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裏，工人們一個個守著熱乎乎的飯菜，邊吃邊聊天。
    時而有工人開一個紅燒肉罐頭，拌進熱乎乎的米飯裏，大口大口炫下去。
    “聽說我們廠，要換一個新的大老板。
    “陸任峰死了。”
    貂三角耳朵豎起來，站在旁邊，眯著眼睛，準備認真聽聽這段。
    貂有豐富的仙官經曆，對一座工廠是否值得接手，有非常獨到的理解。
    影響接手最重要的是什麽？
    產品？
    紀律？
    財務？
    都不是……
    最重要的，是忠誠！
    最重要的，是這群人是否能效忠於老板，是否有忠誠的品格？
    貂三角眯著小眼睛，掃視桌上的人，咧著嘴角壞笑，露出小尖牙……想必這群家夥們還不知道，飯桌上一番話，就將要決定他們能否加入這個時代最強仙官的陣營了！
    “陸任峰這家夥，也不是什麽好鳥。”
    “對啊，他從來不管廠裏的事，天天就知道從廠裏抽資金，到處胡戳狗頂，還嫌棄我們廠賺的少，一直想把廠賣了。”
    “這家夥有個好處，他不插手廠裏的運營。”
    “嘿，要是來個新老板，還喜歡攪和業務，那也未必比他強。”
    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聊，都麵帶憂色。
    他們聊完了。
    貂三角也關了手機錄音。
    ……
    呼……
    夜風之中，月光灑下。
    黑色巨雲表麵，十幾隻貂圍在餐桌旁，正一邊吃飯，一邊七嘴八舌，講述在罐頭廠的所見所聞。
    “嚶嚶嚶，嗷嗷嚶嚶嗷嗷……”
    ……是貂糊糊在發言，以它長期網購，長期做飯的經驗來看，這家罐頭廠的配方和味道，基本沒什麽問題。
    “嗷嗷，嚶嚶嗷嗷嚶嚶。”
    ……是貂黑黑發言，這家工廠的車間還算比較整潔，比起老板的仙桃種植車間，也才隻差了一個檔次，已經算很不錯了！
    “嚶嚶嗷嗷，嗷嗷嚶嚶嚶……”
    ……是貂白白發言，在比比劃劃，描述罐頭廠最新計劃推出的超大罐頭。
    武雲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著熱茶，看了一遍貂三角錄音轉的文字。
    “陸任峰，以前是放養這個廠的啊……
    “但目前看來，廠的狀態還不錯。”
    以前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就曾教過武雲。
    企業的風氣和人心，其實是一件很玄學的事情，越大的企業，就越玄學。
    絕大多數企業，風氣都是普通偏差的，人心都是涼薄渙散的……這其實很正常，很無可厚非，畢竟企業裏從上到下，大家出來上班，為的就是賺錢糊口，沒有幾個人是為了和老板一起搞事業。
    但也有少數企業，風氣非常好，人心非常齊……這可能是因為幾項正確的製度，可能是因為幾個關鍵的人，可能因為幾件巧合的事……但這種企業，往往很難複製。
    武雲喝一口熱茶，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
    心中大概有了主意。
    ……
    股權轉讓協議辦得很快，沒過幾天，罐頭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就到了武雲的手裏。
    來自上京的兩名律師都已經打道回府。
    基金會的辦公室裏。
    賀蘭奇、老盧、老崔等人，安靜坐著，等武雲看資料。
    王耀祖也專門跑來了，坐在武雲旁邊，和武雲一起扒拉資料。
    “這個廠，財務上倒沒啥問題啊，沒有負債，沒有窟窿。
    “但是……臥槽，120名員工，隻算人力成本，一個月就要燒掉一百多萬？”
    基金會的眾人，也紛紛感慨。
    辦企業就是這樣的，一座罐頭廠躺在那裏，哪怕停工停產，一個月什麽都不幹，也要發出去一百萬工資。
    “設備廠房的折舊費用，每個月算三十四萬？”
    每個月初一覺醒來，什麽都沒幹呢，就先淨虧三十四萬！
    “如果滿載運行，每個月的原料成本、能耗費用……要六百萬？”
    王耀祖沉默了。
    他手裏的三百萬，也不算一筆小錢了。
    可若是放到這麽大一座工廠麵前，還真就不夠看。
    他呲牙咧嘴，又翻了翻罐頭行業的市場報告，看到這些年來，除了豆豉鯪魚等少數幾個明星產品外，其他罐頭品牌都過得很慘淡。
    “額……我說……要不還是把股份賣了吧？
    “就算你手裏有幾千萬，也扛不住這種大項目。
    “這是真要傷筋動骨的啊！
    “還不如留著錢吃利息來得安穩呢。”
    武雲翻完了所有資料。
    又看看蹲在桌子上的貂圓圓。
    “額……我聽說，這座廠還挺不錯的。
    “風氣正，人心齊。
    “我打算，先幹一年試試。
    “耀祖，你想去幹個副廠長麽？投資進去，然後每隔十天半月去逛逛，幫我盯著？”
    王耀祖扯扯嘴角。
    這次，他是真不想投了。
    但既然武雲開口，他咬咬牙。
    “好！
    “這麽多年，這麽多錢都賠了。
    “剩下最後這點錢，陪兄弟玩玩！”
    武雲又看看賀蘭奇、老崔、老盧等人。
    “從基金會選一部分同事，去廠裏兼個職，幫我盯一盯？
    “發兩份工資！
    “基金會的照發，罐頭廠的從工廠賬上走？
    “運行狀況好的話，再發獎金？”
    基金會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口口水。
    他們來幹慈善，也不是完全是因為心善……起碼一半的原因，是為了工資。
    現在會長給他們一個機會，去一座工廠裏作為大老板的嫡係監督老板的幹兒子們，給別人當爺，賺第二份工資，這屬於天上掉餡餅了！
    武雲願意接手罐頭廠，最主要的原因，無外乎“風氣正、人心齊”六個字。
    但這個沒法和基金會的人解釋。
    “大家去了，主要是監督，不要幹擾運行。
    “時代變了。
    “搞實業，有前途。
    “罐頭行業以前不行，以後未必不行。
    “我們幹一年，先試試！”
    ……
    “真的啊？
    “真有這麽多？”
    辦公室裏被擺了滿滿當當的玻璃罐子，甚至都沒處下腳。
    宋小偉站在桌子後麵，深吸一口氣。
    “這群家夥，真沒吹牛逼啊？”
    來自二十個省份的，四十多個大罐子！
    總共加起來，能有六十多升靈氣！
    宋小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