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戲台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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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茶館“智取”影青碗的過程堪稱行雲流水,陳墨白甚至有點得意於自己臨場發揮的急智。然而,這份得意還沒在肚子裏捂熱乎,就被現實一腳踹進了冰冷的雨裏。
三人剛離開茶館沒多久,原本隻是陰沉的天色,驟然潑下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劈啪作響,瞬間將古鎮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霧中。遊客們驚呼著四散奔逃,尋找避雨處,剛才還熙熙攘攘的街道頓時冷清下來。
“快找地方避雨!”夏沫率先反應過來,拉著兩人鑽進了路邊一個賣竹編工藝品的小棚子。
棚子狹小,勉強容納三人。雨水順著棚簷嘩嘩流下,形成一道水簾。陳墨白小心翼翼地將那隻用衣服下擺包好的影青碗護在懷裏,生怕有半點閃失。
“剛才那倆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林清瑤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警惕地觀察著棚子外的情形,“他們吃了虧,又知道我們拿到了碗,說不定會叫人來搶。”
話音剛落,陳墨白那股不安的預警感再次襲來,比之前更加尖銳!他猛地扭頭,透過雨幕,看到幾個模糊的黑影正快速朝著他們避雨的小棚子包抄過來,為首的正是那個背頭男,臉上帶著猙獰的狠厲。
“來了!快走!”陳墨白低喝一聲。
三人毫不猶豫,衝出棚子,一頭紮進茫茫雨幕之中。身後傳來追趕的腳步聲和叫罵聲。
雨太大了,視線嚴重受阻,腳下的青石板濕滑難行。夏沫對古鎮熟悉,帶著他們在狹窄的巷子裏穿梭,試圖利用複雜的地形甩掉尾巴。然而,對方顯然也有本地人帶路,或者對這裏同樣熟悉,緊追不舍。
兜兜轉轉,他們竟被逼到了古鎮邊緣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一座廢棄已久的古戲台。戲台飛簷翹角,木質結構在風雨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台下的廣場空無一人,隻有雨水瘋狂地衝刷著地麵。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上去!”陳墨白當機立斷。戲台雖然破敗,但至少高出地麵,視野相對開闊,也算是個易守難攻……或者說是無處可逃的據點。
三人手腳並用,攀上濕滑的戲台。幾乎同時,五個黑影也追到了台下,呈半圓形圍了上來。除了背頭男和其同夥,又多了三個麵色不善的壯漢,手裏還拎著短棍之類的家夥。
背頭男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獰笑著抬頭:“跑啊?怎麽不跑了?把這碗,還有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這破戲台就是你們今晚的戲台!”
陳墨白將影青碗交給林清瑤,自己上前一步,站在戲台邊緣,雨水順著他臉頰流下,眼神卻異常冷靜:“東西不可能給你。有本事,自己上來拿。”
背頭男啐了一口,一揮手:“給我上!廢了這小子!”
兩個壯漢立刻沿著側麵的台階衝上戲台。陳墨白不會什麽功夫,全憑一股狠勁和靈活的身手周旋。戲台木板濕滑,空間有限,一時之間倒也打得難分難解。夏沫也撿起一根掉落的木棍,警惕地護在林清瑤身前。
但對方人多,而且顯然訓練有素。很快,陳墨白就挨了幾拳,身上火辣辣地疼。背頭男見狀,也冷笑著一步步逼上戲台,目光直接鎖定抱著碗的林清瑤。
“小子,你挺能打啊?”背頭男盯著陳墨白,語氣卻帶著一絲貓捉老鼠的戲謔,“可惜,光靠蠻力沒用。你們費盡心機找這‘承安會’的暗記,有什麽用?‘先生’要找的東西,沒人能攔得住。”
“先生”!
這個詞如同驚雷,在陳墨白耳邊炸響!對方果然不是普通的文物販子,而是“先生”的核心手下!
“你們是‘鬼工門’的走狗!”陳墨白怒道。
背頭男哈哈一笑,眼神卻更加陰冷:“走狗?哼,成王敗寇罷了。‘承安會’早就成了曆史塵埃,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還想翻案?把碗交出來,或許還能留個全屍!”
話音未落,他猛地撲向林清瑤!速度極快,顯然身手遠超剛才那幾個打手!
陳墨白想阻攔,卻被另外兩人死死纏住。夏沫揮棍上前,卻被背頭男輕易格開,一掌擊在肩頭,踉蹌後退。
眼看林清瑤就要被抓住,陳墨白心急如焚,體內那股“觸靈”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奔騰起來!他不再試圖去感知器物,而是將所有的精神力,化作無形的尖刺,狠狠刺向背頭男的腦海!
這不是物理攻擊,而是直接針對精神意識的幹擾!
背頭男的手即將觸碰到林清瑤的瞬間,動作猛地一僵,臉上露出極其痛苦和混亂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抱頭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嘶吼!
就是現在!
陳墨白趁對方失神的刹那,掙脫糾纏,合身撲上,將背頭男撞開!林清瑤也機警地抱著碗後退。
“媽的!邪門!”背頭男晃了晃腦袋,很快恢複過來,但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絲驚疑不定。他死死盯著陳墨白,“你剛才做了什麽?”
陳墨白喘著粗氣,沒有回答,隻是全力運轉《鑒古心經》,穩住因過度使用能力而有些眩暈的心神。他知道,這種精神幹擾隻能出其不意,對方有了防備,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雨越下越大,戲台上的打鬥暫時陷入僵持。背頭男忌憚陳墨白的詭異手段,不敢再貿然上前。而陳墨白這邊,三人也都掛了彩,體力消耗巨大。
就在這時,戲台下方遠處,隱約傳來了警笛聲!可能是剛才茶館的騷動,或者有好心人報了警!
背頭男臉色一變,惡狠狠地瞪了陳墨白一眼:“小子,我記住你了!這事沒完!我們走!”
他不敢再多停留,帶著手下迅速跳下戲台,消失在雨幕之中。
危機暫時解除。陳墨白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被林清瑤和夏沫趕緊扶住。
“你沒事吧?”林清瑤關切地問,看到他嘴角的血跡和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
“沒事……就是……有點暈……”陳墨白勉強笑了笑,剛才那一下精神衝擊,反噬不小。
夏沫撿起剛才掉落在地的影青碗,仔細檢查,鬆了一口氣:“碗沒事。”她翻轉碗底,在碗足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用指甲輕輕刮掉一點積年的老垢,一個清晰的、與夏沫拓片和碗心印記都能完美契合的“鑰痕”暗記,顯露出來!
第二塊鑰匙,確認無誤!雖然過程驚險,但目標總算達成了。
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燈光穿透雨幕照射過來。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夏沫低聲道,“不能跟警察碰麵,解釋起來太麻煩,還會暴露行蹤。”
三人互相攙扶著,從戲台另一側悄悄滑下,借著大雨和夜色的掩護,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回到臨時落腳的簡陋民宿,換下濕透的衣服,處理完皮外傷,三人圍坐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桌上那枚曆經波折才到手的影青碗,心情複雜。
“ ‘先生’的人已經滲透得這麽深了,”林清瑤憂心忡忡,“連瑤裏這種地方都有他們的人。”
“而且他們對‘承安會’的曆史非常了解,”夏沫補充道,“那個頭目,絕對是核心成員。我們的對手,比想象中更強大。”
陳墨白揉了揉依舊發脹的太陽穴,眼神卻異常堅定:“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越是這樣,越說明我們找對了方向,戳到了他們的痛處!兩塊鑰匙已經到手,就差最後一塊了!”
雨還在下,敲打著窗欞。古鎮的夜晚恢複了表麵的寧靜,但一場更加激烈的暗戰,已然拉開了序幕。陳墨白知道,接下來的路,隻會更加難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