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走了嗎？”
    沈清寒眼中帶著疑惑，看著麵前去而複返的唐玉瑤。
    這才沒一會兒，怎麽又回來了？
    唐玉瑤心髒狂跳，不停的在心裏麵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或許是想起了曾經和“太平間”的羈絆，唐玉瑤硬是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大心髒開始發揮作用！
    整理好腦海之中的思緒，開始解釋。
    “我嫂子家的侄女生病了嘛這不是，我媽作為長輩擔心非要過來看看，拗不過，我就隻能陪著過來了，誒，你說這現在老人家一天天真不讓人省心……”唐玉瑤感慨。
    十分果斷，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給了自己的老媽，讓自己的老媽來頂鍋！
    這麽大一口黑鍋，她還這麽年輕肯定背不動，隻能讓她老媽來了……媽，別怪我，我也是不得已的。
    沈清寒思索片刻，似乎在腦海之中整理，笨蛋小秘書和麵前鹹魚醫生的關係……表侄女？
    圈子就這麽大，很多都是沾親帶故的，這種情況並不罕見，至少在她們這個圈子裏並不罕見，丞相的兒子未來以後還是丞相，一個道理。
    其她事情在大小姐腦海之中隻是飛快的過了一遍，有一個印象而已，並不是特別關心，更不要說摳字眼懷疑什麽的了。
    壓根沒朝著其他方向去想。
    但唐玉瑤說的有一點，沈清寒表示認同，最後一句……現在的老人家一天天不讓人省心。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之中自動浮現出某個天生邪惡的歐巴桑的模樣，下意識的沈清寒朝著自己身後看了一眼，並沒有看見某個歐巴桑的身影，應該是回去了。
    搞不好又回去琢磨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了……需要留一個心眼子。
    大小姐在這一點上還是很了解某個不太靠譜的太太的，這段時間有些過於安分了，應該是在憋一個大招，她需要小心一點兒。
    沈清寒點頭：“的確，不讓人省心。”
    說完，低頭看著嘴巴被捂住的小兒子。
    肉眼可見的，小兒子胖乎乎的小臉紅了起來……好，好漂亮的姐姐。
    唐守業以前是帶著家裏麵的人去參加過沈清寒出行的大型宴會的，隻不過那時候的小兒子還沒有出生，在肚子裏待著。
    後麵幾年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現在算是第一次見麵。
    不管是大小姐，還是會長大人，魅力值這一塊兒都是拉到了恐怖的9分，可以說是異性殺手，上到二十多歲“大學牲”，下到幼兒園大班小胖子，都是通殺！
    尤其是大小姐身上的那一股子清冷勁兒，以及“瞧不起人”“目中無人”“看垃圾”……等等眼神bUff更是讓一眾男同胞為之瘋狂。
    但也就隻能腦子裏麵瘋狂一下了，麵前這樣諸多bUff疊加的大小姐還有一個身份，黑道千金。
    你要用下流目光打量大小姐的時候，最好期待周圍沒有大小姐帶的馬仔，以及某個太太深淵般的凝視……
    “是吧，大小姐，你也覺得不省心是吧，哈哈哈。”唐玉瑤接過話，急忙打了個哈哈。
    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懷裏抱著硬控的小侄子心早就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沈清寒本身不是什麽話特別多的人，對唐玉瑤也沒什麽興趣，點了點頭算作是禮貌回應隨即邁著輕盈的步子朝著病房裏麵走去。
    看見地上裂開的大門，沈清寒目光一滯略顯遲疑，然後繞過了碎掉的大門，繼續走。
    唐玉瑤：“……”
    好吧，她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麽大小姐在她們這個圈子裏麵的名聲這麽“響亮”了，還總是被“問題兒童”這樣的稱呼攻擊。
    從剛剛的對話來看，以及大小姐的態度，真就是仙家對話，冷漠至極，對於周圍的事物一點兒不關心。
    典型的自閉症前期預兆表現……但問題是沈清寒其他方麵表現得很正常，又不太像，應該是智商太高了，加上性格孤僻，瞧不上周圍人導致的。
    所以……她在沈清寒眼裏是個弱智？
    唐玉瑤：“……”
    一番邏輯自洽，唐玉瑤直接給自己診斷為弱智了，給自己幹沉默了，唯一欣慰的是，沈清寒對周圍所有人似乎都是這樣，平等的肘擊每一個人。
    “小姑，小姑，她是誰，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小兒子很是興奮的樣子，看著大小姐的背影。
    唐玉瑤：“……”
    小寶，不是小姑打擊你，你可能在她眼裏就是一隻草履蟲，弱智都算不上……
    看著自己小侄子滿臉期待的模樣，唐玉瑤這個做小姑的終究還是不忍心告訴對方這個殘忍的事實，選擇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小寶，你死心吧，你們年紀差的太多了。”唐玉瑤一副長輩語重心長為了你好的樣子。
    小兒子一臉不服氣：“小姑，你也是老牛吃嫩草，為什麽我不可以！”
    唐玉瑤：“？？？”
    肉眼可見的，唐玉瑤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原本語重心長一副長輩模樣的樣子也消失，繃著個臉。
    “小寶，你跟姑姑過來一下。”
    “啪啪啪！”
    “啊啊啊，嗚嗚嗚……”
    不多時，走廊裏麵傳來了小兒子如同殺豬一般的慘叫，來自於一個大齡剩女的憤怒！
    唐玉瑤是一個提倡和平解決問題，反對暴力的人，但現在忽然發現，有些事情，還是暴力來的實在一些。
    上線就送一百連抽！
    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兒子這邊也算是“子承父業”了，兩人都是“十連抽”的好料子，肉多，耐打。
    病房裏。
    兩人還在那裏相談甚歡，踏踏踏，直到輕盈的腳步聲音傳來，兩人這才是齊刷刷轉頭，看著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大小姐。
    大眼瞪小眼……
    葉誠：“……”
    默默地，葉誠把自己的呼吸機又給戴上了，準備“躺會兒”。
    誒呀，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腰酸背痛腿抽筋，大腦暈……反正就是不得勁兒，他要睡會兒才行，睡會兒……
    這種馬上要出事兒的局麵，最好的辦法就是掛機裝孫子，太簡單了，他現在已經“升華成孫”了！
    沈清寒多看了葉誠兩眼，也不在乎葉誠現在裝死掛機的事情，反正時間還在，她有時間慢慢收拾某個白癡……
    收回視線，看著坐在一旁，和唐玉瑤八九分神似的老太太身上，什麽也不說，就這樣看著。
    唐母：“……”
    “丫頭，還認識我嗎？”唐母麵對這怪異的一幕，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她還記得麵前女娃娃，杜家和沈家的獨苗來著。
    性格……似乎有些孤僻？
    很久之前，唐母見到過兩次，不過那時候大小姐分別在懷裏抱著吃奶，剛剛出生沒多久，以及上初中的時候。
    時間跨度不小。
    因為兩家身份和立場的緣故，這也是為數不多走動的機會，當然，唐老爺子還是沒去，去的是挺喜歡熱鬧的唐母。
    百日誕辰的宴會，以及大小姐初中時期，另外一個比較特殊的宴會……
    唐母還有印象，兩次，不管是哪一次，沈清寒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小時候就是“木頭臉”，而且眼中是同齡孩子沒有的智慧和光芒。
    至少……和她們家的幾個傻小子不太一樣，誰家小孩子吃奶的時候到處看？
    像是防備什麽，誰會跑路一樣？
    真奇怪……
    初中的時候就更明顯了，小丫頭坐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那裏看書，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時隔多年，又一次見到，長得越來越標致了。
    比起她們家閨女一點兒都不差！
    是個不好對付的對手……
    “不認識。”沈清寒平靜開口。
    唐母略顯尷尬，也沒想到沈清寒會這麽回答，笑著打了個哈哈：“沒事兒，當你娃娃你還小，不認識奶奶正常，來坐吧坐，站著多累啊。”
    “這是我的位置。”沈清寒一動不動站在那裏，開口道。
    唐母：“……”
    葉誠：“……”
    合著大小姐你站那裏半天是因為位置被搶了是吧？
    唐母和大小姐兩人的對話聽的葉誠頭皮發麻，不愧是你大小姐，平等的肘擊周圍每一個人，這才是真正“社交的手腕”。
    太強了！
    唐母默默地站起來，把位置換給了沈清寒，端了根凳子坐到葉誠的另外一邊去了。
    在唐母走後，沈清寒這才是動了起來，坐在了之前自己離開時候的位置上，坐下之後繼續盯著葉誠一動不動。
    葉誠：“……”
    大小姐你別這樣，我害怕。
    不同於其他人，大小姐的絲滑小連招似乎永遠都隻有“深淵凝視”這一招，而且還沒有Cd那種，太陰了。
    這種場麵，哪怕是擁有老一輩智慧的唐母，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這丫頭……不按常理出牌啊。
    沒有感受到尊重，也沒有感受到不尊重，似乎對待周圍的所有人都是一個態度，像是……對待一個物品的態度，沒有任何的情感可言。
    或許是太幹巴了，又或許是不願意場麵這樣繼續僵持下去，想要試探一些東西，唐母開口了。
    “丫頭，旁邊有橘子，拿著吃，別客氣。”
    沈清寒點頭，伸手去拿一旁的橘子，葉誠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布豪！
    果然，不一會兒，場麵就變成了……來吞，來吞，來吞。
    大小姐這邊一直在剝橘子，葉誠的呼吸罩都被扒拉下來了，強行接受大小姐的投喂，當然這是葉誠自己懂事兒拿下來的。
    不然……待會兒要挨捶了。
    在別人那裏裝一下我不挑你的理，現在大小姐要投喂了，還在這裏裝死，不接受大小姐的好意……我看你是想當小熊餅幹了！
    就這樣，葉誠強行被大小姐開機，然後在那裏吃橘子，給一旁唐母看沉默了。
    這孩子……還會給人剝東西吃？
    看上去不像這種人啊。
    唐母沒說話，就在一旁安靜的看著，觀察這兩人的關係，十分……微妙的關係，最終唐母還是決定主動出擊。
    “丫頭你們關係真好啊，我聽玉瑤說，你們好像還挺有緣分來著？”
    唐母開口“不經意”提起之前醫務室的事情。
    沈清寒沒說話，繼續剝橘子投喂葉誠，葉誠沒辦法說話，橘子裏發現了少量的嘴……喂我花生，謝謝。
    唐母見大小姐不接招，眯了眯眸子，索性直接來了個狠的。
    “丫頭，你是喜歡這娃娃是吧？”
    此話一出，房間裏靜的可怕，連帶著大小姐剝橘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葉誠差點兒沒被嗆死，急忙把自己嘴裏的橘子吞下去。
    太好了，終於有緩氣的機會了！
    短暫的停頓，大小姐又恢複成之前的模樣，開始化身一個無情的剝橘子機器……來吞，來吞，來吞。
    葉誠：“……”
    “我們之間並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他之前照顧過我，我現在照顧回來。”沈清寒用平靜的語氣說著。
    罕見的，大小姐沒有保持沉默，而是選擇了回答。
    回答……很合理。
    但唐母卻是注意到一個細節……沈清寒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她的問題是，是否喜歡，沈清寒的回答是她們的關係，以及為什麽照顧……答非所問。
    而且過度的十分絲滑，一點兒看不出逃避的意思，這閨女……智商很高啊。
    唐母可以繼續追問，但……沒必要。
    這樣做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她們家那個純情大丫頭都不是什麽好事兒，本來沈清寒這裏“睡覺”睡得好好的，你非要叫醒人家，這就不太禮貌了。
    雖然有些不太道德，不過……她別無選擇，她也是一個有私心的人。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睡吧閨女，繼續睡下去，你還年輕，遲早會遇到下一個的，我們家這個純情大丫頭有些等不了了，在等都熬成老丫頭了。
    唐母笑著開口：“哈哈哈，別往心裏去閨女，奶奶就隻是隨口這麽一問，奶奶早就看出來了，你們是很好的同學。”
    似乎觸發了什麽關鍵詞，沈清寒點頭。
    “嗯，我們是同學關係，我會照顧他的。”
    唐母：“……”
    這丫頭……嘴真硬啊。
    硬點兒好啊，這樣她們家那個純情傻丫頭才有機會，不然……
    “啊啊啊！！！”門口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打斷了房間之中詭異的安靜，小兒子提著苦茶子連滾帶爬跑進來，大鼻涕流一臉。
    “你給我站住！”
    緊隨其後是殺紅了眼的唐玉瑤氣極的嬌叱，看樣子今天非要送個“一百連抽”出去才行！
    唐玉瑤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手裏拿著狂抽小兒子的“拍拍手”衝進病房裏，一進去，發現好幾個目光注視著自己。
    唐玉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