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絕望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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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你能告訴老師,為什麽要和我說那樣的話麽?”
    安娜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在她看來,威爾一定是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心理問題。
    莫妮卡對於威爾的驚人之語也十分詫異。
    但是她並沒有責怪威爾。
    作為母親,她十分了解威爾的性格。
    自己的兒子性格上也許有些內向,但絕對不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
    相反,他比絕大多數孩子都要善良、早熟、懂事,平日裏會主動的替自己分擔家務,學校裏除了最近半年和同學產生了一些小摩擦,幾乎沒有讓她操心過。
    永遠全A的成績,讓同年級的亞洲學生視他為永恒之敵。
    “別擔心,威爾,媽媽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但媽媽和安娜老師隻是有些擔心你。”
    沉默的威爾抬起頭,抿著嘴唇,眼神飄忽。
    他看了看一臉關心的母親和安娜老師,最終還是選擇低下了頭。
    不,不能和她們說。
    她們……幫不了我。
    見威爾始終不鬆口,安娜的心中也有些焦急起來。
    拒絕交流,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許多反社會人格和抑鬱的先兆,都是以抗拒與外界交流開始。
    威爾本來就是一個聰明又內向的男孩,這樣的表現,更加讓安娜認為,他有極大的心理問題。
    猶豫片刻,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威爾,你是不是對老師,同學,或者……媽媽,有不滿?”
    安娜偷偷瞟了一眼莫妮卡,發現對方也隻是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表情並沒有異樣。
    男孩連忙搖頭,否認得很幹脆,
    “不,不是那樣的。大家其實對我還算好,有些事情並不怪他們。”
    安娜聽到這番話,心裏一酸,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股憐愛之心。
    多麽善解人意的孩子,哪怕被人孤立,也沒有產生負麵的想法。
    也許隻是自己多慮了?
    就在她思索著要如何才能打開男孩的心門時,電話突然響起。
    她不想打斷這個交流過程,於是按掉了電話。
    但沒過多久,電話再次響起。
    “抱歉,似乎有人急著找我。”
    安娜向二人投去抱歉的眼神,
    隨後接起了電話。
    “你好,哪位?”
    “對,是我……”
    “什麽?!”
    安娜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腳步一軟,又坐了下去。
    她臉上露出了驚懼的表情,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默默掛斷了電話。
    “安娜老師,你沒事吧?”莫妮卡關心道。
    但此時安娜的眼神,卻死死的盯著威爾,她嘴唇顫抖著,
    語氣再也不像平時那般溫和,
    “你到底……到底做了什麽?”
    莫妮卡察覺到不對勁,趕忙坐到威爾身邊,抱著兒子,戒備的看著安娜,
    “安娜老師,請冷靜一些。”
    好在安娜終究是一個溫柔的人,哪怕突如其來的消息瞬間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
    她終究還是按捺住了自己去抓著威爾質問的的衝動。
    豆大的淚珠滑下,她捂著自己的臉,泣不成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稍微平複了一些。
    此時悲傷和憤怒漸漸被恐懼蓋過。
    她突然想到,如果今天自己不是因為威爾的電話,後果……
    莫妮卡見對方冷靜了一些,這才再次開口詢問,
    “安娜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麽?”
    女老師擦了擦眼淚,眼神複雜糾結的看向威爾,低聲道,
    “我的男友湯姆,死了……
    原本今晚我是要和他一起的。”
    莫妮卡一臉震驚的看向威爾。
    男孩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表情,眼神裏隻有無奈和憂傷。
    ……
    人煙稀少的山林,被紅藍警燈照亮,
    救援隊伍打著巨大的探照燈,將漆黑的樹林照得亮如白晝。
    兩位遇難者的屍體已經找到。
    已經沒有了救援的必要。
    現場的警察正在配合著法醫,在現場拍照記錄。
    李茉皺著眉頭,躲避著樹林裏茂密的藤蔓,好在先前的救援人員已經開好了路,不然沒穿野外防護裝備還真不好走進來。
    詹姆斯警長已經早早到了現場。
    “情況怎麽樣?”李茉抬頭看向半山腰那處撞斷的護欄,以及一路下來被碾壓倒伏的植物,心裏大概有了判斷。
    車輛已經完全扭曲變形,裏麵的乘客應該是沒有係安全帶,從破碎的車窗中飛了出去。
    她覺得應該就是某個粗心大意的家夥,不小心抄了近路,
    隻不過車技太過感人,屬於是直達地獄了。
    “聞著有酒味兒,從他錢包裏也找到了收據,兩個人喝了一瓶紅酒。”黑人警長介紹了一下剛才調查的結果。
    “酒後駕車?”李茉撇了撇嘴,“真是個嫌命長的家夥。”
    “看來今晚能早點回去睡覺了。”
    李茉打了個哈欠,最近她休息不太好。
    看來案子比較清晰明了,隻需要走個過場就行。
    但這時候詹姆斯臉色卻有些古怪,
    “也許你應該來看看屍體。”
    女警探和詹姆斯共事多年,馬上聽出出對方這番話的含義,
    事情沒那麽簡單。
    於是她打起精神,跟著警長彎腰穿過一小片樹林,看到了死者的屍體。
    眼前的場景讓李茉不禁皺起了眉頭。
    倒不是對方的死狀有多難看,
    比起那些燒傷或者死亡已久,屍體已經巨人化的場景來說,
    這幅景象絕對談不上惡心,但依舊讓人十分不適。
    一男一女兩具屍體俯身趴在地上,身上纏滿了荊棘。
    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吃力的剪除二人身上的堅硬的藤蔓。
    從一路的血漬可以看出,這兩個倒黴蛋當時並沒有馬上死亡。
    當然也基本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常年的辦案經驗讓李茉馬上有了畫麵:
    一對苦命鴛鴦遭遇了悲慘的車禍,雖然僥幸存活了下來,卻隻能在地上爬行,手機也摔壞了,沒了信號。
    他們拚命的挪動身子,想要從這片茂密的樹林裏逃出去,尋求幫助,
    卻由於在黑暗中不辨方向,一頭鑽進了一大團荊棘藤蔓之中。
    一開始他們還想忍者劇痛穿過這些要命的荊棘,誰曾想,
    密密麻麻的藤蔓組成了一個完美的牢籠,唯一的出口,就是他們進來的入口。
    當他們反應過來想要原路返回時,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
    堅硬的木刺在他們身上留下無數傷口,劇痛之下他們越是掙紮,藤蔓就纏得越緊。
    生命就這麽緩慢又不可抗拒的從身體中流逝。
    最終在無盡的黑暗和痛苦之中,
    二人雙雙殞命。
    這種死法令人窒息,就像不小心撞上蛛網的蝴蝶,死亡步步緊逼的壓迫感,會讓任何一個人類精神崩潰。
    這時候,
    現場一個法醫突然驚呼,
    “Holyshit,這家夥的大迪克(Dick)去哪兒了?”