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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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閱罷“神秘書信”,帝賀的心情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靜。他深知這封神秘的書信所蘊含的意義和價值,尤其是其中提到的笛狀隕石,它將是聯絡天庭龍族的關鍵一環。
    然而,要找到這顆笛狀隕石並非易事。根據書信中的描述,隻有找到那個能舞“驚鴻飛舞”的有緣人,才能破解無淚之城的聲波土林機關。而無淚之城,則是通往彼岸花叢中隱龍脈起點的必經之路。
    帝賀不禁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思忖:到底誰才是那個能舞“驚鴻飛舞”的有緣人呢?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感到十分困擾。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輕輕放下手中的書信,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擔。然後,他緩緩地拿起桌上的“李”字玉製鳳鳥龍骨腰牌,仔細端詳起來。
    這塊腰牌通體潔白,上麵雕刻著精美的鳳鳥圖案,栩栩如生。鳳鳥的羽毛細膩而逼真,仿佛隨時都能展翅高飛。而“李”字則被巧妙地鑲嵌在鳳鳥的翅膀之間,與整個圖案相得益彰。
    帝賀凝視著這塊腰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思緒。這塊腰牌究竟與那個有緣人有什麽關係呢?它是否能為他解開這個謎團提供一些線索呢?
    就在帝賀苦苦思索時,鐵穆爾匆匆來報,“開陽”與山丹野馬中的母馬交配了,且與母馬親密無間,非常期待新的優良馬仔會誕生。
    帝賀依以天樞為軸的北鬥七星為七匹浩門天馬分別取名: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其中帝賀的坐騎白龍馬就是“天樞”。
    聽到鐵穆爾的匯報,帝賀原本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情。這無疑是個絕佳的好兆頭,若能培育出更多優良的軍馬,對他的大業將有極大助益。他顧不上再思索“驚鴻飛舞有緣人”的事,立刻讓鐵穆爾去將沮渠蒙遜找來。
    不一會兒,沮渠蒙遜匆匆趕來。
    帝賀開門見山地問道:“你那三匹山丹野馬是如何弄來的,能否再多弄幾十匹過來?”
    沮渠蒙遜微微躬身,語氣沉穩地敘述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啟奏王上,那三匹山丹野馬乃是屬下於甘州地下黑市,以三根金條所換得。賣家乃是山丹軍馬場的一名飼養員,名為葉向陽,此三匹野馬,乃其父親葉雲昌牽至黑市售之。”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屬下以經營馬幫生意需要大量馬匹為由,請求葉雲昌幫忙再多弄些好馬來。為此,屬下特意邀請他到天上人間酒樓小酌一番。在酒過三巡之後,葉雲昌酒後吐真言,將這三匹野馬的真實來曆和盤托出:這三匹野馬是意外闖入山丹軍馬場的,由於它們並未被登記在冊,葉向陽便趁機偷偷讓他的父親將其牽回家中。”
    帝賀聽完,眼睛一亮,他輕輕拍了拍沮渠蒙遜的肩膀,說道:“此事汝辦得甚好。待汝回到張掖郡,要組建一支尋山丹野馬小隊,爭取再尋些山丹野馬來與浩門天馬交配,予汝之任務乃是十匹。
    另外,汝可再去與那葉雲昌接觸,仍以經營馬幫生意急需大量山丹馬為由,讓他再去尋找山丹野馬,願以高價收購。同時,若能善加利用並控製葉向陽,自山丹軍馬場入手,多弄些山丹軍馬也好,爭取一百匹,若完成之,本王必有重賞。
    上述諸事完成後,汝下一目標乃是全心全意入仕漢廷為官,力爭掌控山丹軍馬場。本王會特意安排麗娜撥出一千條金條與汝,這些金條將作為汝開展活動的經費。此外,我們在張掖郡的所有資源都可以為汝所用。若有需要,三危山的青鳥遊擊軍團也會配合你的行動。
    彼時,汝可將酒樓和客棧生意交予汝夫人鐵梨花去打理。同時,讓她負責聚攏和聯絡族人的事情。另外,汝那對已經成年的雙胞胎子女沮渠安國和沮渠如願也可以去協助她。至於之前一直負責協助你處理這些事情的白輕衣,他將會有其他的任用安排。”
    聽到這裏,沮渠蒙遜的雙眼突然閃過一道亮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被點亮了。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感動,因為這意味著王上對他的信任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此之前,沮渠蒙遜雖然一直盡心盡力地為王上效力,但內心深處始終有一絲擔憂,擔心王上會因為自己的權力過大而對他產生猜忌。畢竟,在這個充滿權謀和爭鬥的時代,信任是一種極其珍貴的東西。
    然而,現在王上竟然主動解除了對他妻兒的人質挾製,這無疑是一種明確的表態,表明王上已經完全放下了對他的疑慮和戒心,真正將他視為心腹重臣。
    沮渠蒙遜深知這份信任的來之不易,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加倍努力,不辜負王上的厚愛與期望。同時,他也明白,這份信任既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責任,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謹慎行事,絕不能讓王上失望。
    沮渠蒙遜受命,方欲退下,帝賀又補充道:“此事需謹慎行事,切不可讓旁人知曉,以免節外生枝。”
    沮渠蒙遜連忙俯身,恭敬道:“王上放心,屬下定當小心謹慎,不辜負王上期望。”
    稍作思索,帝賀終是下定決心,他扶起沮渠蒙遜,緩聲道:“汝收攏的那四千一百青壯族人,交由白輕衣帶去黃花溝禹羌鐵騎軍事校場接受訓練,此支力量將是你組建黑衣騎兵的根本。另外,你可在甘州臨近黑水河之地購置田舍,安置其餘的一千餘族人,開墾荒地,屯田積糧,為你日後在甘州培植豪族力量提供支撐。相關費用,本王定會全力支持於汝。”
    沮渠蒙遜的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淚水在他的眼角打轉,最終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湧而出。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情感所淹沒。他知道,有帝賀的全力支持,他恢複祖上黑水帝國的夢想一定是可以實現的。
    他緩緩地屈膝跪地,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莊重而虔誠。膝蓋與地麵接觸的瞬間,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深處對這份王恩的敬意和感激的回響。
    沮渠蒙遜低下頭,額頭緊貼著地麵,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他用這種最謙卑的方式,向賜予他恩寵的帝賀表達著自己的謝意。
    過了一會兒,沮渠蒙遜慢慢抬起頭來,他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眼神卻充滿了堅定和決心。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帝賀,然後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步伐有些踉蹌,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感動中完全恢複過來。但他還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帝賀,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而又堅定。
    當他走到帝賀麵前時,他停了下來,凝視著帝賀,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最後,沮渠蒙遜向帝賀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去。他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宮殿的大門之外。
    待沮渠蒙遜離去後,帝賀重新拿起那“李”字玉製鳳鳥龍骨腰牌,陷入沉思,這其中可有“驚鴻飛舞有緣人”的線索?
    就在此時,宗政明月邁步走了進來,他麵帶微笑,十分開心的樣子。宗政明月走到帝賀麵前,拱手作揖,然後開口說道:“王上,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帝賀聞言,抬起頭來,看著宗政明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哦?何事需要本王幫忙?”
    宗政明月慢慢地挺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他輕聲解釋道:“尊敬的王上,我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驚鴻小姐已經抵達了賀蘭山,目前她人在插旗口。
    經過她的義父,也就是曾經的王永升管家、岱山島的王村長、如今的工部尚書兼陶瓷大臣王義仕的勸說之後,驚鴻小姐表示願意接任戴家族長的位置。因此,我們真誠地希望您能夠親自前往插旗口,在年關到來前夕,主持這個至關重要的儀式。”
    帝賀聽完宗政明月的話,心中不禁一動。他心想,戴驚鴻這個名字中帶有“驚鴻”二字,難道她與傳說中的“驚鴻飛舞”有著某種特殊的緣分嗎?想到這裏,帝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後開口問道:“明月長老,你可知驚鴻小妹是否擅長跳舞呢?”
    宗政明月微微一笑,回答道:“回稟王上,我們納西族人向來以能歌善舞而聞名。驚鴻小姐自幼便展現出了極高的舞蹈天賦,她小時候的舞姿更是優美動人,宛如仙子下凡一般。但我們已經有十幾年未曾謀麵了,所以對於驚鴻小姐現在的舞藝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帝賀心中暗自思忖著,自幼便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舞蹈天賦,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並非輕易能夠舍棄的,那麽隨著年齡的增長,其舞技必然會愈發精湛。說不定眼前這位驚鴻便是“驚鴻飛舞有緣人”的那位驚鴻呢!
    想到此處,帝賀不禁興奮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對宗政明月說道:“明月長老,您是否將‘驚鴻飛舞’的舞譜隨身攜帶呢?”
    宗政明月微微一笑,心領神會地回應道:“自然是帶上了,王上。老臣與您不謀而合,也正想請驚鴻小姐為我們舞上一曲呢。”
    帝賀喜出望外,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哦,對了,不知驚鴻小妹對於接任新夏朝親王一職有何看法呢?”
    宗政明月略作思索,答道:“據老臣觀察,驚鴻小姐或許在岱山島自由自在慣了,對於這些塵世間的俗事似乎有些意興闌珊,不太願意被其束縛。不過,她倒也並未明確拒絕,隻是表示自己對政事一竅不通,需要先跟隨義父熟悉一下再說。”
    如此高情商的表現,實在讓人讚歎不已!盡管還未曾親眼見過這位驚鴻小妹,但僅僅是通過明月長老的描述,帝賀心中就已經對她產生了好感。
    帝賀轉過身去,對著身後的諸葛亮輕聲吩咐道:“你去詢問一下韓國相,看看他今天是否有空閑時間。如果他有空檔的話,就邀請他一同前往插旗口,與這位未來的‘親王’會麵。”
    帝賀接著說道:“這次會麵,一方麵是讓韓國相和這位‘親王’相互認識一下,增進彼此的了解;另一方麵,也可以借此機會勸說‘親王’盡快上任,好分擔國相的一些工作壓力。”
    諸葛亮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執行帝賀交代的任務。
    (蒙太奇轉身,鏡頭切換至插旗口)
    戴驚鴻又一次夢到了那個反複出現的夢境。
    賀與驚鴻的彼岸花之盟
    夢中,她置身於太虛幻境,穿堂而過的風,一派清涼。一朵一朵的陽光躍窗而入,戴驚鴻看到了白牆上的斑點,舞動的塵埃,還有一麵鏡子,映照出一個遺落的王朝。
    水洞溝暗河之畔,三生石旁,有彼岸花一株,有位男子日以甘露澆灌,這彼岸花便得久延歲月,終成簇成片地盛開於岸邊,如血般豔麗。隻因尚未報答灌溉之恩,故彼岸花其五內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的情意……他既然輪回轉世,我也願下凡為人,用我一生所有的淚水化作甘露來回報他。
    那個遺落王朝的國主帝賀,正是澆灌彼岸花轉世為人的男子,他正轉過山坡,穿花度柳,撫石依泉,倏爾青山斜阻,突現一片琉璃世界的白雪紅梅,他便止步於此,佇足觀賞。他想起了夢中那片血紅血紅的彼岸花幻化而成的青衣女子。
    低頭行走的驚鴻身著一襲青衣,突然撞上了那位正聚精會神觀賞白雪紅梅的遺落王朝的國主帝賀,而他,正是多次出現在她夢中的情郎。
    這突如其來的相遇,讓驚鴻毫無防備。此刻的她,心中猶如有無數頭小鹿狂奔,在她的胸口四處衝撞。
    他柔柔地把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了她。他們的目光刹那間遇在一起,為在對方目光的深處所見到的一切而閃爍和興奮。他們彼此緊緊地擁在一起。
    他感覺到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胸脯在一呼一吸。
    在他閃耀光芒的廣袤黎明中,一見傾心,見之驚愛,她被落入其中的寂靜帶走。
    少年和少女就這樣安安靜靜相擁在一起,一時間,天地寂寥,萬籟無聲,世界好像在這一刻,活了過來。
    他們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們的節奏原本不同,卻在走向一致,走向協調,走向平衡,走向結合,走向圓滿。他們是那麽幸福。
    在燭光熠熠中,加以夜半月華的掩映,驚鴻如一個美麗的夜之幽靈。一絲微笑從她薄薄的嘴唇上生出,映亮了她的眼睛,目光變成了沉思,除了愛你,我沒有別的願望。
    她愈發笑容燦爛,恍然大悟,這就是愛情,如此美好。
    “驚鴻,快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咯!”王村長站在戴驚鴻的房門外,輕聲喊道。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足以將睡夢中的戴驚鴻喚醒。
    戴驚鴻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還沒從美夢中完全回過神來。她嘟囔著:“這麽早叫我幹嘛呀……”一邊不情願地從被窩裏鑽出來,一邊揉著眼睛。
    王村長見戴驚鴻醒了,連忙說道:“哎呀,你這孩子,怎麽還睡懶覺呢!等會兒王上和韓國相還有明月長老就要來了,你趕緊收拾收拾,今天王上特地前來為你主持接任族長儀式。”
    聽到“王上”和“族長”這幾個字,戴驚鴻的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了。她立刻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心裏暗自叫苦:“怎麽這麽重要的事情我給忘了呢!”
    洗漱罷,戴驚鴻著上素愛之青衣,複戴上祖傳碧玉簪。
    帝賀初見戴驚鴻,驚為天人,蓋因她恰似夢中之青衣女子,亦即大青山南山頂那鐵隕石暗影中者,而其頭上所戴,正為夢中現於屋頂之青綠玉簪。
    賀凝視著一襲青衣的驚鴻,其臉恰似雨後芙蓉,麵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黛青的柳眉和含著明珠的雙眸,攝走了賀的魂魄。
    【後記】木石前盟乃是絳珠草與神瑛侍者灌溉之恩及還淚之盟約,木者為黛玉,石者乃寶玉。真實與虛幻在《紅樓夢》中最為具體之對比,乃為代表真實世界之大觀園與虛幻世界之太虛幻境。
    夢中或恍惚間之太虛幻境,位於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放春山遣香洞之內,警幻仙子為太虛幻境之主宰者。神瑛侍者與絳珠仙子二人,欲下凡曆經幻緣之前,須在警幻仙子案前掛號。當一僧一道攜石頭,欲夾帶於一眾風流孽鬼中投胎轉世時,亦須先至警幻仙子宮中交割清楚。
    此段故事源自《風月寶鑒》。佛家將幻境詮釋為“種種心造虛空”之境,視似夢非夢之太虛幻境為天外自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