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道具槍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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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精心策劃的“同框”風波,在雙方團隊冷處理及粉絲強力控評下,熱度漸漸褪去,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漣漪終會平息。但那份被刻意挑起的猜疑與隔閡,卻如同水底暗生的水草,悄然纏繞在秦薇與楚然的心頭,讓本就因爭執而冰冷的關係,更添了一層難以言說的別扭。
片場的低氣壓持續彌漫。兩人在鏡頭前依舊配合得天衣無縫,將“林晚”與“陳默”之間那種充滿毀滅性吸引與極致拉扯的情感演繹得入木三分。然而,一旦導演喊“卡”,那種瞬間抽離的疏遠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顯。他們不再有任何多餘的眼神交流,甚至連必要的溝通也盡量通過助理或執行導演轉達,仿佛兩個被無形屏障隔開的磁極,同極相斥。
這種變化,敏感如李導也隱約有所察覺,但他隻當是演員沉浸角色太深,或是連日高強度拍攝帶來的疲憊,並未深究,反而覺得這種狀態更貼合劇中人物後期複雜矛盾的心境。
拍攝進入最後也是最激烈的衝刺階段。今天要拍攝的,是全片高潮部分的一場關鍵槍戰戲。場景設在一處廢棄的化工廠內部,巨大的反應釜和縱橫交錯的管道構成了複雜而壓抑的空間。燈光師布下了極具戲劇性的側光和頂光,勾勒出明暗交織的險峻氛圍,空氣中彌漫著人造的、帶著輕微刺鼻氣味的“硝煙”。
這場戲,是“林晚”與敵對勢力頭目正麵交鋒,而“陳默”在關鍵時刻出現,為救“林晚”與對方展開槍戰,情節緊張,動作激烈,情感爆發點集中。
秦薇和楚然都已換好戲服,做好了造型。秦薇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戰服,臉上帶著搏鬥後的汙跡和細汗,眼神銳利如鷹,緊握著手裏的道具手槍,已然是那個在絕境中奮力求生的“林晚”。楚然則穿著那件標誌性的、磨損的軍綠色外套,頭發淩亂,眼神裏混雜著狠戾、焦急與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完美化身“陳默”。
所有部門準備就緒,氣氛凝重得如同拉滿的弓弦。
“《無聲之境》第147場第3鏡,Action!”
打板聲落,戲幕拉開。
秦薇(林晚)被兩名“敵人”逼至一個巨大的反應釜後方,退無可退。她背靠著冰冷的金屬壁,呼吸急促,眼神卻毫無懼色,舉槍瞄準。
就在這時,楚然(陳默)如同鬼魅般從一側的管道陰影中猛然竄出!他動作迅捷如獵豹,手中的道具***噴吐出模擬的火光(特效後期添加),精準地“擊倒”一名敵人,為秦薇解圍。
“走!”他對著秦薇低吼,聲音沙啞而急促,眼神在掃過她的瞬間,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擔憂。
按照劇本,秦薇(林晚)應與他背靠背,相互掩護,且戰且退。而那名飾演頭目的外籍特約演員,則會從高處平台現身,舉槍向兩人射擊。
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緊張的音樂和弦樂在片場回蕩(後期配),營造出千鈞一發的氛圍。
高潮點來臨。
飾演頭目的演員站在三米高的鐵架平台上,舉起一把造型複古的銀色****道具(特寫鏡頭用),瞄準了下方的秦薇和楚然。按照設計,他扣動扳機,槍口會發出空包彈的爆鳴和火光,同時下方的爆點會同步炸開,模擬子彈擊地效果。
“小心!”楚然(陳默)大喊一聲,劇本要求他應該猛地將秦薇(林晚)推向旁邊的掩體,自己則做出閃避動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頭目演員扣動扳機!
“砰——!!!”
一聲極其尖銳、遠超平常空包彈爆鳴聲的巨響,猛地炸開!聲音的質感不對,不像單純的爆破音,反而帶著一種金屬摩擦的刺耳感和……一種難以形容的、更具穿透力的衝擊感!
與此同時,槍口迸發出的火光,似乎也比常規空包彈要猛烈和短暫得多,甚至帶出了一縷極細微的、不正常的青黑色煙霧!
更令人心驚的是,開槍的演員身體猛地向後頓了一下,手腕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抖動,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真實的錯愕和疼痛感!那是遠超道具槍正常後坐力的反應!
電光火石之間!
就在槍響前的零點幾秒,或許是聽到了槍械擊錘微不可聞的、與往常不同的細微聲響,或許是捕捉到了持槍者肌肉繃緊的異常角度,又或許是純粹一種源自本能的、對危險的極致敏銳——楚然(陳默)的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他不是按照劇本設計的、相對程式化的側身推人,而是以一種近乎詭異的、快如閃電的速度和角度,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猛地向側前方撲了出去!他的動作不再是表演,而更像是一種經過千錘百煉的、用於應對真實危險的戰術規避動作!身體極度蜷縮,重心壓到最低,手臂護住頭頸要害,瞬間脫離了原來的站位!
這個動作,完全超出了劇本要求,甚至顯得有些……過度反應和突兀!
“砰!”
巨響過後,是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這異常的槍聲和楚然突如其來的、劇烈的閃避動作驚呆了!
導演忘了喊卡。
秦薇(林晚)還保持著被劇本設計的、即將被推開的姿勢,但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僵住。在槍響的瞬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聲異常的爆響,以及楚然那快得超出常理、充滿了真實驚險感的閃避動作,像一把冰錐,瞬間刺穿了她所有的表演狀態,直擊靈魂深處!
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死死地鎖定了楚然剛才站立的位置,以及……他此刻撲倒後,身後金屬壁上那個……剛剛被爆點炸出的、比常規爆點更深、邊緣更顯猙獰的淺坑!
如果……如果他剛才沒有躲開……如果他還站在原地……
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讓她四肢冰涼!
楚然(陳默)撲倒在地,迅速翻滾半圈,單膝跪地,抬起頭,眼神不再是戲中的“陳默”,而是充滿了冰冷的、銳利如刀的警惕和審視,第一時間掃向開槍的演員和那支槍!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那不是演出來的,是真實腎上腺素飆升後的生理反應!
“卡!卡!怎麽回事?!”李導終於反應過來,對著對講機大喊,聲音帶著驚怒,“槍怎麽回事?!道具組!安全員!”
片場瞬間炸開了鍋!
工作人員一擁而上。安全員第一時間衝上平台,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名外籍演員手中的****,那名演員也驚魂未定,用外語急促地解釋著剛才異常的後坐力。
道具組長臉色煞白,額頭瞬間布滿冷汗,衝過來檢查槍支。
秦薇還僵在原地,林娜和小張已經快步衝到她身邊,緊張地檢查她是否受傷。“薇薇姐!你沒事吧?”
秦薇緩緩搖了搖頭,目光卻依舊沒有離開被眾人圍住的楚然和那支槍。她的指尖冰涼,微微顫抖著。
楚然在阿哲的攙扶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但眼神已經迅速恢複了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安撫人心的笑容,對圍過來的工作人員擺擺手:“我沒事,沒事,就是嚇了一跳。”他看向李導和道具組長,“槍好像有點問題?”
他的表現鎮定得近乎異常,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閃避隻是他臨場發揮的、過於投入的表演。
道具組長顫抖著手檢查那支左輪,反複查看後,聲音發顫地匯報:“導演……這……這槍……擊發機構好像……好像被人動過!空包彈的裝藥量……好像也不對!比標準量多了!所以聲音和後坐力才……”
他的話如同又一記驚雷,在片場炸響!
人為調整過?!
目標是誰?!
是持槍的演員?還是……演員對準的方向——秦薇和楚然?!
如果是後者,那這次不再是威亞磨損那種可能存在的“意外”,而是赤裸裸的、針對人身的惡意破壞!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片場的氣氛瞬間從緊張變成了驚悚和恐慌。人們麵麵相覷,眼神中充滿了猜疑和恐懼。
李導勃然大怒,臉色鐵青:“查!給我徹查!今天接觸過這支槍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許漏掉!報警!立刻報警!”
秦薇的心髒依舊冰冷。她下意識地看向楚然。
楚然也正好看向她。
兩人的目光在混亂的人群中再次交匯。
這一次,秦薇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尚未完全平息的……冰冷的殺意(?),以及一種……了然於胸的沉重。那絕不是一個普通年輕演員受到驚嚇後該有的眼神。
他剛才的反應,太快了,太專業了,太……不像演的了。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或者,他本身就具備應對這種危險的本能?
聯想到之前他種種異於常人的敏銳和“預感”,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纏上了秦薇的心頭。
楚然接觸到她的目光,眼神瞬間軟化,變回了那種帶著後怕和慶幸的、符合他年齡和身份的表情,甚至還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讓她別擔心。
但這刻意的掩飾,在秦薇眼中,卻顯得更加欲蓋彌彰。
道具槍的意外,暫時打斷了拍攝。
警方迅速介入,現場被封鎖,所有相關人員接受問詢。初步調查結果和威亞事件一樣,指向“人為破壞”,但現場沒有監控直接拍到破壞者,接觸過道具的人員眾多,排查難度極大。嫌疑範圍很廣,可能是對劇組不滿的內部人員,也可能是被對家收買混入的破壞分子,甚至……可能和目標人物(秦薇或楚然)的私怨有關。
目標再次變得模糊不清。是針對正處於風口浪尖的楚然?還是針對地位超然的秦薇?或者,是想一石二鳥,攪亂劇組?
唯一確定的是,危險的等級,已經從未知的窺探和輿論攻擊,升級到了直接的人身安全威脅。
劇組的安保級別被提升到最高,人人自危。
秦薇在團隊護送下回到休息室,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才允許自己流露出一絲真實的驚悸。她閉上眼,腦海裏反複回放著楚然那個快如鬼魅的閃避動作。
他到底……是誰?
而另一邊,楚然屏退旁人,獨自坐在休息室裏,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眼神深邃如寒潭。
他拿出加密手機,快速輸入了一串極其複雜的指令,進入了一個隱藏極深的界麵,發出了一條信息:
【“銀狐”:道具槍異常,目標疑似指向我或“夜鶯”。排查近期所有接觸道具組的外部人員,重點查與“星耀周”或“風行”有關聯者。啟動“暗影”預案,提高警戒等級。】
發完信息,他刪除記錄,眼神恢複平靜,但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泄露了內心的波瀾。
兩次“意外”,一次比一次凶險。
暗處的敵人,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這場隱藏在星光下的戰爭,正在朝著誰也無法預料的方向,加速滑行。而他和她,都被卷入了漩渦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