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買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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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大略看了一眼,江塵就發現了相同之處。
    頭兩個卦簽,還是和‘山’有關。
    一個藥材,一個獵刀。
    江塵略微思索:“難不成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山民?”1
    這龜甲,顯然是為他服務的。
    沒有口糧的時候,卜卦獵物。
    進城了,則幫忙獲取有助於狩獵、或者是跟狩獵相關的事。
    那若之後自己的身份變了,占卜方向或許也會跟著變。
    如此逆推的話……最後一個救風塵,可能也跟‘山民’的身份有關。
    不過嘛,他還是直接略過了。
    他哪有那麽大本事去救別人的風塵?
    自古以來開青樓的,多半沾著些黑惡勢力,貿然插手說不定性命都保不住。
    但最上麵兩個卦簽,他可全沒打算放過。
    縣城不大,買賣集中在東西兩市,大可以不去卦簽,轉一圈找找看。
    此時,沈硯秋開口:“我吃好了。”
    “那先去典當行?” 江塵問。
    沈硯秋微微點頭,將十枚銅錢放在桌上。
    兩人起身後,攤主才過來收錢。
    典當行就在西市正中,是一棟帶兩層台階的小樓。
    兩人走進去,刻意做高的櫃台後,坐著個褐袍老者。
    見有人進來,不緊不慢的起身:“兩位當些什麽?我們春風典當行,金銀銅鐵、鍋碗布衣都收。”
    這年頭,典當是常事。
    大到金銀首飾,小到銅盆瓷碗、棉衣棉褲,都能拿來典當。
    沈硯秋走上前,抬手摘下發間的點翠銀步搖。
    那步搖銀胎彎成花枝形,綴著五片點翠羽葉,葉間還懸三顆珍珠墜子,釵頭鑲著粒小紅瑪瑙,為她本來的美貌增色不少。
    一自發梢取下,如瀑的長發披散到腰間,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飄入江塵鼻腔。
    江塵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心中不由多了一份燥熱。
    也難怪,沈硯秋這兩天一直戴著這簪子。
    怕是舍不得典當,想多戴幾天。
    在掌中摩挲了一會兒,她才上前,踮腳將步搖遞了出去。
    掌櫃伸出兩指捏著釵尾,對著光轉了半圈,喉間 “嗯” 了一聲。
    慢悠悠開口:“銀胎花枝搖,翠色飛邊,珠墜缺損,瑪瑙開裂。”
    沈硯秋氣得臉漲紅,踮著腳就要把簪子搶回來:“你胡說,我這明明是好的!拿過來,我不當了!”
    江塵側身,往前一步,將沈硯秋攏在自身的陰影處,伸手抓住掌櫃的手腕。
    他今日上街,仍舊是獵戶打扮。
    狗皮襖,牛角弓,更襯的比尋常人凶惡三分。
    掌櫃見狀立刻閉了嘴,連忙賠笑:“這隻是行話,行話…… 兩位別介意。”
    “我也不多說了,若是真想賣,我給你個實價。”
    見沈硯秋旁還跟著個威武漢子,掌櫃迅速收斂態度:“三兩銀子,當期六月,如何?”
    江塵心中還有些驚訝,這簪子竟然值三兩銀子,差不多是三隻麅子的價錢了。
    看來沈朗父女以前的身份不簡單啊,起碼曾經也是大家子弟。
    心中訝異,江塵卻不動聲色的回話:“低了。”
    他不懂行價,但很懂當鋪掌櫃。
    畢竟原主,就不止一次的來當鋪變賣家產。
    “啊這……”掌櫃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咬牙說道:“那五兩銀子,這是最高價了。”
    江塵回頭看向沈硯秋,他確實不知道這簪子到底值多少。
    被江塵攏在影子內,沈硯秋忽然覺得有了底氣,聲音都大了幾分:“八兩,不然我就換一家當鋪。”
    “得嘞,八兩!” 掌櫃表情一變,喜滋滋地應下。
    江塵瞬間明白,還是要少了。
    可掌櫃已經叫夥計取來錦盒,小心將步搖放進去。
    同時唱道:“銀胎花枝搖一隻,紋銀八兩,月利三分,當期六月,過期不贖,聽憑發賣 —— 寫票!”
    隨著文書寫好當票,掌櫃連同旁邊的散碎銀子推過來,錢貨兩訖。
    沈硯秋小心收起銀子,當票則隨手塞進衣服裏。
    看樣子是沒打算贖回來了。
    畢竟八兩銀子,已是巨款了。
    以沈家如今的狀況,隻能靠典當舊物度日。
    出了當鋪,回頭看向春風當鋪。
    長舒一口氣,白氣從唇間漫出,在冷風中散成一片,像是把方才憋在胸口的鬱氣全吐了出去。
    轉過身時,她看向江塵:“謝謝你。”
    江塵挑眉:“謝我幹嘛。”
    “若不是你在,我怕是…… 賣不到這個數。”
    她垂著眼皮,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角。
    當鋪掌櫃個個都是人精,一眼就能看出什麽人好拿捏。
    若不是江塵站在旁邊,她不當了想拿回簪子,恐怕都要費些周折。
    江塵笑了,目光落在她披散的長發上:“光說謝,可沒什麽誠意。”
    沈硯秋被他看得耳尖發燙,慌忙轉過身,從懷裏摸出木簪。
    指尖捏著冰涼的簪子頓了頓,才慌亂地將長發綰在耳後。
    發絲滑落肩頭時,又帶起極輕柔的香。
    “那……我請你吃羊肉麵,怎麽樣。”
    沈硯秋的聲音很低,似是商量,還有幾分討饒的意味。
    她似是有些受不了這種程度的調笑。
    “當然可以,不過我今天吃太飽了,下次吧。”
    江塵也見好就收,這小姑娘防禦太低了,逗一逗就臉紅。
    不過就是這樣,才讓江塵忍不住總想逗逗她。
    這時候,沈硯秋才紮好頭發,轉過頭來。
    表情也明媚了不少:“那就下次,我們接下來去哪?”
    江塵環視一圈,開口說道:“藥鋪在東市,那就先在西市逛逛吧。”
    東市賣山貨的多,藥鋪也在那。
    西市則是各類雜物聚集。
    他本想沈硯秋典當之後,就去藥鋪賣天麻。
    但想到卦簽上說有人賣刀,還是個沒風險的中吉,那怎麽也得去看看了。
    “好,我還是第一次和爹爹之外的人來縣城呢。”
    兩人隨意逛著,看什麽都覺得新奇,不時都會在某個攤子前停留。
    走到西市中央時,就見一群人圍著個攤位。
    有人還在笑:“二兩銀子,你想錢想瘋了吧。”
    “就是,這哪裏的騙子,怎麽跑到永年縣行騙來了。”
    江塵側身擠進去,見中間蹲個男人,懷裏抱著個木匣。
    “賣什麽呢?” 江塵問。
    男人穿件破舊棉襖,被這麽多人圍著,有些窘迫,應聲:“賣刀。”
    江塵眼前一亮,這就找到了?
    “看看。” 江塵蹲下,讓男人打開木匣。
    男人本就是來賣刀的,當即打開匣子。
    裏麵鋪著層稻草,放著一把短刀。
    長不過半尺,看著像把獵刀,可刀身布滿濃重的鏽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