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閑人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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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老板剛把威脅的話說完,兩夥人卻突然笑得前仰後合 —— 那四個人類笑得直拍桌子,連眼淚都快出來了,八字胡指著店老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就你?還想讓我們賠兩千金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信不信我們明天就讓你這破店關門!”
    剛才參與鬥毆的幾個獸人也覺得好笑,刀疤獸人剛想開口放幾句狠話,鄰桌突然站起來一個矮胖獸人,快步走過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刀疤獸人原本囂張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接著連連點頭,眼神裏的不屑漸漸變成了驚恐,最後甚至帶上了幾分討好。
    “對、對不起!是我們不開眼,在您店裏鬧事,打壞了東西,還誤傷了您!” 刀疤獸人轉過身,對著店老板恭恭敬敬地鞠躬,雙手捧著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輕輕放在櫃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金燦燦的金幣晃得人眼睛發花,“這裏是一千金幣,您點點?要是不夠,我們再回去湊!”
    店老板瞥了眼錢袋,臉色緩和了不少,擺了擺手:“不必點了,我信得過你們。要是少了,自會有人找你們要,到時候可就不止這個數了。” 他頓了頓,語氣也軟了下來,“你們可以走了,以後要是還來主城,記得多來照顧小店生意。”
    刀疤獸人連忙點頭哈腰,領著同伴灰溜溜地走了。那四個人類見獸人這麽 “窩囊”,頓時更囂張了,瘦高個嗤笑道:“一群軟骨頭!不就是幾個金幣嗎?至於嚇成這樣?我們也走,要是把我們惹惱了,一把火燒了你這黑店,讓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他們剛起身,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是哪個混蛋敢在這裏搗亂?不想活了嗎?” 隨著聲音,一隊身披重鎧的獸人士兵快步走進店中,鎧甲碰撞發出 “哐當哐當” 的聲響,震得地麵都微微發顫。領頭的隊長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手裏提著一把巨大的戰斧,眼神凶狠地掃視著全場,最後指向那四個人類,轉頭向店老板問道:“姐夫,吃飯不給錢還砸店傷人的,是不是他們?”
    店老板微微頷首,沒說話。獸人隊長立刻將手一揮,兩名獸人士兵立刻上前,就要去抓那四個人類。可這四人平日橫行慣了,哪肯束手就擒?瘦高個揮拳打向士兵,八字胡則抄起桌上的酒罐,朝著士兵砸去,雙方頓時推搡起來,場麵又混亂起來。
    獸人隊長見狀,也不多話,將手中的戰斧遞給旁邊的士兵,活動了一下手腕,像一頭暴怒的蠻牛般衝向人群。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砰砰砰” 三聲悶響,地上瞬間躺下了三個人 —— 瘦高個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八字胡抱著肋骨哼哼唧唧,還有一個則直接昏了過去。剩下的那個***在原地,雙腿抖得像篩糠,眼睛裏滿是驚恐和疑惑,顯然沒看清隊長是怎麽出手的。
    “別以為我不打你,是看你身上有傷,不屑動手打落水狗而已。” 獸人隊長拍了拍手,對著士兵吩咐道,“把他們通通押到牢裏去!告他們尋釁滋事、聚眾鬥毆、妨害公務,要是店老板不肯諒解,沒有三年五年,別想從牢裏出來!” 說完,他轉頭看向店老板,雖然臉被頭盔擋住了,但那得意的眼神,任誰都能猜到他此刻臉上肯定掛著邀功的笑容。
    士兵們拿出繩索,將四個人類捆得像粽子一樣,就要拎著往外走。店老板突然長歎一聲,臉上露出一副 “慈悲” 的表情:“唉,誰叫我這人心地善良,最見不得別人遭罪呢?要是他們能拿出三千金幣,我就諒解他們,不追究責任了。”
    這話一出,押人的士兵立刻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那四個人類。瘦高個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連忙喊道:“我們賠償!我們賠償!可我們身上帶的金幣不夠啊,隻有兩千左右,求大爺高抬貴手,讓我們少賠點吧!”
    “四個人連三千金幣都湊不出?” 士兵們嗤笑一聲,語氣裏滿是鄙夷,“看你們穿得人模狗樣的,原來都是窮光蛋!”
    店老板 “好心” 地說道:“我看他們身上的佩劍和衣物,也值幾百金幣,不如讓他們把這些東西留下,就當抵剩下的錢吧。唉,吃虧是福,我就吃點虧,不跟他們計較了。”
    “按我姐夫說的辦!讓他們脫衣服、留下佩劍,然後放了他們!” 獸人隊長終於繃不住了,笑著對手下喊道 —— 他早就知道姐夫的 “套路”,無非是想多賺點錢,順便給這些囂張的人類一個教訓。
    片刻後,四個赤裸上身的人類互相攙扶著走出了店門,身上的佩劍和值錢的衣物都被留下了。街上的行人見了,紛紛指指點點,爆發出一陣哄笑,氣得那四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頭也不回地跑了。
    店老板拿起一個錢袋,拋給獸人隊長:“辛苦各位弟兄了,這些錢給你們買幾斤酒喝,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好嘞!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獸人隊長伸手接住錢袋,揣進懷裏,又朝店內掃視了一眼,警告道,“以後誰要是再敢在我姐夫的店裏鬧事,就是跟我過不去!” 說完,領著隊伍揚長而去。
    店裏的客人對此類事情仿佛早已司空見慣,剛才的混亂絲毫沒影響他們的興致,依舊自顧自地喝酒吃菜,談笑風生。
    “才來主城兩天,就在獸人酒館遇見兩次鬧事的了。” 潘虛白放下酒杯,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下次咱們還是去路邊攤吃飯吧,免得再惹上這種麻煩,影響心情。”
    “少扯犢子!” 熊宇豪端起酒碗猛喝一口,抹了抹嘴,悠悠說道,“人要是倒黴,就算坐在家裏,屋頂都能掉瓦片砸到頭!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那個獸人隊長,倒是個高手,你看清他出招了嗎?”
    “他那點招式,還能逃過我的法眼?” 潘虛白立刻來了精神,開始吹噓起來,“他衝上去的刹那,右腿微微彎曲,用一記膝撞擊中了最前麵那人的小腹 —— 你沒看那人疼得蜷縮在地上嗎?接著他側身,一拳揍在旁邊那人的肋骨上,最後又將拳頭化為手刀,砍中了第三人的後頸,直接把人打昏了!我說得對不對?”
    “眼力還行。” 熊宇豪點了點頭,又問道,“假如換作是你,你能不能應付他?”
    “你呢?” 潘虛白不答反問,眼神裏滿是挑釁。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笑聲裏充滿了自信 —— 在他們看來,那獸人隊長雖然出手快,但招式簡單,要是真打起來,自己未必會輸。
    “你們也太小看獸族的高手了。” 鬼叔突然開口,一盆冷水直接潑了下來,“剛才那人根本沒盡全力,甚至連一半實力都沒展現出來。他隻是想快速解決麻煩,不想在店裏浪費時間而已。你們這種輕敵的性格要是不改改,我看啊,今後必定會栽個大跟頭,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說完,他用筷子夾起一塊鹿肉,放進嘴裏大嚼起來,懶得再跟這兩個 “自信心爆棚” 的家夥爭辯。
    潘虛白和熊宇豪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 他們知道鬼叔說得有道理,可心裏還是有點不服氣,卻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能悶頭喝酒。
    再說小蘇,此刻他正用幻形石將自己幻化成一名年老獸人,佝僂著腰,拄著一根拐杖,慢悠悠地走在主城的街道上,四處尋找議事廳的所在。
    “這瑪哲,辦事也太不靠譜了。” 小蘇抬頭看了看身旁的路牌,上麵寫著 “勇士街” 三個大字,他嘴裏喃喃自語,“明明說好了派人接應,結果連個影子都沒有,害得我頂著這張‘老臉’到處瞎逛,生怕被人看穿。”
    就在這時,一聲叱罵打斷了他的思緒:“老東西!你眼瞎啊?不認識字嗎?”
    小蘇連忙裝作惶恐的樣子,直起佝僂的身體,朝著聲音來源望去 —— 隻見一名獸人守衛正趾高氣揚地站在一道木頭柵欄邊上,手裏拿著一根長矛,指著地上立著的一塊木牌,一字一頓地念道:“軍事重地,閑人免進!你沒看見嗎?還敢往這邊湊!”
    “對、對不起,小夥子,我眼神不好,沒看清。” 小蘇壓低嗓音,故意讓聲音變得沙啞,顫巍巍地說道,“我是來找一位親戚的,他叫瑪哲,不知道你認識嗎?”
    “哦?你找瑪哲大人啊!” 獸人守衛一聽 “瑪哲” 的名字,立刻換了副嘴臉,態度恭敬了許多,他上下打量著小蘇幻化的蒼老麵容,突然想起什麽,連忙說道,“您是瑪哲大人的叔叔吧?我聽說瑪哲大人還有位叔叔尚在人世,沒想到今天能見到您!”
    小蘇心裏暗暗偷笑,表麵上卻裝作茫然的樣子:“是啊,我就是他叔叔,好多年沒來主城了,這次是特意來看看他。”
    “您來得不巧,我們這裏最近要舉辦比武娶親,瑪哲大人正同戈勒大人、亞納大人一起,在議事廳接待牛頭人和地精的首領,商量合作的事情呢。” 守衛一臉為難地說,“我現在也不好進去通報,萬一打擾了大人們議事,我可擔待不起。要不您先去瑪哲大人家裏等等?隻是估計要到深夜,他才能忙完回來。”
    “那太好了!隻是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他家在哪裏,我都忘了。” 小蘇故意露出苦惱的表情,顫巍巍地說。
    “瑪哲大人的家就在這條街的盡頭,他家門口有一塊巨大的黑色岩石,特別好辨認,您順著這條街一直走就能看到。” 守衛熱情地說道,“要不我送您過去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
    “不用不用,小夥子,謝謝你的好意。” 小蘇連忙擺手,裝作腿腳利索的樣子,“我這把老骨頭,走路還不是問題,就不麻煩你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說完,他佝僂著腰,慢慢悠悠地朝著街盡頭走去。
    剛走過一個拐角,小蘇立刻挺直了腰板,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守衛也太好騙了,隨便裝裝老,就信了我的話。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幻形也太老了,剛才彎腰走路,腰都快酸了。” 他心念一動,身上的幻形開始變化 —— 蒼老的皮膚漸漸變得光滑,佝僂的腰背也挺直了,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中年獸人的模樣,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夕陽已經西沉,天邊泛起了淡淡的暮色,再過不久,天就要黑了。“既然瑪哲忙著接待客人,那我不如趁著夜色,出城去聖山看看?”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小蘇的腦海,“聖山是靈魂碎片的發現地,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總比在這裏等著強。”
    想到這裏,小蘇不再猶豫,辨別了一下方向,快步朝著城門口走去。他現在幻化成了獸人模樣,又有潛行珠在手,隻要小心點,應該能順利出城。夜色漸濃,主城的街道上漸漸亮起了燈籠,小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中,朝著聖山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