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腳步聲，韓牧想看看是誰，隻是大戰之後渾身脫力，渾身上下竟然動不了分毫。
    韓牧此時真的有些絕望了。
    這時候來個羌人……
    “大人，大人你無礙吧”
    聽到稱呼，韓牧才放下心來。
    能夠認識自己的，肯定是景人。並且還叫自己大人，大概率是太子府的流放官屬。
    “大人，我是太子府侍衛，我叫做趙允，剛才我殺了一名羌人，看這邊有危險，就趕緊過來相助。”
    聽完這話，韓牧不由得吃驚的看了這人兩眼。
    沒想到，太子府還能有這種猛人。
    韓牧突然想是想到了什麽，趕緊問道：
    “現在何處戰況如何，景人傷亡嚴重不嚴重。”
    趙允搖了搖頭。
    他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
    韓牧看向眼前的屍體，突然有了決斷。
    強撐著起身，拿起托莫的刀，將托莫的頭顱割下來。
    “你騎馬，帶著托莫頭顱去各方助戰，他們羌人看到頭領已死，必然無心戀戰。”
    趙允連聲答應，趕緊上馬。正欲策馬奔騰之時，突然想是想起來什麽，充滿疑惑地回頭：
    “大大大……大人，你你你……說……這是誰的……人頭！”
    韓牧一皺眉頭，怎麽突然說話結巴。
    聽他說話聽的韓牧一陣上火，趕緊道：
    “這是托莫的人頭，你磨蹭什麽呢？快去啊！”
    趙允聽完，身體下意識的聽從命令照做，可是腦海裏卻如同炸開一般。
    這……開玩笑的吧！
    這竟然是托莫的頭顱？
    他雖然一直為太子府侍衛，但是羌人的強大，那個景人沒有耳聞過。
    更別說托莫這個名字了。
    消息稍微靈通的人都知道，當年擄掠青鸞郡主的人名麵上是托裏奴，然實際上的執行者就是這托莫。
    帶領幾十騎兵，入郡主千人護衛部，如入無人之境。
    就是他給了塞北邊軍乃至於景人最恥辱的一個耳光。
    這樣的人，竟然是被這個伍長殺了。
    趙允興奮之下，馬騎的更快了，一邊騎還一邊大喊。
    “托莫已死，下跪不殺。”
    這種揚眉吐氣的痛快事，幹起來任誰都會興奮不已。
    而此時韓牧已經徹底沒了力氣，隻能把這件事情交給趙允，希望他能讓羌人喪氣鬥誌，減少傷亡。
    這個時候，韓牧仔細看了看手中，托莫的馬刀。
    不得不說，和景軍配的武器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通體透著古銅色，鋒利尖銳，刀身剛柔並濟，並且握著也舒服。
    很明顯羌人的武器鍛造技術也要比景人高明。
    隻不過，在韓牧看來，這刀還是還是差了不少，有機會他自己一定要打造一把適合自己的無雙寶刀。
    畢竟，韓牧可是曾經參加過鍛刀大賽，並且還拿過不錯成績的人。他打造的武器，在冷兵器時代必然是降維打擊。
    不過，現在這把刀也夠用了。
    繼續搜刮無頭托莫身上的東西，幾個肉幹。兩把匕首，還有一個金牌。
    上麵不僅僅刻著羌語，還有多種語言，甚至還有韓牧能看懂的兩個字。
    怯薛。
    韓牧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就先行將東西都收走，就在這時，馬蹄聲傳來。
    走進看，是趙允身後還跟著卓越歸來。
    卓越下馬來第一件事表示連滾帶爬地跑向韓牧。
    “伍長……你……殺了那托莫，傷得嚴重不嚴重。”
    想必他已經聽趙允說了韓牧單殺托莫一事，腦海中想象中的韓牧，定然是生死相拚，丟了半條命已經。
    生死相拚倒是沒有言過其實，隻是半條命卻不至於。
    不過卓越的關心並不像是做假，韓牧任他在自己身上尋找傷口，心裏也是極為欣慰。
    這時候，趙允說話了。
    “大人，我去看過了，太子府侍從這邊一共二十五人，還剩十三個，不過還有三人傷得比較重，恐怕……”
    這些人和趙允一起流放，之前就認識，說起來傷亡還是有些悲涼之意。
    韓牧點了點頭，轉頭問道。
    “羌人那邊呢？”
    一聽這個，趙允來了精神，聲音都振奮了許多。
    “稟大人，羌人一共一十三騎，隻有兩騎逃了出去，外加一個重傷，已經被我拿下了。”
    “隻是……”
    趙允話沒說完，看向了卓越。
    卓越臉憋得通紅。
    “伍長，陳不識兄弟真是軟蛋，我們這邊剛交上手，他們就沒了蹤影！”
    韓牧歎了一口氣。
    真不是心存善念！他是真想弄死這兩人！
    韓牧但凡有機會，也不會留著兩人性命！
    隻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天不為了活著拚盡全力。
    這陳不識兩人倒是聰明，也是明白，如果韓牧活下來，絕對不會放過他倆。
    這個時候，韓牧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看向了卓越。
    卓越臉色複雜。
    “許奮三……老許倒是個人物，就是和羌人對戰的時候，不慎……被一刀砍斷了脖子！”
    唉，誰才是假把式，誰又是真軟弱呢！
    韓牧搖了搖頭，當機立斷。
    “卓越，立刻準備報功，帶著十四名個羌人人頭，以及這些羌人的戰甲，其餘自己留下。”
    卓越一算，不對啊，現在隻有十三個羌人頭顱，還有一個活著的。
    剛想發問。突然心念一動，明白了韓牧的意思。
    十四個就是十四個！
    沒有活的！
    “還有一些，我說你記下來。”
    “許奮三英勇殺敵，以身殉國。”
    “卓越斬殺敵兩級，請立戰功。”
    “流放罪臣官屬表現英勇，以請妥善安置，就地編入陡子坡！”
    然後，韓牧眼神微眯，殺意畢現。
    “陳不識，陳印，臨陣脫逃，陷害同僚，有通敵之嫌！”
    一直到最後一條，卓越愣住了。
    陳不識兩人固然可恨，可若是按上通敵的罪名，他們的家小……
    卓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麽。
    韓牧站起身來，想要再安排一下傷員的事宜。
    突然覺著腦海天旋地轉。
    “伍長”
    “韓大人……”
    不遠處的廢棄茅草屋房頂，劉老二看到倒下去的韓牧，差點叫出聲來。
    於寅趕緊捂住他的嘴。
    “他……他們竟然將十三騎羌人騎兵斬殺殆盡……這是人啊！”
    劉老二被捂得太狠，一時間喘不過氣，過了好大一會，才一臉苦笑的說：
    “快回去複命吧！如今你我……哪裏還做得了收尾工作。”
    兩人悄摸下山，騎上他們的馬匹，快馬加鞭地往臨塞城趕去。
    與此同時，卓越也幾乎同一時間出發報功。
    當這十五個羌人頭顱，送到斷風山百夫長陳俊的手中之時。
    陳俊愣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
    隨後仰天大笑。
    這功到自己手裏，哪裏還有讓出去的說法。
    至於韓牧，給點甜頭就好了，一個伍長而已，官大一級就要壓死人，自己可是大了韓牧整整三級。
    就算不說這些，這臨塞城副指揮使陳鬥，整個臨塞城邊軍的二把手。可是他陳俊的親叔叔，就算別人知道他是冒功又能如何？
    喜出望外的陳俊，甚至都沒仔細過問斬殺羌人的過程，趕緊吩咐親兵，親自帶著頭顱趕往臨塞城報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