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聽人說隔壁三山村有人獵了狼王，賈凡就動了心思，打聽後獵狼的果然是江二郎。
    萬萬沒想到，他笑了兩次之後，真讓江塵給狼獵了！
    當時隻覺五味雜陳，表情極為精彩，隻可惜江塵沒瞧見。
    本來隻覺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外加運氣好。
    可今天他被趙員外叫過去，特意問起這事。
    他怎麽也沒想到，當初在山上被他哄得找不著北的小子，這麽快名聲竟傳到了趙員外耳中。
    在賈凡口中確認事情為真後，趙員外順水推舟，讓賈凡邀江塵陪自家孫兒捕獵。
    賈凡不敢怠慢，今日就趕緊找來了。
    江塵搖了搖頭：“費了不少功夫，還差點把命丟在山上，要是當時有賈叔幫忙就好了。”
    賈凡不由牙酸，臉上露出幾分悔意。
    當初他隻當江塵是癡心妄想，根本沒放在心上。
    上次去長河村還拿這事調笑過兩句，可沒想到。
    江塵真的上山把狼王獵了。
    現在想來，要是當時一起去了，說不得如今眾人口中傳的就是 “賈大為民除害，上山獵狼”
    想到這，賈凡嘴上不由抱怨：“那你也沒說那狼王身上有傷啊？早知道……”
    話到嘴邊，賈凡終究沒把後半句說出來。
    就算早知道狼王有傷，他恐怕也不敢去。
    都這把年紀了，沒必要拿性命冒險，最後隻能在心裏說一句江塵初生牛犢不怕虎。
    所以，說到一半就轉了話頭：“算了，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這事。”
    賈凡收了臉上的懊惱，再次開口：“馬上開山了，我帶你去二黑山轉轉？”
    若是賈凡早點來，江塵說不定真會應下。
    對方的隱匿行蹤的技藝可是堪稱一絕。
    他的五感敏銳程度，當初都沒有感覺到賈凡靠近，要是一起上山，說不定還能學到幾分呢。
    可現在，就隻能搖頭了：“賈叔，您來晚了，剛剛村裏的幾個獵戶已經邀我上山春獵，都是長輩，我沒法拒絕。”
    賈凡麵色一滯：“可當出河邊……”
    “去年河邊，賈叔也沒說定吧？” 江塵一攤手，一臉無奈：“現在村裏長輩先找過來，我實在推脫不開。”
    當初賈凡本就是隨口一提，覺得他巡山訪跡的技藝不錯，還能捕魚，所以才開口相邀。
    可當時也不甚重視，隻說了句 “有空一起”，並沒敲定具體時間。
    賈凡心裏再度多了幾分悔意，當時他確實不怎麽重視。
    可誰能想到，江塵竟然真的能上山獵了狼王？
    現在附近幾個村的獵戶，誰沒聽過 “江二郎” 的名號？村中獵戶相邀在正常不過了，至於是不是長輩也不重要。
    心中懊惱，但賈凡也沒在這事上多糾結。
    他對自己的手藝還有幾分自信，不至於非要和江塵一起。
    但還是順著話頭道：“是我的錯，該早把事定下來。現在......那就算了吧。”
    “除此外，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見江塵認真聽著，賈凡才開口：“等春耕的時候，趙員外的孫兒、趙舉人的兒子會回來，想邀你一同上山捕獵。”
    沒想到還是這事。
    江塵微微皺眉：“我之前好像說過不去吧？賈叔幫我回了吧。”
    他也沒精力伺候別人家的大少爺，也不稀罕蹭這層關係。
    賈凡連忙勸：“小塵，那可是趙員外家的孫兒！要是能扯上關係，好處無窮啊！”
    上次他隨口問江塵，本來還存著幾分 “提攜” 的心思。
    可現在趙員外指名道姓讓他來邀人，一時間身份倒轉，成了他有求於江塵了。
    江塵卻還是搖頭：“我現在就想把自家日子過好，什麽趙員外、呂員外，跟我沒關係。”
    “這……” 賈凡頓時語塞。
    趙員外問起時，他可在趙員外好好自我吹噓了一通，來之前更是打了包票，保證說服江塵。
    可沒想到，剛來就碰了釘子。
    見江塵不為所動，他隻能轉頭看向江有林：“江老哥，您幫忙勸勸他？”
    江有林卻搖頭：“我也覺得算了。我們家現在能吃飽穿暖，不想去攀附貴人的高枝，要是惹得貴人不高興，反倒惹麻煩。”
    他和賈凡不過是偶爾一起上山打獵的交情，算不上親近。
    不然當初江塵第一次上山，賈凡也不會匡他了。
    所以，江有林根本沒幫賈凡說話的意思。
    賈凡急了，甚至忍不住跺了跺腳：“小塵啊，你信我！這真的是個好機會！”
    江塵笑笑：“既然是好機會，賈叔那就好好把握住？我年紀輕，恐怕是把握不住了。”
    賈凡苦著臉：“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你現在揚了名，人家指名道姓要你陪，不然我也犯不著特意跑這一趟啊！”
    見江塵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賈凡隻能咬牙盯著：“塵哥兒。就當你幫我一個忙！隻要你願意去，除了趙公子給的賞銀外，我另外給你五千錢！”
    江塵和江有林對視一眼，確實沒想到賈凡對這事這麽上心。
    五千錢，那就是五兩銀子了。夠交上兩年的獵稅了。
    江塵心中好奇，開口發問：“趙員外就算是鄉紳，也管不到你吧？賈叔這麽上心，難不成有別的原因？”
    賈凡扭捏半天，才低聲道：“我想當長河村的裏正，現在在村子內名聲夠了，就差趙員外一句話了……”
    江塵這才明白過來 —— 原來是為了裏正的位置。他又多問了一句：“長河村的裏正，不是趙家人？”
    “趙員外哪看得上這種瑣事，都是找旁人來做。”
    也正因如此，賈凡才覺得自己有機會。
    說完，他又看向江塵，語氣懇切：“所以塵哥兒，你得幫我啊！”
    “到時候去了，你不用做什麽，苦活累活都我來幹！”
    “還有，長河村陳家不是你們親家嗎？我要是當了裏正，肯定多照顧他們。”
    每年引水澆地，都把他們排在第一個！”
    鄉下種地，每年為了引水澆地不知道要打多少架，甚至有打死人的。
    能排在第一個澆水，確實算是實打實的照顧。
    話都說到這份上，江塵真有些猶豫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斷人官路，恐怕更甚有之。
    賈凡願意花五兩銀子請他，隻是上山走一趟，也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