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有獎勵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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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悅下午拿著一疊資料去找顧小潔,坐在圖書館角落裏說:“查到那個夏恩賜了,之前陽煙市的。”
顧小潔瞟她一眼:“詳細點兒。”
“她父親叫夏昌盛,做房地產和酒店的,做得還挺大,咱們臨市也有十幾家分公司,她媽媽網上也能搜得到,有自創的美妝品牌,前幾年火過一陣子。不過夏昌盛仇家不少,最新的一條報導就是他倆車禍意外死亡,淩晨四點在高速公路上死的,但是很奇怪,兩個人的臉和四肢都不在了,更詭異的是死後沒一個星期夏家產業全倒了。”
“哦,這樣。”顧小潔嘴角揚起一抹笑,拖著腔調道,“落魄千金唄,無依無靠的也敢跟我搶。”
肖悅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誒,他父母死亡會不會是被仇家安排的意外,我感覺這件事好奇怪。”
“關我們什麽事,重點是她根本沒靠山。”顧小潔冷冷地看向窗外,“夏恩賜,以後在學校別想好過了。”
夏恩賜由於剛轉學過來,還不是很跟得上,所以今天中午她留在班上午休,打算節約點時間把沒聽懂的知識消化掉。
許敏妍從食堂給她帶了鰻魚飯,送完飯她人便走了,臨走前還交代夏恩賜一句。
“別累到,A班大神不是靠勤奮就能趕上的。”
夏恩賜聽完差點沒暈死過去。
她把課堂練習裏的題全都重新刷了一遍,又在書上找到對應的知識點,再把同類型的題目做了幾道,難題和一時解不出來的題,她會對著答案理解一遍,接著再合上答案從頭做過,同一題至少找到兩種解題方法。
中午一共三個小時,夏恩賜花了兩個半小時做題,剩了半個小時來睡覺。
她收起書本,把東西放到一邊,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右手自然伸直再順著桌角垂下,趴到桌上時被一個冰涼的硬物硌到。
夏恩賜抬頭摸了摸,是夏昌盛送她的翡翠佛,她隨手塞進校服領口。
午後的教室靜極了,班上沒人所以沒開空調,隻有吊扇在頭頂吱呀轉動,將陽光切成碎金,灑在空蕩蕩的課桌上。
她枕著手臂淺寐,蟬鳴聲像透明的海浪般湧進來。
夏恩賜醒來的時候班上依舊一個人都沒有,她看了眼鍾,還早著,A班學生喜歡踩點到班級,每個人都踩得無比準時。
不過她桌角旁的水杯被人動過,夏恩賜知道是祁聿來學校幫她換過水了,她把腦袋抬起來,發現邊上多擺了個小風扇,對著她靜靜地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手筆,又是祁聿放的。
她知道祁聿來學校了,但這會兒不在班級,大概是去操場打球了。
夏恩賜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後坐直起來,她把窗戶開大通風,按照習慣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翡翠佛。
她一下子沒摸著,手又從別的角度探了探,還是沒摸到,夏恩賜有點疑惑地低頭看了眼,扯開校服領口,空空如也。
她指尖在空蕩蕩的鎖骨處頓住,項鏈不見了。
她迅速彎腰翻找課桌抽屜,書本和試卷被胡亂撥開,找遍桌子四周都還是沒有那塊翡翠佛。
夏恩賜直起身,呼吸有些急促,感覺後背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那枚翡翠佛是夏昌盛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她從來沒有摘下過。
身後穿來一聲女笑,夏恩賜回頭看過去,顧小潔站在班級後門瞧她,手裏勾著一條清透的項鏈:“找這個?”
夏恩賜看到翡翠佛後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沒掉了。
“對。”夏恩賜走到她身邊慶幸地笑了一下,“是你撿到的嗎?這個是我的,謝謝你。”
然顧小潔卻把項鏈收起來,幽幽道:“不是我撿到的,是我從你脖子上摘下來的。”
“我不打算還給你了,這個看著價值不菲吧,你搶走了我社長的位置,我現在看你很、不、爽。”
夏恩賜表情僵了下,還是好脾氣跟她解釋:“麻煩還給我,這個對我來說很重要。”
“說了不給,聽說你爸媽都死了,這個對你很重要?看來是他們兩個留給你的啊,我猜的沒錯吧。”
“我再說一次。”夏恩賜不再縱容,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還給我。”
顧小潔沒當回事:“嗬,不給。”
“沒父沒母的算孤兒了吧,你給我舔鞋我都嫌你不夠格呢,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死得那麽慘,你可得小心點哦,小心哪天也死的麵目全非~”
話音剛落,夏恩賜的巴掌就摔到她臉上,清脆“啪”的一聲,顧小潔被扇偏了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
“我什麽?說了還給我。”夏恩賜麵無表情地往前走了兩步,攤開手心勾了勾,“項鏈。”
顧小潔捂著臉衝上來伸手要抓她頭發,夏恩賜躲開了,回過頭又扇了她一巴掌,幹脆利落,一點沒拖泥帶水,她散打也不是白練的。
顧小潔這下徹底被扇懵了。
夏恩賜趁她還在發愣,把她掌心裏的翡翠佛拿走:“亂拿別人東西,你很沒禮貌。”
顧小潔捂著臉土撥鼠尖叫,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指著夏恩賜:“啊啊啊!你竟敢打我!你完蛋了!”
說完直接從後門衝出去。
夏恩賜沒再管她,把翡翠佛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失而複得後她心總算安定下來。
杜珺野在窗外默默地目睹了這一切,手裏叼著的煙灰都落到校褲上也沒發現,夏恩賜明明在扇人巴掌,但她柔軟的發絲微揚,白得透亮的皮膚,以及若隱若現的五官,美得無與倫比,顯得格外優雅高傲。
他更感興趣了。
杜珺野從兜裏掏出一版創可貼,是今天早上兄弟送他的。
他滅了煙,走進A班給了她一張創可貼,夏恩賜納悶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杜珺野勾唇,溫柔地開口:“同學,你沒事吧?”
夏恩賜搖了搖頭,下巴朝剛才顧小潔離去的方向一點:“你應該問問她有沒事。”
她不認識杜珺野,沒見過也沒聽過,隻當他是個看完熱鬧又有點熱心腸的同學。
兩點半班上所有人都到齊了,祁聿單手拎著籃球回來的,陳浩宇還在他邊上嘰嘰咕咕。
許敏妍來時拎了兩杯果茶,急匆匆地進班級門:“怎麽樣恩賜?中午有好好學習嗎?”
“有,但是還有件超無語的事。”夏恩賜想到顧小潔那副嘴臉,她歎氣,“我下課跟你說。”
祁聿換完校服坐回位置上,敲了下前桌的椅子,他沒什麽表情:“明天中午回家。”
夏恩賜不解地望著他:“嗯?”
“你不在家。”祁聿摸了下鼻尖,依舊麵不改色的,“我不習慣。”
夏恩賜輕輕地笑了一下,祁聿這幅樣子還挺可愛。
她答應了,在班上午休實在是有點不安全,睡個覺的時間項鏈都能被顧小潔拿走。
學校有個地方叫荔園,荔園裏的荔枝都是無核荔枝,學生可以隨意采摘,聽說荔園的誕生是因為校長特別喜歡吃荔枝,荔枝諧音又是勵誌,非常合校長心意,於是便找人種了這一片荔枝園。
阮舒靜下課拉著她們倆去操場看池遠打球,夏恩賜和許敏妍對他不感興趣,阮舒靜給池遠送完水又跑到小角落聊天了,她倆識相地走開。
許敏妍拉著她去荔園,這個季節無核荔枝沒結果,她們是去喂學長的。
學長是條狗,在學校待了好些年,夏恩賜和許敏妍幾乎每天都會來喂一次,除了她倆還有很多人會喂學長。
許敏妍摸了摸學長的頭,側過頭跟夏恩賜無奈地說:“感覺阮舒靜再過幾天就要啃上小嘴了。”
夏恩賜虛掩著嘴:“這麽快的嗎?”
“那個池遠可花了。”許敏妍蹲在地上,“看這架勢沒過兩天他倆就能成。”
夏恩賜點了點頭,她覺得阮舒靜挺勇敢,雖然看起來乖乖的很文靜,但是有喜歡的人她敢說也敢追。
兩個人合不合適是另一回事,夏恩賜單純欣賞她的勇氣。
背後有個人拍了拍她肩膀。
夏恩賜回頭,是今天中午那個男生。
杜珺野在陽光下站著揮了揮手:“嘿,這麽巧。”
陽光有些刺眼,夏恩賜眯著眼睛看他:“你來喂學長的嗎?”
“是啊。”杜珺野本來在打球,看到她往荔園走他就過來刷個存在感,他攤開掌心,“這幾根香腸給你倆喂吧。”
許敏妍以為夏恩賜和他是舊友,她向來自來熟,很爽快地接過來:“謝謝啦。”
杜珺野笑了下,轉身離開,按照這個模式相處下去,他估計再半個月就能睡到夏恩賜,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這張乖乖男的臉就是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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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恩賜做題做了很久,物理的難題能算兩張草稿紙,最主要是算出來的答案是錯的,她都快崩潰了。
夏恩賜實在是有些累,祁聿現在還在客廳。
她精疲力盡地收起鉛筆,走出房間,看到祁聿後她沒話找話地問了一句:“你不寫作業嗎?”
祁聿掀起眼皮瞧她一眼:“怎麽了?”
“沒事。”夏恩賜說,“就是想問一下。”
祁聿眉梢輕抬,看出來她這會兒有點無聊和疲憊,他笑了笑,眼底滿是繾綣:“寫不來,那你教教我。”
夏恩賜老實說:“我也不太寫的來。”
“總有會的吧。”祁聿把競賽題收到一邊,衝她挑了下眉,“我什麽都不會,教我你順帶還能鞏固一下知識不是?”
夏恩賜想了想覺得也是:“好。”
她把卷子和習題都拿到客廳來跟他一起寫,祁聿單手撐著腦袋在她身側,指尖漫不經心轉著筆。
夏恩賜感覺很神奇,每次遇到卡殼的地方,兩個人都說不會,但祁聿總是會莫名其妙指出一個方向,然後題就自然而然的解出來了。
她算出正確答案後眼裏藏不住的雀躍,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你好聰明啊。”
“是麽?”祁聿低笑,“這題都是你解出來的,我什麽都沒幹。”
夏恩賜才不許他妄自菲薄,她耐心說明:“是你點了一下,我才解出來的,你的方向全是對的。”
看她這麽認真又崇拜地誇自己,祁聿皺眉笑了下:“我這麽厲害啊。”
夏恩賜迅速點頭:“對呀對呀。”
“有獎勵麽?”祁聿問她。
都誇他厲害了,得給點獎勵吧。
夏恩賜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都誇我厲害了。”祁聿看著她眼睛,“光是嘴上說說而已啊?”
“那,那我給你點錢?”
祁聿無奈瞥她一眼:“……算了。”
他想讓她再摸一次頭,像下雨那天那樣,但他不能直接說,因為這樣有點像狗,誰會好端端求別人摸頭。
一個晚上解出來很多題,第二天起床是夏恩賜心情都是舒暢的,原先覺得刺眼的陽光她今天都認為是明媚。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學,在她出校門後戛然而止。
夏恩賜喂完流浪狗準備回家,卻看見巷子口站著幾個人,為首的正是顧小潔。
顧小潔歪著頭,笑得陰冷,身後幾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像一道道黑色的柵欄,堵住了夏恩賜的去路。
夏恩賜的腳步頓住。
麵前大概有五六個小混混,頭發染成紅橙黃綠青藍紫。
“喲,還有心情喂狗呢。”顧小潔慢悠悠地走近,語調輕佻。
夏恩賜沒什麽表情地直視她。
今天這場麵有點不好搞,這麽多人,夏恩賜絕對是打不過的,上次她扇了顧小潔兩巴掌,這會兒估計得還回來了。
顧小潔嗤笑一聲,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上次巴掌打得挺爽是吧?”
明明是她先搶翡翠佛的。
夏恩賜撇開臉,沒有說話,現在她說什麽都沒有用。
顧小潔身後那群混混走上前來,其中一個肥胖大個子男生摁著她兩條胳膊,她背脊被狠狠推到牆上,弄得生疼,夏恩賜嘶了一聲。
男生猥瑣地笑了下:“這小胳膊細的。”
夏恩賜惡心得不行,她抬腿使勁往男生襠部踹了一腳,要打要罵她都隨便了,但是惡心人她受不了。
男生被她踹到地上,滿臉通紅捂著小腹。
這一踹讓剩下四個男的都急了,一群人衝過來把夏恩賜摁著,其中一個還舉起手機拍視頻。
夏恩賜像隻等待被人宰割的羔羊,她絕望地盯著地麵。
顧小潔發話:“盡管打,她無父無母的,怎麽揍都沒事。”
四個男的聽完還沒動手,這麽漂亮的還真舍不得打,隻是把手機攝像頭懟到她臉上,想湊近拍她這被淩辱的模樣。
顧小潔哼一聲:“你說,你爸媽在天上看見你這樣,會不會心疼?”
夏恩賜還沒反應過來,一記耳光已經狠狠甩在她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間炸開,半邊臉像是被烙鐵燙過,她的頭被打偏,眼前一陣發黑。
顧小潔甩了甩手,冷笑:“這一巴掌,是還你的。”
夏恩賜死死咬住下唇,眼眶發燙,但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巷子裏沒監控,幾個男生起了壞心思,開始解她校服扣子。
才解開兩顆,夏恩賜鎖骨處的翡翠佛就露出來,彌勒佛笑臉圓潤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