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一陣嘀嘀咕咕，但也沒人提出反對。
    趙大山見眾人都點頭，才繼續道：
    “剩下的52520斤，就按工分來算。
    大家都知道，咱們大隊的主要工分除了上工種地外還有進林場打柈子，進山打獵等。
    肯定是不能完全把公分換成糧食的，咱們大隊的公分多，沒那麽多糧食換。”
    “今年咱們大隊的總工分算下來，一共是四十六萬分。
    折算下來，每個工分可換0.65斤糧食，或者換成錢，一個工分八分五。”
    說到這裏，他又拍了拍手：“下麵，我就開始點名！念到誰的名字，誰就上來領糧。
    先把糧領了，剩下的工分再去找孫會計折算成錢。”
    “林虎！你們家今年一共三個人上工，你今年4250分，你爹2800分，你媳婦1980分，合計8950分。沒問題吧？”
    “沒問題，趙隊長！我換五百斤糧，剩下的換成錢。”
    “王鐵柱！你們家今年三個人上工，你本人5428分，你媳婦1840分，你娘1480分，加起來8748分。沒問題吧？”
    王鐵柱擠出人群，“沒問題！我家要三百斤糧，剩下的折成錢。”
    “張德龍！你們家今年一共七個人上工，你本人3480分，大兒子3120分，二兒子2980分，……合計20347分。沒問題吧？”
    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從人群裏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四個年輕小夥子，個個眉開眼笑。
    “沒問題，趙隊長！我家要一千二百斤糧，剩下的換成錢！”
    幾個壯勞力立馬動手，往麻袋裏裝糧。
    院壩裏立刻有人小聲嘀咕起來：
    “張德龍家不是就隻有他大兒子娶了媳婦，一共八口人？咋今年換這麽多糧？”
    另一個村民嘿嘿笑道：“你就不知道了吧？張德龍那小閨女張秀花，找了個上門女婿，是新來的知青，好像叫周建華。
    聽說周建華天天都不上工，就在家看書，還吹牛說以後回城了能考大學以後當大官哩。”
    這話聲音不小，知青那邊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衛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平安也抬頭看了周建華一眼，隻見他麵色不變，隻是低著頭也不吭聲。
    陳衛國湊過來，小聲問：“平安哥，你今年能有多少工分？你可是全職獵人，憑你的本事，怕是賺大發了吧？”
    李平安淡淡一笑：“我也沒細算，待會兒就知道了。”
    ……
    一個多小時過去，趙大山終於把大隊社員們的工分清點完畢。
    他清了清嗓子，“接下來，輪到知青點這邊！”
    賬本翻到最後幾頁，他開始逐個報名字。
    “韓建國，1690分！”
    韓建國快步上前：“我要二百五十斤糧。”
    “王援朝，1920分！”
    “我也要二百五十斤糧，剩下的換成錢。”
    ......
    “周建華，65分。”
    周建華被喊到，麵色有些紅，硬著頭皮走了出來：“不要糧食，全部換成錢。”
    人群裏立刻傳出幾聲低笑。
    趙大山麵不改色，繼續念道：
    “陳衛國，560分。”
    “全部換成糧食！”
    趙大山看了看陳衛國鼓勵道：“嗯，不錯，可以換364斤，加上另外十斤，一共374斤。夠吃一年了。”
    “林曉燕，640分。”
    蘇晚晴在旁邊忍不住說道：“不錯啊曉燕，比衛國還多呢。”
    林曉燕嘴角一揚：“周建華不幹活後，我一個人去林場伐木，一天能砍兩棵樹就是20個工分。
    跟他組隊時兩個人一天也就兩棵樹，還得分他4分。
    還是後麵跟你組隊才輕鬆，每天25分不在話下。”
    說完，她大大方方走到趙大山麵前：“我要三百斤糧，其餘的換成錢。”
    趙大山點點頭，翻到最後幾行，大聲道：
    “李平安，4764分！蘇晚晴，760分！一共5524分”
    這話一出口，院壩頓時炸開了鍋。
    “什麽？四千七百多分？”
    “才兩個月時間，這小子咋幹出來的？”
    “我不信！肯定有貓膩！”
    人群裏一個洪亮的聲音叫了出來。
    李平安循聲望去，是王二虎。
    正是第一天上工就跑來騷擾蘇晚晴，結果被李平安抽了兩巴掌的那個家夥。
    趙大山臉色一沉，抬手示意大家安靜：“都別嚷嚷！李平安的工分，除了210分是打柈子掙的，其餘全是進山打獵賺來的。
    前幾次大隊分肉，還有半月前施肥時大夥兒吃得大鍋飯裏麵的肉，全是他一個人打下來的野味！
    咱們大隊按六毛錢一斤收的，你們自己去黑市看看，六毛能買到肉不？不是八毛就是九毛！”
    “還有一件事，從明年開始李平安跟蘇晚晴就不算在知青點裏了，李平安跟蘇晚晴已經落戶在咱們大隊了。”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哄然，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對啊，我還記得，那次咱們吃的野豬肉就是李平安打的！”
    “黑瞎子那事兒，你們還沒忘吧？葛長林說那是李平安一拳打死的，誰有那本事？”
    “嘖嘖，難怪工分這麽高……”
    人群的議論聲漸漸平息，紛紛望向李平安，眼神中帶著幾分震驚。
    李平安則目光淡然，慢慢轉頭，直直盯向王二虎。
    對方被盯得心裏一突，心虛地別開了視線。
    李平安也沒跟大家計較，走上前去，“趙隊長，我要七百斤糧，其餘的都折算成錢。”
    李平安其實完全不缺糧食，但還是換了七百斤，畢竟別人都換了糧，你不換，你吃的糧哪來的？
    李平安領完糧食走下去，趙大山又清了清嗓子，語氣鄭重：
    “還有一件事兒，要通知大夥兒。公社已經下了文件，今年開始要在各大隊推廣養豬。
    咱們大隊從明天就要開始修養豬場，過來幫忙的一天十個工分。”
    這話一出，人群裏立刻一陣騷動。
    “養豬？咱們大隊還沒搞過這個咧！”
    “公社這是啥意思？養出來的豬公社收嗎？”
    趙大山舉手壓了壓，繼續說道：
    “養豬場建好後，大隊要專門安排幾個人看豬、喂豬每天也記十個工分。”
    “除了大隊養豬外，咱們社員家裏也能領豬崽回去自個兒養。
    等養大了，公社會統一收購。公社沒限製養幾頭，能養多少養多少。”
    “真能在家裏養？那豈不是又多了一條賺錢的法子！”
    “可要是養死了咋辦？”
    趙大山神色一肅，點頭說道：“豬崽是要用工分換的。
    一隻豬崽七十五個工分，大隊也可以先替你墊著。
    可要是養死了，公社不收，那就隻能你們自己賠。
    可要是養好了，一頭豬能賺八九十塊錢，明白不？”
    話音落下，整個院壩安靜了片刻，隨即響起了更激烈的討論。
    “八九十塊？那得頂多少公分啊！
    “要是養成了，劃算！可要是養死了，嘖嘖，那可真肉疼。”
    “俺也想試試，一年要是真能養成一兩頭，比光靠種地強多了。”
    “想要在家養豬的，待會兒散會後，來找我登記。
    明天修養豬場要來幹活的也來找我登記。”
    李平安沒有養豬的想法，他跟蘇晚晴找孫會計換了378塊錢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