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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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han比她猜想的還要狼狽,之前身上隻是髒,現在身上不僅是髒,還被荊棘刮出許多傷口,臉上好幾道血痕,脖子上也有。
衣服就更不用說了,絲綢的麵料本就嬌貴,被荊棘刮破好幾條口子,領口那裏更是被扯爛了,鬆鬆垮垮地掛在他肩膀上。
如果非要用什麽來形容現在的Ethan的話,李裏腦子裏冒出四個字。
破破爛爛。
李裏霍然想起初見Ethan時,他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站在她麵前,整個人如同一個精致嬌貴的貴公子。
跟眼前這個跟流浪狗沒什麽區別的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李裏突然說不出他倆的相遇到底是誰更慘一些。
雖然Ethan是強行把她留在身邊,但總的來說,其實李裏從Ethan身上得到的,比她付出得要多。
至少,她了結了自己的心願,實現了自己來T國的目的。
如果沒有遇見Ethan,她早已經死了。
但Ethan呢?如果不是遇見她,他現在還是那個矜貴的貴公子,業界最閃耀的存在,還在潔淨的實驗室裏做著研究。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狼狽。
說不清,真的是說不清。
Ethan本就還病著,跟在李裏身後走了三個多小時,此時是真的走不動了。
還不等走到李裏身邊,就脫力了,靠著一棵樹坐下。
他沒看李裏,從李裏回頭看他起,他就一直垂著頭盯著腳下,此時更是闔著眼,不知道是在看地下還是閉著眼休息。
瞧著可憐兮兮的。
李裏盯著他看了幾秒,仰頭歎了口氣。
人啊,就是不能太心軟,心軟了就得吃虧,就得被騙,就得任人拿捏。
歎完氣,她起身走到Ethan跟前,蹲下身,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果然更燙了。
李裏這下有些急了,照這樣子下去,她真怕Ethan死在這裏。
此時已經是下午,茂密的樹冠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本就顯得陰森昏暗,等到太陽落山後,這裏隻會更黑,若Ethan真的出了什麽事,留李裏一個人在這種地方,那更恐怖。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她出聲詢問。
Ethan先是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自己額頭上拿下來,緊緊攥住,然後闔著的眼皮才慢慢掀開看向李裏。
他的眼中布滿了紅血色,本應該是充滿戾氣陰鷙的眼神,看向她時卻帶著滿目的委屈。
“我以為你當真不管我了。”
說著,他將李裏的手貼在鼻尖,閉上眼嗅了下她的手,呢喃著開口:“我很難過。”
李裏覺得自己應該罵他的,都什麽時候了,還搞這黏黏糊糊的一套。
但麵對這樣子的Ethan,她那些氣好像被堵回了身體裏,沒法發出來。
盯著Ethan半天,她才吐出來一句。
“誰叫你不聽話。”
Ethan再次睜開眼,貼著她的手心開口:“我聽話你就會管我?”
李裏有些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平日總是壓迫她的人,突然一下變成一隻撒嬌的小狗,她渾身有些不自在。
別扭得很。
抽回手,“你要是聽話,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
Ethan看著她,隨後揚起笑,雙手撐著地挺直腰身湊過來,湊到李裏跟前。
“那我現在聽你話,你別不管我。”
李裏被Ethan用無數露骨熱烈的眼神看過,那些眼神無一不是想要吞噬她,纏著她,將她拉入深淵。
但讓她頂不住的,反而是Ethan現在這種軟綿綿的眼神。
撇開眼不再跟他對視,李裏的視線看向前方的路,“你還能走嗎?要休息一下還是繼續。”
Ethan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總算是正常了些,“繼續吧,天要黑了,我們得找個適合過夜的地方。”
這話跟李裏想到一塊去了,這裏是原始森林,一到晚上還不知道會不會冒出什麽危險的毒蟲走獸,他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還得要找到水源。
一兩天不吃飯可以,但不喝水可就頂不住了,她現在都已經渴到不行。
李裏站起身,“行吧,那就別耽誤了。”
說著她正要走,衣擺就被人扯住,接著是Ethan的控訴,“你說了要管我的。”
李裏歎口氣,伸手給他,“可以牽著你,但你別再壓我身上了,你剛才怎麽走的,自己就怎麽走。”
要被他壓著,她不出半小時就得力竭。
Ethan這時當真很聽話,沒有再提出過分的要求,抓著她的手,扶著樹站起身。
隻是手上抓得格外緊,緊得李裏都有些疼了。
“你別抓這麽緊。”她出聲提醒。
Ethan鬆了鬆了力道,但沒一會又緊了。
李裏懶得再說他,拉著他往前走。
Ethan老老實實跟在李裏的身後,除了腳步聲外,其餘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全程緊跟著李裏的腳步,沒有給她拖後腿。
除了李裏的手被攥著,跟剛才兩人離得遠時沒什麽兩樣。
走出去大概半小時後,身後一直很安靜的Ethan突然開口:“往右走。”
此時兩人正站在一個岔路口前。
說岔路也不算,因為這裏沒有人來過,根本就沒有路。
隻是眼前有一道山體擋著,想前行就得繞過這個山體。
李裏站在山體前猶豫著該往左還是往右,Ethan在這時給了她答案。
李裏回頭看向他,眼帶疑惑,“你怎麽知道要往右?”
Ethan真是見縫插針,見李裏看他,立馬湊上來,從身後環抱住她,整個人又掛在她身上,腦袋埋在她頸項間。
沒有先回答李裏的問題,而是先說:“我就抱一下,沒有壓你。”
李裏翻了個白眼,他又道:“我小時候來過。”
李裏要推開他的動作停下,驚訝出聲,“你來過?”
Ethan埋在她脖子裏,不停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嗡聲開口:“嗯,忘了是幾歲了,好像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吧,我惹她不高興了,她把我丟進這裏,讓我自己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