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什麽神兵麽？”
    營地之中。
    武雲和十幾隻貂，圍著那根斷掉、鏽蝕的鐵棒，來來回回研究。
    鐵棒上的臭水、汙泥已經洗刷幹淨。
    還帶著不小的臭味，一時半會兒沒法驅除。
    貂們都皺著眉頭，眯著眼睛，時而看看鐵棒，時而看看老板。
    “怎麽瞅這鐵棒，有點眼熟……”
    武雲努力回憶腦海中的知識。
    “我記得陣樞中有一種晾曬特殊河泥的金屬架子，有五根金屬腿。
    “如果是那個金屬腿，斷了之後，又被腐蝕花紋……”
    武雲看向地上的鐵棒……
    十幾隻貂也看向地上的鐵棒……
    紛紛恍然！
    原來是這東西！
    “嚶？”
    貂黑黑點著點著頭，突然瞪大眼睛。
    那豈不是說，老板的殺伐類仙器，還是沒有找到？
    武雲心中有些失望，但隨即又覺得很正常。
    畢竟，世事哪能事事如意？
    他坐在石頭上，清清嗓子。
    “好啦，別管這鐵棒了。
    “和大家說一件事情。
    “今天，我就要去打架了。”
    十幾隻貂都抬起小腦袋，看向老板。
    “如果打贏了，我會很快回來，把大家都接走。
    “如果打輸了，那就沒法回來接大家。”
    他已經問過發獎金的考官。
    夢中的東西可以帶出現實……但隻限於貼身攜帶的小東西。
    若是想帶走夢中的活物、大物……那就需要買一朵足夠大的雲，把它們都載出去。
    “如果我打輸了……那大家以後，就在這座島上生活吧。
    “這座島離賽道最遠，最難抵達。
    “隻要別靠近臭水湖，也沒有雷擊的風險。
    “罐罐吃不了太久了，大家可以種桃子吃。
    “以後就不要再種仙桃，把靈氣肥料兌水稀釋掉，拿來種普通桃子就好。
    “而且這座島有個很大的好處，它挨著雷雲，靈氣自然恢複的速度比較快，夠大家一直吃……”
    武雲一邊說，貂們都點頭認真聽。
    聽他從吃說到了住。
    “……地下洞穴就挺好的，更隱蔽，也保暖。
    “以後沒事幹多挖洞穴，萬一有事就鑽深一點……”
    又從住說回了吃。
    “……或者可以找找看，有沒有什麽在地下也能種的食物？
    “這樣更安全，萬一遇到事情，就縮在地下別再出來了……”
    突然，貂黑黑抬爪打斷老板。
    “嚶嚶嚶，嗷嗷嚶嚶嗷嗷？”
    它更關心的是……如果沒打贏，那老板什麽時候來接它們回去？
    十幾隻貂紛紛抬起頭，看向老板。
    它們也都很關心這個問題。
    武雲坐在石頭上，思量許久，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其實……不是很擅長打架。
    “今天隻能說全力以赴去打……”
    ……
    “都排查了？
    “沒有飆雲仙官？”
    作戰指揮室裏，李明眉聽著手機，接到匯報，擰緊了眉頭。
    難道說，服務器的故障，真的隻是一個巧合？
    電話裏，匯報的聲音繼續傳來。
    “服務器故障的責任已經定下來了，是負責數據庫維護的團隊誤操作導致的。
    “這個團隊的人我們重點排查過，都不是飆雲仙官……”
    便在此刻，李明眉驚人的直覺再次意識到什麽。
    “把名單給我！
    “數據庫維護團隊的名單給我！”
    她把電話開了免提，打開辦公軟件上傳來的圖片。
    【數據庫總監：張明樹】
    【運維經理：胡德】
    【DBA：馬潤林】
    【DBA: 柳晴雲】
    看到這裏，她的眼神，死死鎖在“柳晴雲”這個名字，鎖在這個“柳”字上！
    “喂？
    “這個柳晴雲怎麽回事？”
    “就是她的問題啊，她是新來的程序員，剛畢業啥也不會，加班的時候誤操作，把生產環境當成測試環境，也不知道咋操作的，把數據庫索引搞壞了……”
    李明眉深吸了幾口氣，很難相信自己的猜測。
    這個“柳”，和那個“柳”，有牽扯麽？
    真的隻是巧合麽？
    “我再確認一次，柳晴雲不是飆雲仙官？”
    “不是。”
    李明眉知道，她或許又摸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這柳晴雲不是飆雲仙官，就不曾去過那個夢裏。
    不曾去過那個夢裏，又為何會幫柳家做事呢？
    旁邊的範司長站起身。
    “這件事後麵再說。
    “先去打飆雲的這場決戰。
    “時間差不多了吧？
    “開始部署，把我們掌握之中的，投敵的飆雲仙官，都斃了。”
    李明眉點點頭，坐到電腦前，開始下令部署。
    為這簡簡單單一句話，他們不知道溝通了多少個部門，召開了多少次會議，拿到了多少件批文……但她堅信，這必然值得。
    ……
    呼……
    冷風吹過浩蕩長空，吹在漂浮雲端的南天門。
    南天門下，最後一名選手，從考官手中領到一元錢獎金。
    守在旁邊的張隊長，已經在趕人。
    “快走！
    “往果位商店反方向走！
    “大家都分散開哈！
    “不要聚集！”
    其他領完了獎金的選手，都已經向遠處飛去，零零散散，向各個不同方向飛了滿天。
    絕大多數人，還是三五成群結伴。
    “為什麽要我們逃跑啊？”
    “比賽全都結束了，估計要開戰了吧？”
    “我們能不能看個熱鬧？”
    “你找死啊？現在死在夢裏，就是真的死了！”
    “臥槽，你們看果位商店。”
    幾人回頭，遙遙看見包裹果位商店的大殿轟然解體，屋頂的瓦片、屋內的梁柱、四壁的磚牆簌簌脫離，落向下方雲海。
    露出內部的果位商店，露出小小木屋，和櫃台後麵的老嫗。
    露出幾百個仙家家奴，此時騰雲浩浩蕩蕩飛出，向四周擴散。
    “你們看哪，考官，發獎金的考官！”
    原來發獎金的老頭兒，此時赫然也鬼魅般閃身，出現在果位商店的櫃台後麵，出現在老嫗身旁，與老嫗並肩而立。
    兩位老人相視，眼神中既有熟悉，也有陌生。
    老叟歎了口氣。
    “真的值得麽？”
    老嫗淡然一笑。
    “一縷殘魂，何惜此身？”
    呼……
    高天的冷風吹來，吹亂兩人的頭發，吹皺兩人的袍子。
    老叟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老嫗淡淡開口，以考官身份，對這天空施令，對這夢境施令。
    “好。
    “三十天賽程，已全部結束。
    “三十三萬獎金，已盡數發放。
    “請全部選手，來此兌現果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