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涯暮 第106章 蔣琪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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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異靈還是惡靈,一般都能保持人類的形象,比如球球和夏然,外表跟人類幾乎一模一樣,這一點屍怪卻做不到。他們的樣子更像是屍體,猙獰恐怖,而且有些惡心,所以汪順一直戴著頭套或者帽子口罩,為的就是遮擋他的真實麵容。他這麽做也是對的,因為他的樣子確實容易嚇到別人。
    除了外表之外,屍怪很善於隱藏自身的氣息,萬物皆有靈,即便是普通人類也是具有靈力的,隻不過靈力被軀體阻隔,無法施展出來。屍怪的本體就是靈魂自己的軀體,也能起到一定阻隔靈力的作用,所以屍怪的氣息很微弱,不容易被發現。
    軀體阻隔靈力,讓屍怪不容易被發現,同時也限製了屍怪的靈力強度。一般來說,屍怪的靈力都不是很強,他們的優勢在於肉體,強大的肉體讓他們具備了超過一般靈體的力量和抗擊打能力,這就是為什麽在剛才的近身肉搏中,石磊完全不是汪順的對手。
    除了實力之外,石磊是魂靈,行動敏捷,汪順是屍怪,力量更足,肉搏戰自然是汪順更有優勢。
    除了這些,屍怪的體內還會向外彌散屍氣,實力較弱的屍怪,屍氣也比較弱,戰鬥的時候用處不大,但實力較強的屍怪,屍氣在戰鬥中就有很大用處了,具體是什麽用處,汪順自己也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汪順是異靈,這一點我可以確定,而且汪順說的應該是實話,他並沒有做過什麽壞事,隻是急於提升實力,才打起了駿駿那顆黑雲石的主意,雖然有錯,但也算不上大錯。
    我問汪順為什麽這麽著急提升實力,汪順告訴我說,他聽說屍怪的實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後,相貌便會發生變化,會變得更加接近人類,甚至比活著的時候更漂亮。汪順還說,他想快點兒提升實力,那樣的話,就不用每天戴著帽子和口罩了。
    我聽了汪順的解釋,忍不住想笑,原來他急於提升實力,為的居然是自己的顏值。
    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我也不想太為難汪順,我讓他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普通人類的事情,他立刻就答應了。
    我又看了看石磊,畢竟這次汪順的出現嚇到了蔣琪,也間接破壞了我們的計劃,最後怎麽處置他,我還是要征求一下石磊的意見。
    “既然是這樣,那就放了他吧!”石磊說話的語氣很冰冷,汪順不僅嚇到了蔣琪,還在剛才的戰鬥中打了石磊,所以石磊看他還是很不順眼的,不過石磊也知道,汪順也是迫不得已才成為屍怪的,也算是個可憐人。
    “謝謝!謝謝!”汪順一個勁兒的向石磊道謝,似乎石磊的這句話直接決定了他的死活。
    “既然石磊都替你求情了!”我情不自禁的看了眼窗戶,現在夏然他們應該就在外邊,我將手一揮,覆蓋在汪順身上的電火花消失不見了,“你走吧!”
    “謝謝!”汪順激動萬分,一個勁兒的向我鞠躬,然後轉身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我走過去攔住了汪順,撿起了地上的帽子和口罩,“你還是把這些東西戴上吧,就這麽出去,再嚇到人就不好了!”
    “好好好!”汪順接過帽子和口罩,以最快的速度戴好,然後轉頭急匆匆的跑出了騎士餐廳。
    汪順走了,昏暗的騎士餐廳裏就隻剩下我和石磊兩個人了,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哀傷。石磊最後的心願,我已經幫他完成了,到了分別的時候了,是時候幫他引渡了。
    “謝謝!”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石磊終於開口說話了,隻是最簡單的兩個字,但卻已經足夠了。
    “不用這麽客氣!”我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在這個時候,笑容並不能緩解哀傷的氣氛,反而讓人感覺有些尷尬,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要保持笑容,這樣至少可以讓石磊放鬆一些,不然他的臉上恐怕又要掛著血淚了,“怎麽樣,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石磊也笑了笑,不過是那種充滿悲傷和不甘的苦笑,“對了,如果……該怎麽說呢?”
    “想怎麽說,就怎麽說!”見石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似乎想到他要說什麽了,他應該已經想明白了,作為一個男人,能想明白很不容易。
    “如果……如果楊聰是真心喜歡琪琪,又能保證對駿駿好,我不在意他們走到一起!”說出這樣的話,需要很大的勇氣,石磊做到了,“我馬上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琪琪還年輕,我不能那麽自私,琪琪和駿駿都還要生活,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我用力的點了點頭,“不過,你最好自己跟琪姐說,剛才你從黑雲石裏出來的那一下,相信琪姐一定也看到了,所以,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也好!”石磊點了點頭,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委屈她了!”
    我走出了騎士餐廳,夏然正躲在門口關注著裏邊的情況,球球蹲在角落裏吃著蘋果,看來他傷得並不算重。蔣琪抱著駿駿,眼圈有點兒紅,應該是剛剛哭過。此時的駿駿已經醒了,或許剛才睡的不太舒服,現在有些哭鬧。
    “他在裏邊?”見我走出了騎士餐廳,蔣琪走到了我的跟前,說話都有些哽咽了。
    “嗯!”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其它的,這個時候,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駿駿,你先跟叔叔和姐姐玩兒一會兒,好不好?”蔣琪把駿駿送到了我的懷裏,駿駿開始還有些猶豫,但他很懂事,知道媽媽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也就沒有太抗拒,隻是目光一直跟著蔣琪,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有迷惑也有擔心。
    “媽媽注意安全!”駿駿在我的懷裏大聲的喊著,我看到蔣琪好像在擦眼淚,但她始終沒有回頭,而且加快了腳步,最後幾乎是跑進了昏暗的餐廳。
    抱孩子是個體力活兒,之前看蔣琪抱駿駿的時候沒怎麽費勁兒,現在輪到我了,才發現當媽媽的不容易。不過再費勁兒也得抱,抱不好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石磊和蔣琪。
    我抱著駿駿,夏然和球球負責逗駿駿開心,駿駿是個愛笑的孩子,但自從蔣琪離開之後,這孩子就沒笑過,夏然甚至不顧形象做起了鬼臉,駿駿居然也不為所動。父母和孩子是心連心的,現在石磊和蔣琪肯定都很傷感,作為他們的孩子,駿駿的心情又怎麽會好呢?
    二十分鍾之後,蔣琪從餐廳裏走了出來,一句話也沒說,走到我跟前,小心翼翼的把駿駿抱了過去。我看蔣琪的眼睛都有些腫了,她剛才一定哭得很厲害。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麽,最後我什麽都沒說,隻是朝蔣琪點了點頭,然後默默的走進了餐廳。抱了駿駿二十分鍾,手都麻了,我試著抬起右手,將靈力在掌心凝聚,腦子裏回想著引渡術的使用方法。
    “可以了?”我試探著問石磊,他此刻背對著我,看樣子應該很傷心,不過我相信,引渡去了那邊之後,一切的憂傷都會消失。
    “可以了!”石磊把身體轉了過來,他果然在哭,紅色的血淚讓人看了心疼,他走到我的跟前,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真誠的微笑,“謝謝你,我再沒有遺憾了,送我走吧!”
    “嗯!”我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別的話,我擔心自己一說話,眼淚就會掉下來,我走到石磊的跟前,伸出雙手,緩緩的將手掌放在了胸前,“引渡術!”
    靈力幻化成淡紫色的光芒,在我的兩掌之間升騰而起,一點點的將石磊包圍。石磊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一點點的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餐廳裏隻剩下了我一個人,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和悲傷,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我摸索著找到了牆壁上的開關,燈光亮了起來,我拎起了靠在餐桌邊上的嬰兒車,還有那部屏幕已經摔壞了的手機。我回過頭,看了眼剛才石磊消失的地方,擦了擦眼淚,走出了餐廳。
    餐廳外麵,蔣琪抱著駿駿躲在角落裏,她在哭,而且哭得很傷心。駿駿兩隻手摟著蔣琪的脖子,似乎想以這種方式來安慰媽媽,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夏然和球球在一旁愣愣的站著,他們想去安慰蔣琪,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看起來有些無助。見我走出了餐廳,夏然和球球都跑了過來,我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然後一個人走向了蔣琪。
    “他走了嗎?”蔣琪知道我就在她身後,但卻沒有回頭看我,隻是問了這麽一句話,她是強忍著淚水問出這句話的,我能感覺出來。
    “走了!”我同樣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之前安排好的,是不是?”蔣琪明顯有些激動,聲音都是顫抖的。
    “是!”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了,“這是他最後的心願,我們都在努力幫他完成這個心願,我、小然、球球,還有送你VIP套票的那個女孩兒,她叫葉子桃,也是我的同事!”
    “我就是個傻子!”蔣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說話的聲音很大,而且帶著哭腔。
    “媽媽不哭!”駿駿一邊安慰著媽媽,一邊將她抱得更緊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們確實騙了蔣琪,不過這是個善意的謊言,但即便如此,蔣琪也有權力怨恨我們,騙就是騙,有時候是分不清善意還是惡意的。
    “如果你還能見到他,那就麻煩轉告他,如果見不到了,那你就替他記住,駿駿隻有一個爸爸,而我也隻有一個老公,那就是石磊!”蔣琪一手抱著駿駿,另一隻手擦了把眼淚,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來,盯著我看了幾秒鍾,突然向我鞠了一躬,“謝謝!”
    “琪姐……”這句“謝謝”份量很重,我不知道該怎麽接,最後同樣對著蔣琪鞠了一躬,“如果遇到難事,隨時可以找我,石磊是我朋友!”
    “嗯!”蔣琪將駿駿放進了嬰兒車,然後跟夏然和球球告了別,最後跟我說了句“再見”,推著嬰兒車離開了奇跡王國。
    我和夏然、球球漫無目的的走在西部大街上,對我們來說,兩邊店鋪裏的商品並沒有什麽吸引力。我們就這麽往前走,誰都沒有說話,任務完成了,我們的心情卻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