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邀請入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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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空與王嘯天出了醉仙樓,就見樓外都是火把,天鷹教眾早已在酒樓周圍,占了水陸之地的要津。
兩人急竄出來,但見房頂、街道人影綽綽,一眼都望不到頭,月光下刀光劍影還則罷了,但藍汪汪的小點,卻難免讓人心驚肉跳。
王嘯天隻怕殷天正心傷愛子,不顧名聲,一聲令下,毒箭齊至。
那可真是如漏網之魚,驚弓之鳥,將輕功運至極處,要是史火龍看見,必然會說徒兒竟然如此了得。因為以雲長空之能,都不由生出一種自己小看這小子的想法。
王嘯天一口氣奔出十餘裏,見前無阻截,後無追兵,總算一顆心放到肚子裏了,說道:“他媽的,可嚇死我了,快歇歇吧,我腿都有點軟了,”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看見雲長空麵露古怪,說道:“你別笑我,剛才殷天正對你拍出一掌,我心都差點崩出來了。”
他也是一幫之主的弟子,知道剛才驚險萬分,若殷天正一掌將長空擊退出去,那定然是亂箭齊放的場麵,雲長空武功再高,第一時間也會想著擋箭,防護自身。
殷天正說不準會以鞭鎖之物,乘機從長空腳下拉走殷野王,到了那時候,殷天正是否講武林規矩,權在人家了。誰也不知道後果如何,他又怎能不驚不慌!
畢竟任何人嘴上說不怕死,可絕對沒有一個人喜歡死。
雲長空道:“江湖大佬多少要點臉,小弟可就未必,我覺得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天鷹教的勢力範圍,才更安全!”
王嘯天一拍大腿,起身道:“說的是,咱們兩個為了出名,這種事都幹的出來,天鷹教死了一個壇主,折了一個堂主,殷天正不食言,難保底下人為了出位,弄不好會用卑鄙手段對付我們。
他媽的,若真是給咱們一路下毒,那也不好玩,快走快走,等回去,找我師父把那根棒子要來,誰再人多欺人少,咱們也不用怕了!”
兩人都清楚,江湖上的大人物在人前都要臉,可小人物不一樣,為了出名,什麽事幹不出來。當下到了運河邊,找了艘烏篷船,連夜就走。
看著河水幽沉,閃爍粼粼微光,兩人大有遊魚入海,飛鳥上天之鬆快。
王嘯天笑了笑,道:“雲兄,不得不說,你的膽子也夠大,當著殷天正的麵,竟然敢廢了殷野王?”
長空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膽子大!
一,我早就知道,自從陽頂天沒了,殷天正目無餘子,這才會不服旁人當教主,旁人自然也不服他,這才自創天鷹教!
而他年事已高,殷素素一死,殷野王就是他最後的希望,隻要不當場殺了殷野王,殷天正就不會和我們魚死網破!
再則,我那會越退讓,越顯得心虛,讓他明白兒子隻是受點苦,還有希望,那才有的玩,這都是逼出來的。
就這也差點玩脫了,我低估了殷天正的掌力,沒想到如此剛猛,險些釀成大禍,要是真連累你中了毒箭,唉……”
王嘯天哼道:“這怎麽能怪你,誰知道殷天正會突然偷襲!”
長空微微一笑道:“父親為了兒子那是能豁出一切的,也隻怪我神功未成。”
雲長空的“羅漢伏魔功”隻是小成,功力未到,再有高明武功,也隻能發揮神功本身的兩三成威力,這才與殷天正對掌時,未能占得便宜。
蓋因一個人修習同一門功法,進程哪怕一樣,內力那也極為不同。
就比如雲長空與石破天練羅漢伏魔功都隻有小成,可石破天內功之深,就遠在他之上。
隻因石破天是反其道而行,本來是非死不可的練法,可他福大命大,竟然另辟蹊徑練成一身渾厚內力。所以隻用了一日一夜,便能將羅漢伏魔功練到小成,皆因水到渠成。
然而雲長空練功,再靠“玉訣”,遵循的是一陽一陰相搭配的武學正途,他以為自己羅漢功小成,比不上石破天的橫推武林無敵手,那內力之深,也非一流高手所能及,未曾想與殷天正一對掌,竟然不占便宜。
他立刻明白,自己這內力與石破天差的太遠了,若要取勝,必要以巧力取勝,可遊鬥之下,難免照看不到殷野王。
縱然能贏了白眉鷹王,那種局麵下也難以收拾。
畢竟用兒子威脅爹,八成能行,但想要用殷天正再威脅人,那可就未必了。
這老頭寧死不屈,要真是魚死網破,收益與風險嚴重不成正比,雲長空思前想後,當即借坡下驢,換個地方與殷天正比試了。如此,既能降低風險,也有利於提高知名度。
王嘯天說道:“說到掌力剛猛,世上還有何武功能及得上本幫降龍十八掌!我要是將那招‘亢龍有悔’告訴你,憑你的神功內力,他那一掌,你一定可以將他震下樓去!
“哈哈……”長空笑道:“王兄,你這樣說,我足感盛情。”
王嘯天低頭想了一會兒,忽地問道:“雲兄,你有把握勝過白眉鷹王嗎,你可別說什麽五五開了。”
長空道:“說不好!”
“說不好?”王嘯天眼睛蹬的溜圓:“兄弟,你該不會隻是為了脫身,故意說出能夠治好殷野王的話吧?”
雲長空笑道:“殷天正都信了,你不信我?”
王嘯天搖了搖頭道:“與其說殷天正信的是你,倒不如信的是令尊,信的是你雲家欠了武當派的情,那麽看你能不能治好俞三俠,一切也都清楚了。”
“欠情!”雲長空幽幽一歎道:“唉,希望湖北一行,能將這份人情給了斷了!”
“不錯!”王嘯天說道:“若不還了武當派的情,日後做什麽事,人家出來調停,你聽是不聽?
聽了,很可能違心逆願,但若不聽,難免落個忘恩負義之名,人人不齒!”
長空微微一笑:“是啊,我父親就說君子欠天欠地不能欠人情,否則技不如人,落敗身亡也就罷了,但若被人恥笑忘恩負義,徒惹一世之羞!”
王嘯天聽了這話,也沉默了。過了一會,才說道:“一月時間,足夠你隨我去五台山走一趟了,我保證讓我師父傳你降龍十八掌與打狗棒法,別說殷天正,就是陽頂天來了,你也不懼,天鷹教除名江湖,不說還清武當派的恩情,最起碼,以後你在他們麵前腰杆子也能直挺起來!”
長空微微一笑:“老兄,據我所知,降龍十八掌傳外人倒有,但這打狗棒法隻傳幫主,你該不會想要我入夥丐幫吧?”
“什麽入夥啊?”王嘯天見他如此高深莫測,說道:“雲兄,你年紀雖輕,卻光風霽月,風采照人,行事張弛有度,武功高強,在下甚是佩服。
令尊既然有驅逐韃虜之心,這也是我丐幫宗旨。正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若無人襄助,再有本領,也斷乎不能成事。
我丐幫雖說大不如前,但根基仍在,隻要有位大才提領,立馬又能恢複元氣。像雲兄這樣的少年英雄,正是我幫渴求的。
你若能加入,不但從此以後可以稱雄武林,再遇上天鷹教這事,也絕對不怕他們圍攻,而本幫也能以你為幸,不知你意下如何?”
雲長空淡然一笑道:“兄弟,你我也是過命的交情了,我也就直說了。獻計容易辦事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你將我誇的天花亂墜,我都不知道,你是捧我啊還是損我。”
王嘯天還欲說話,
長空一擺手:“江湖上哪有你說的這麽好的人?況且人心易變,你看殷天正對我那樣出手就是明證,若非殷野王被我製住,以他的身份絕對不會對我搶先出手。
你再好好想想彭瑩玉的話,究竟對是不對,那麽他的設想,又能否做到?”
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送你一句話,”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哪!”
說著盤膝坐下,片刻間返觀入照,神遊太虛了。
而王嘯天聽的愣住了。
兩人相處以來,縱論天下豪俠,武林典故,雖懷疑未釋,交情較諸旁人已不可同日而語。
雲長空更加明白,求人最難!
求人就意味著要還。
可有些事情,你根本沒法還。
就像張鬆溪對雲家,滿門性命你還的清?
還不清,你在人家麵前,那就矮一頭。
更別說丐幫幫主要求人。
所以王嘯天明明想讓自己幫師父,卻以一種讓他師父幫自己的意思,雲長空自然不願受領。
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固然是武林絕學,對他也定然有用,但也不是那麽不可或缺。
他隻是看在王嘯天對於師父的情義,願意陪著自己赴險的仗義,想先看了史火龍症狀再說,也不明確表態。
畢竟史火龍將自己給練廢了,對於這一點,雲長空好奇之心,更勝武功本身。
他自身武功究竟屬於一個什麽層次,他不十分清楚,史火龍遭遇的問題,他更加不明白。
他練武隻有過內力發揮不出來的問題,卻無練什麽武功,內力不濟的遭遇。
他就想著內力不足,練不了了,察覺身子不舒服,放棄不練不就行了?
怎就非將自己給幹廢了呢?
實在令人費解!
第二天一清早,王嘯天找到長空道:“我明白了,彭和尚的話是對的,可要做到那幾乎不可能,不提別的,就說我丐幫,與明教鬥殺數十年。
我聽師父說,我們丐幫前輩從他們三十一代石教主手裏奪走了他們的聖物,三十二代衣教主跑來君山總舵索要,被我丐幫四大長老打傷,不久就死了。
三十三代陽教主當年聲威赫赫,我師父生怕他來,無法抵擋,強練本幫‘降龍十八掌’,唉,也幸虧陽頂天失蹤了,否則……”
雲長空聽了也不由震驚,丐幫這麽猛的嗎?
逮著明教猛錘啊!
三十一代搶令,三十二代教主掛了,三十三教主也是強練“乾坤大挪移”給走火了,結果史火龍拿他當假想敵,也給練廢了。
天下第一大教教主,一個第一大幫幫主的命運,都這麽草率嗎?
長空笑道:“是這個道理。但我們不能因為彭和尚的話對,就認可他們教派所有行為都對,更不能因為他們是魔教,那就什麽都是錯的,所有人都該死!
你得令師栽培,不出意外,幫主之位就是你的,所以處事上不能太冒失,你得有藏汙納垢的雅量,方能執掌一幫。
老想著他和我不對路,操家夥就幹,江湖上十條命都不夠你浪的。
咱們有時候可以圓滑一點。就像這一次,你為了我,把天鷹教也得罪狠了。
那麽他們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因為你個人身份報複丐幫,你當如何?心中能安嗎?
兄弟,頭領不是那麽好當的!
你看張三豐就知道了!
他武功天下第一,旁人也不怕他!
不光是他講道理,而是他不講道理,大家對他的徒子徒孫也可以不講道理,那麽你說,張三豐可以麵對天下也能無敵嗎?你學了亢龍有悔,實際上連一點意思都沒理解過。”
王嘯天聽的似懂非懂,雲長空與他有了交情,但覺得他太浪了,所以想改變他的命運。
別像原軌跡一樣,張無忌出來浪的時候,丐幫幫主的徒兒都沒出場。
沒幾天,他們經運河出浙江,過宿州等地,兩人在船上觀景,休息,也可以練功。
如此一路順利,但是雲長空的名字徹底傳開了,殺壇主、廢堂主,逼教主的事響徹南北,長空他們在船家買用度之時都能聽見。
這天,船到了河南開封渡口,兩人下船,準備進城打打牙祭。
王嘯天忽然道:“這一路走來,也沒人找找咱們,唉,殷天正的確是個人物啊!”
雲長空笑道:“你這樣,我總覺得真會短命的。”
王嘯天佯作懼怕狀道:“不是,咱哥倆現在江湖風頭最盛了,也沒人來挑戰你,不覺得少了點樂趣嗎?”
兩人剛走到一株大樹下,突聽空中傳來一聲淒鳴,這是鳥叫,兩人並未在意,接著“啪”的一聲,這是物事墜地之聲。
兩人轉眼看去,原來是一隻燕子落在了地上,身上還插著一支利箭。
王嘯天一驚道:“好家夥,這人箭法好快!”
長空身子一晃,拿起了弓箭,就見利箭穿過鳥頭,點了點頭:“的確好快!”
蓋因王嘯天本身武功不弱,自己也並未聽到弓箭離弦以及破風之響,那這燕子就不是左近被射中的,而是中箭之後持續飛行,才發出這聲淒鳴,掉落於此。
那一箭穿頭,而鳥都沒來得及死,仍舊飛行,這才傳出叫聲落地,足見弓箭之快。
王嘯天道:“他媽的,人家都是殺人示威,寄刀留箋,給咱射個鳥,這是何意思?”
雲長空笑道:“等人來了,你問問他。”
話音剛落,就聽遠處響起馬蹄陣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