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李明眉處長怎麽逃過一死的？
    “其實她沒有捅穿鼓膜，也沒有完全喪失聽力。
    “鋼筆捅進耳朵裏，嚴重破壞了外耳道，損失部分聽力，這隻是原因之一。
    “最最關鍵的是，她耳道裏都是血！
    “熱乎乎、黏糊糊的血，把仙官下令的聲音堵住了！”
    黑漆漆的教室裏，李暖鈴和其他十幾個仙官同事，正在看直播課。
    投影屏幕上正在講課的，是上京專門邀請的仙術業務能力專家，正在向他們傳授仙官領域的知識。
    李暖鈴和身旁的方敏，一邊聽課一邊偷偷說小話。
    “聽說咱這個直播課，屬於絕密！
    “直播通道都是走非自然係統的專線，房間也做過專門的保密處理。”
    方敏點點頭。
    她桌子下麵黑漆漆的角落裏，天機鼠豎著耳朵，把這句話聽進去。
    窗外隱匿的黑色巨雲上，武雲和十幾隻貂坐在沙發，看著銅鏡，聽著傳音，都恍然大悟。
    “難怪搞得這麽偷偷摸摸，原來屬於絕密！”
    卻見屏幕上，專家還在講。
    “……根據我們研究，仙官的命令對凡人是最有用的。
    “仙凡有別！
    “仙官有令，凡人不得不從，哪怕讓凡人撞牆，凡人也會立刻撞上去！
    “但大九品和從九品之間，這種壓製關係就不算太強。
    “大九品命令從九品撞牆的話……一般不太好使。
    “如果是跨途徑的命令，那就更不好使了。
    “比如說鬼差途徑的大九品發令，城隍途徑的從九品幾乎完全不會受影響……”
    武雲坐在沙發上聽，一邊聽一邊琢磨。
    “哦，就像是工業局的局長管不到氣象局的科長，倒也很有道理。”
    貂糊糊擠在老板懷裏，聽到這句話，突然皺皺眉頭，一抹腦袋，露出自己的仙官帽……帽子上密密麻麻幾十顆銅花扣，好像滿天星。
    “嚶嚶嗷嗷嗷？”
    它這個算什麽途徑？
    會不會受大九品仙官的影響？
    貂白白擠在老板肩旁，也一抹腦袋，露出仙官帽。
    “嚶嚶嗷嗷嚶嚶！”
    它咧嘴笑，露出滿嘴尖尖的小牙……這個途徑的大九品仙官，就是老板！
    它們接受老板的雙重領導，和老板之間有雙重羈絆，特別牢固，特別靠譜！
    就這樣，武雲和員工們，在這窗外開了一桶果汁，一邊喝，一邊聽課。
    非自然局的課程幹貨很多，很係統也很專業，聽得武雲時而點頭。
    “好，下麵請吳教授，來講講飆雲途徑的仙術理論課。”
    武雲眼前一亮！
    飆雲？
    仙術？
    理論？
    他最需要的，不就是這個麽！
    教室裏又傳來李暖鈴等人的吐嘈聲。
    “最水的課又來了。”
    “能不能不聽他扯淡啊？”
    卻見屏幕上，出現一個戴著眼鏡、頭發亂蓬蓬、滿臉油膩膩、一看就不愛洗頭的中年男人，直接開講。
    “上節課講到了，我把仙術理論分成三大塊，物質、能量、信息。
    “所謂物質，也可以簡單理解為材料。
    “仙術，可以創造出非常規的材料，比如超強腐蝕性的毒氣，比如超級鋒利的冰晶，超級堅硬的金屬。
    “所謂能量，就是能量。
    “所謂信息，也可以簡單理解為，你對仙術的控製……”
    教室裏的李暖鈴等人已經聽得不耐煩，幹脆合上筆記本，懶得再聽。
    外麵的武雲聽得一愣一愣。
    一手端著果汁杯子，一邊皺眉頭。
    “這老師，理論性還真挺強的？”
    便如此，武雲聽老師從仙術的基本理論講到仙術的應用理論，又講到仙術的具體施展，講的東西越來越複雜。
    “……比如說凝雲成冰，據我所知，已經有八位飆雲仙術師可以做到了。
    “很多仙術師說難，但這個完全可以訓練。
    “訓練專注力、意誌力、想象力……都是有用的！
    “再比如說有的仙術師給雲裝冰殼擋風玻璃，說這擋風玻璃容易脫落。
    “那怎麽辦？你讓冰殼紮根到雲裏啊！
    “但是紮根，怎麽個紮法呢？
    “這裏就要用到數學模型了！
    “吳老師找了十幾個仿生學、植物學和流體動力學的博士生，幫我一起研究，搞出來一套解決方案，同學們拿筆記一記……”
    幻燈片上，瞬間蹦出來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和複雜的立體結構模型圖。
    模型圖中，冰晶像樹根一樣延伸、擴散到雲裏，在末端又分散開圓形的小葉片，看起來無比複雜。
    “當然啊，不同形狀的擋風玻璃，紮根的解決方案也不同。
    “我們做了最基礎的球形和橢球形，還有稍微複雜一點的水滴形。”
    又是幾張密密麻麻的幻燈片，被播放出來。
    片子上還有一條又一條複雜的數學公式。
    “同學們，這個要根據雲的密度和速度即時演算的哈，沒有現成的東西。
    “就是說當你飛起來的時候，你要快速測試你的雲和你的時速，再快速心算，去調整這個紮根的結構。
    “具體怎麽算，我來給大家仔細講講……”
    屏幕上的吳老師開始做示範演算。
    屏幕前的李暖鈴、方敏等人，包括武雲在內，都風中淩亂。
    尼瑪的，這個數學題，就算讓他們的數學水平重回高三那年，再給他們備足了紙筆，再給他們兩個小時時間，也未必能算明白！
    飛起來的時候即時演算？
    根據這個隨時調整？
    這誰能做到？
    教室裏，李暖鈴等人都懶得再理會這老師，交頭接耳說起了小話。
    窗外麵，武雲遲疑片刻，還是掏出來平板電腦，用觸控筆跟上老師的思路，跟著他一步一步推算。
    一個小時後……
    武雲推算完了。
    吳老師的課也結束了。
    武雲看看平板電腦上畫出來的紮根結構，心想會不會被這不洗頭的老東西給耍了？
    其實他現在用的冰殼擋風玻璃，就是紮根在雲中，才能固定住。
    但他的紮根，比平板上畫出來的紮根要重很多、密很多。
    此時，他皺著眉頭，嚐試調整紮根結構。
    哢哢嚓嚓細細簌簌的聲音中，冰殼在黑色巨雲內部紮下的根快速變化……
    而隨著變化進行，武雲眼睛越來越亮！
    他敏銳察覺到，紮根變輕、變稀疏……但冰殼擋風玻璃變得更加牢固，和這朵雲更加融為一體！
    “這……果然真正的科學家，都是沒時間洗頭的……
    “還是要相信科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