:“大人,需要解剖。”她在向燕子樓要特批剖驗貼。
    “解。”
    得了燕子樓的令,孟孤舟就撒開歡驗了。
    “對了,要是看不了解剖就扭過去。”孟孤舟好心的叮囑了一番。
    馳文馳武盯著看了半天,但表皮的驗屍可和解剖不一樣,她就是說給馳文馳武聽的。
    “知道了。”馳文確實不敢看,握著繡春刀就轉過去了。
    接著,身後就有刀刃劃過皮膚的聲音傳進馳文耳朵裏,光是聽聽他就心裏發毛。
    孟孤舟的白色手套已經成紅的了。
    “嘶。”馳武也扭過去了,剛剛他不死心,看了幾眼這就受不了了。
    “你們真吵。”燕子樓離他倆最近,小動靜聽的也最清楚。
    馳文不敢出聲,隻是安安靜靜的朝燕子樓作揖道歉,見大人看的認真,就道完歉悄悄扭回去了。
    內裏的器官基本讓孟孤舟看了個遍,現在手裏握著心髒。
    呈空癟狀。
    再看胃部,有點豆皮殘渣,黏膜糜爛。
    孟孤舟把心髒放回去,準備縫合了:“前輩,鬥膽說一下死因,您替我分辨分辨。”
    “聽起來你很有信心,那咱們一起說,我猜結果一樣。”小老頭臉上的疑雲都不見了,燕子樓看他們這樣子,應該是知道什麽了。
    “夾竹桃。”
    “夾竹桃。”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兩個聲音,飄進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
    “所以是中毒。”燕子樓問。
    “對,是服毒後半個時辰內死亡的,大約在今晨卯時五刻。”孟孤舟說完看向了小老頭,小老頭點了點頭。
    那時燕子樓還在上早朝。
    “你這姑娘,還真有兩把刷子。”孟孤舟說要當仵作,一開始小老頭還不信,現在有點相信了。
    “要接續您的位置,沒點本事不敢自薦。”
    “既然你們驗的都一樣,看來是同一時間死的。”燕子樓問。
    “是。”
    “馳文馳武,去牢獄。”弄清了死因就該追查凶手了,燕子樓剛往前走一步,又回頭叫了孟孤舟把:“你也來。”
    孟孤舟聞言停下了拿棉線的動作,她正準備縫合屍體。
    放下棉線後她看了眼小老頭了:“前輩,辛苦了。”兩具屍體得一個人縫合了。
    小老頭一揮手讓她走了。
    孟孤舟小跑跟上前麵的三人:“大人,查案為什麽叫我。”
    “仵作的角度和我們不一樣,說不定你有點用。”燕子樓就是說她的好話臉上也沒有笑容,一臉嚴肅的還以為在罵她。
    “謝大人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