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說過，有沒有罪不是你說了算。”
    “那你告訴我誰說了算，我跟他講講道理！”
    顧芸話還沒說完，秦慕辰就插了一句，感覺他們倆天生就不太對付。
    顧芸惱火地咬牙道：“我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插嘴。”
    “不插嘴插哪兒？”
    秦慕辰的隨口回應無意中又奔去了更曖昧的方向，顧芸終於壓製不住自己的火氣，抄起桌上的一個台燈就要扔，秦慕辰立刻大喊道：“這是嚴刑逼供，警察要殺人了，來人啊！”
    聽到喊聲外麵旋即衝進來一個男警察：“怎麽了？殺誰了？”
    當他瞧見顧芸手裏拿著的塑料台燈還懸在半空時，立刻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隨後若無其事地退了出去，還捎帶著把門關上。
    秦慕辰歎息道：“唉，官官相護就是這樣。”
    “我再次警告你，不要瞎嚷嚷！”
    顧芸寒聲說道，她已經處於即將爆發的邊緣了
    “你不動手動腳，我自然不會嚷嚷。”秦慕辰神色輕鬆地聳了聳肩。
    顧芸氣呼呼地坐回椅子上，沉聲道：“你給我嚴肅點兒。”
    “嗯，不插嘴。”秦慕辰板著臉點點頭。
    聽到這話顧芸眉梢一挑，她意識到秦慕辰這分明是在報複她在拍賣現場的詐唬和擠兌，自己作為審訊人居然被嫌疑犯三言兩語就挑動了情緒，這對執法者來說實在是大忌。
    想明白了這一點，顧芸深呼吸幾口氣讓心情平靜下來，攤開手中的本子道：“該做正事了。”
    在簡單的詢問過後，顧芸放下筆問道：“你是當過兵嗎？”
    秦慕辰搖搖頭道：“沒當過。”
    顧芸皺眉質疑：“聽說你隔了三十多米準確打中兩個人的腿，你是隨手瞎打？這不太可能吧。”
    “瞎打？槍這玩意兒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哪能瞎打？當然是確認能打中才打的。”秦慕辰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對自己的槍法那麽自信？”
    “對。”
    “那麽……你從哪兒學的槍？”
    秦慕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後淡淡說道：“跟山裏幾個打獵的人學的。”
    顧芸深深地看了秦慕辰一眼，轉而問道：“你說自己是牛口村的，那現在是以務農為生嗎？”
    “不，我是開診所的，職業算是醫生。”秦慕辰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醫生？”
    顧芸一臉愕然地看著秦慕辰，這個模樣像極了兵痞凶徒的家夥怎麽可能會是從醫人員？
    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醫生”這個詞跟眼前的秦慕辰聯係起來…
    “人不可貌相，顧領導，你做警察這一行應該也不短時間了吧，總該明白如果壞人臉上就寫著壞人兩個字，一出生就直接掐死了，還用得著你們警察嗎？”
    秦慕辰見顧芸懷疑，聳聳肩道：“更何況，你說我為什麽就不能是醫生？”
    顧芸俏臉微冷，惱怒地掃了秦慕辰一眼：“我問你什麽你最好就答什麽，如果再多說廢話，今天估計就回不成家了。”
    “我回不去就到你家住，誰知道外麵什麽時候再冒出幾個持槍搶匪，我一個老實鄉下人哪敢亂跑？”
    “……”
    顧芸終於意識到一點，並非所有村裏人都是淳樸的，像秦慕辰這種家夥簡直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的代表人物。
    “顧領導，你壓根不用跟我在這兒糾纏，我估計你現在的因為一件事兒正麻煩呢，我這跟你鬥來鬥去，也算是幫你緩解心情啊。”秦慕辰笑道。
    顧芸皺眉：“哪件事？”
    “李大宇開槍殺那個老人家的事兒唄，估計大家在做筆錄的時候都說清楚了，證據確鑿，但那李大宇是剛剛殉職的前警察領導的兒子，老爹是英雄、烈士，兒子是搶劫犯、殺人犯。
    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對你們局的名聲肯定是負麵影響，你的心情能好得了？正好來我這兒宣泄宣泄壓力。”
    秦慕辰頓了頓，又道：“鐵證擺在麵前沒法抵賴，當然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關鍵是李大宇殺老人用的那把槍。”
    話已至此，秦慕辰已不用再說下去。
    顧芸沉默頷首，對方的言語確實說到了她麵臨的糾結處。
    這毫無疑問是一件很麻煩的案子。
    在這裏麵其實秦慕辰怎麽樣都無所謂，症結之處還是李大宇。
    這個烈士家屬搶劫殺人罪名已是實錘，那把手槍不止屬於通榆縣警局，更是李大宇父親生前的佩槍！這簡直成了一種莫大的諷刺。
    見顧芸默然，秦慕辰繼續說道：“我聽說李領導已經去世一段時間了吧，這槍你們居然還沒拿回來，責任誰負？現在李大宇用這把槍殺了人。
    如果提前把他列為盜槍通緝犯，他還可能招搖過市地參加藥材交流會麽？還會有後麵的事麽？最大的責任就在縣警局頭上！”
    秦慕辰的話直擊顧芸心底，即便她是在李領導殉職後才到任的，可這也是目前她必須要處理好的一樁重案，一旦做得不夠妥當。
    ……
    黃昏時分，三個人影在警局門外急得來回踱步，正是早已做完筆錄的蔣天成、羅洪義以及林沐。
    蔣天成和羅洪義兩人吸著煙吞雲吐霧，覺得今天這也不知是黴運還是幸運。
    黴運是遭到了李大宇那夥亡命之徒的搶劫，幸運的是這邊有秦慕辰讓他們擺脫險境。
    不過對於林沐來說，顯然是幸大於黴的，若不是秦慕辰在會場力挽狂瀾，她被李大宇擄走的未來真是不堪設想。
    “秦醫生出來了。”
    林沐下意識再次地朝大門口望去，隨即驚喜地叫了起來，蔣天成和羅洪義兩人也趕緊看過去，果然是秦慕辰悠然地走了出來。
    “抱歉抱歉，三位久等了。”
    “怎麽這麽長時間啊？”
    蔣天成把煙頭丟到地上，用力地吐出一團煙氣，三個多小時的等待實在讓他很急躁。
    秦慕辰無奈的攤攤手：“沒辦法，那位顧領導和我投緣，又是喝茶、又是聊理想人生的，還想晚上請我吃飯，要是真答應了，她估計要更得寸進尺，邀請我一起住的話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